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蕪身後的女子自然就是古惜月了,一身嫩黃色的衣裙襯得她膚如凝脂,如畫般的嬌顏繪着淺淺的笑容,如同月色,溫涼如玉。
綠蕪和古惜月朝着夜雨朣恭敬的盈盈一拜,“拜見主子。”
夜雨朣將一個信封遞給綠蕪,“把這個送去冥剎樓,就說,凝月樓樓主邀其看戲。”
待綠蕪領命離開後,房間裏只剩下了夜雨朣和古惜月,夜雨朣拉着古惜月到一邊坐下,“你與冥璆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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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惜月不敢直視夜雨朣的眼睛,臉頰微紅,與冥璆的相遇在凝月樓,記得當時凝月樓剛剛開店,但是因爲夜雨朣的手段一開始就收穫頗豐,名聲越來越大,在冥璆好奇心的驅使下,兩人相遇了。
第一眼,驚豔,一個男人長得竟然如此精緻,即使比不上自家主子,墨藍色的長袍繡着銀絲流雲紋的滾邊,腰間束着一條黑色祥雲寬邊錦帶,烏黑的頭髮束起來戴着頂嵌玉小銀冠,銀冠上的白玉晶瑩潤澤更加襯托出他的頭髮的黑亮順滑,如同綢緞。
同樣的,緩步下樓的古惜月也印入了冥璆的眼中,心中,一見鍾情。
冥璆在江湖中的評價便是花花公子,但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看似多情,實爲無情,一個女人,接觸冥璆第二次的機會少之又少,但是,古惜月是不同的,除了夜雨朣之外,古惜月是冥璆第二個會湊着臉皮往上靠的人。
因爲動心,所以用心,之後,冥璆的一日三餐皆來凝月樓解決,只爲一睹佳人顏,對此,夜雨朣是知曉的,但是她從未以凝月樓樓主的身份出現在冥璆的眼前過,而且,飯錢照收。
夜雨朣是有自己的考量的,一是可以方便看清冥璆對古惜月的感情到底是一時興起還是真心實意,二來她不想當成兩人之間媒介,愛情這種東西,是要自己爭取的,她最多是在確認兩人兩情相悅卻僵持不下的情況下起到一個推進的作用,就如現在她要做的,古人如古惜月,思想侷限,門當戶對,身世背景等等都會