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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爲什麼可以毫無芥蒂的坐在這裏跟我說這些話?我一直以爲你們都是偏向暖暖的,也理所當然會因爲暖暖而厭棄我和瀟瀟……”至少錢馨本人,就因爲袁芳和衛暖暖,厭惡過袁家人!

    “一碼歸一碼,這事不能這樣比較。就打比方說,如果你要傷害暖暖,而我們又知情,肯定都會阻止你。但與此同時,我們沒有任何的立場厭惡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做事準則,也無法避免的會有不同的考量標準。我們從不認爲暖暖的存在對你和莊瀟而言,歸屬於公平和正義。但是很抱歉,我們先認識的暖暖,也確實很喜歡暖暖。所以哪怕知道暖暖的身世並不那麼光彩,我們也無法將其拋至一旁,狠下心來對其置之不理。如同你對莊瀟的疼愛,暖暖也是我們捧在手心裏的寶貝。不知道我這樣說,會不會讓你覺得很費解?”吳媚兒的話其實意思很簡單。站在理性的角度上,他們都應該偏向錢馨。但是在感情而言,他們無法割捨下疼之若寶的衛暖暖。

    “嗯,我懂。如果你們不認識暖暖,知曉這些事之後,肯定會站在我和瀟瀟這一邊。但是因爲你們同樣也深愛着暖暖,所以沒辦法理性的遵照世俗的道德標準來評判這件事。”理解的點了點頭,因着打定主意藉此機會敞開封閉的心扉,錢馨很用心的在聽吳媚兒和袁小媛的每一句話。

    “嗯,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輕輕點點頭,吳媚兒頓了頓,試探性的問道,“如果你跟莊瀟來我們家做客的時候,暖暖也在場,你會介意嗎?”

    “會的吧!我還沒辦法整理好心情來面對她。”即便過去了這麼久,錢馨依然做不到當做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那我換句話來問你,發生了這些事之後,爲什麼還不跟莊磊離婚呢?”吳媚兒知道錢馨沒有繼續跟莊磊生活在一起,可錢馨也沒有跟莊磊離婚。關於這一點,吳媚兒能理解,但卻更希望錢馨能多爲她自己考慮考慮。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錢馨目前所面臨的,或許更應該是自我的救贖。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離婚對瀟瀟不好,我自己也……”總覺得離婚便是對自己失敗的承認,錢馨沒辦法接受這樣的結果。哪怕明知道是事實,她也下意識的選擇了逃避。

    “其實離婚沒有你想象的那麼恐怖。在我個人看來,離婚只是對自己過往人生的一個交代,也是之後人生的一個新起點。就說你吧,誰規定你這一輩子就必須吊死在一棵樹上?而且還是一棵尋常人都瞧不上的歪脖子樹?如果讓我給出建議,那麼你應該放下過去,然後全身心迎接嶄新的未來。這樣的選擇不管是對你,還是對莊瀟,對不失爲更好的事。挖除一些腐爛的血肉,從來不是意味着放棄自己的生命,而是爲了新鮮血液的更加暢通!”都說勸和不勸分,吳媚兒卻是神色坦蕩的反其道而行之。就她看來,莊磊配不上錢馨。不管當初的那筆爛賬該怎麼算,錢馨和莊瀟都受到了嚴重的傷害。包括暖暖,亦是如此。

    吳媚兒今天的話語,很多次都是表達着她自己的觀點和看法。也就是這樣的句式,更讓錢馨感覺到吳媚兒是在與她推心置腹,故而才能更加放鬆的聆聽吳媚兒的每一句話。

    此刻聽吳媚兒此般說,錢馨甚是認真的陷入了沉思。好半天后,纔回過神稍顯迷茫的看向吳媚兒:“你真的覺得,離婚對於我和瀟瀟而言,會更好?”

    “何不問問莊瀟呢?你一心想着竭力爲莊瀟維持住一個完美的家,也如此盡力了。但實際上,你們這個家確確實實存在着裂縫,而且是無法彌補的裂縫。莊瀟如今已經不小了,你也爲着這事痛苦了好些年,何必呢?”看着錢馨再不復曾經的淡雅溫婉,吳媚兒心裏亦是說不出的惋惜。她還記得當初第一次見到錢馨的時候,錢馨臉上洋溢的幸福笑容,迄今仍是歷歷在目。

    “我不知道怎麼開口。”提及莊瀟,錢馨越發侷促了。臉上的血色眨眼間消失殆盡,雙手緊張的捧住了奶茶杯。

    “如果真的那麼難開口,不如交給我們?”吳媚兒本來不想過多的插手此事,畢竟她是站在衛暖暖這一邊的。然而親眼看到錢馨的現狀,她忽然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哪怕最終的結果不一定會好,但也……說不定真能出現轉機?

    久久的沉默之後,錢馨面色發白,輕聲卻又帶着忐忑的問道:“可以嗎?”

    答案當然是可以的!在與錢馨面對面坐下來的那一刻,吳媚兒就不可能再置身事外。有些事或許缺的正是那樣一個時機,錢馨的遭遇,不該由她一個人

    獨自承擔。如若真的需要幫忙,吳媚兒很希望能幫上些許小忙……

    “我沒意見。”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說出口,代表的不只是莊瀟的態度,更是莊瀟這幾年始終在醞釀的真實想法。既然媽媽過的不幸福,又何必僵持現有的生活狀態?至於莊磊,早在衛暖暖被袁芳帶去酒店的那一天,莊瀟就單方面跟其斷絕了關係!

    “瀟瀟,你真的……”錢馨是在經過了好幾天的考量之後,才答應帶吳媚兒來家裏的。此刻的客廳內只有他們三人,錢馨希望莊瀟給出的是不帶絲毫虛假的心裏話。

    “媽,只要你過的開心,其實我怎樣都無所謂的。對於那個人,我在意的只是媽媽心底還有沒有一絲絲的眷念。”這幾年,莊瀟刻意的隔斷了錢馨和莊磊的聯繫。就是莊家,也在莊瀟的示意下,爲母子兩人庇佑了最爲隱蔽和安靜的住所與環境。

    莊瀟知道,莊磊始終在國外努力尋找他們母子。但莊磊似乎真的沒有想到,莊瀟和錢馨其實就留在了國內,就處於莊家和錢家的聯手保護中。

    也或許莊磊自己並沒有察覺到,也或許即便他察覺到了卻來不及改變。總而言之,莊瀟當初的信念如今已大致實現。莊磊距離衆叛親離的地步,着實相差不遠了。

    “瀟瀟,我……對不起,對不起!媽媽真的很對不起你!”錢馨一直固執的認定,只要她不離婚,莊磊就還是莊瀟心中最爲偉岸的父親。可現下才恍然發覺,其實在莊瀟的心中,最重要的是她這位媽媽。是因爲她這位媽媽,莊瀟纔始終沒有表達自己最真實的想法。

    “媽,你沒有對不起我。”他的媽媽也許不是一位堅強的母親,但卻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他的人!莊瀟相信,如果沒有他的存在,錢馨肯定不會因爲放不開手而抑鬱度日,也肯定不會是現在的局面!假如給他一個選擇的機會,莊瀟堅定的支持錢馨離婚!只要能幫助錢馨走出過往的痛苦和陰影,他會時刻銘記感恩的心!

    錢馨沒有再說話,只是走過去抱住個頭已經超過她的莊瀟,難受的哭了出來。是欣慰,更是發泄!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她始終在等待的,只是這麼一個當面跟莊瀟說清楚的契機……

    錢馨確實沒有對不起莊瀟,對不起莊瀟的人是莊磊。可是受苦受罪的,卻是錢馨和莊瀟這對母子。吳媚兒默默的扭過頭,將心底的感傷盡數撇除。

    便是在這個週六,錢馨和莊瀟第一次走進了吳媚兒的家。說好了下午一塊去農場,星期天喫完晚飯再回來的。約定見面的地點,則選在了吳媚兒家裏。

    見到錢馨和莊瀟,衛暖暖的反應並沒有預期的那麼大。吳媚兒有提早告知她其中的很多事。對錢馨和莊瀟,她從不曾恨過。

    “你是那個‘再也不見’?”蹬蹬蹬跑過來,大貝好奇的指着莊瀟問道。聽他家老媽說,這位莊瀟是暖暖姐的親哥哥?長得很帥,也很高嘛!

    莊瀟本來想跟衛暖暖打招呼的。可大貝這麼一喊,他忽然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的確跟衛暖暖說過“再也不見”,還說了不止一次。然而現在,他們還是再度又見面了。

    “坐。”坐在沙發上的衛暖暖起身挪了挪,讓出位置給莊瀟坐。至於錢馨,已經被吳媚兒請到另一邊坐下了。

    “嗯。”冷淡的點點頭,莊瀟一屁股坐在了衛暖暖讓出來的位置上。隨即,眼前出現一個蘋果。

    “喏,喫。”吳媚兒跟衛暖暖談過知心話,不是所有的避而遠之都能得到海闊天空的好結果。適當的主動示好,並不是心虛示弱,也不是軟弱認錯。問心無愧,纔是衛暖暖需得時刻秉持的信念。

    “洗過了?”挑了挑眉,莊瀟的態度依舊欠扁,同時也正是他一如既往的做事風格。

    “廢話!”大貝一聲冷哼,翻了個白眼撇嘴道。這人什麼意思?欺負他家暖暖姐姐不成?小時候不像話,長大了居然還是這樣?是不是想打架?

    “不喫就還回來!”小貝鮮少這樣對人不禮貌。然而面對莊瀟,他向來拿不出好態度。在小貝的心中,不管衛暖暖是何種身份,他認定的只是暖暖這個人而已。

    “你們倆還是那麼的不討人喜歡!”大貝和小貝的識別度太高,莊瀟亦是對其這對兄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張大嘴咬了一口蘋果,莊瀟故意賣力的嚼了起來。此般舉動,挑釁意味自然煞是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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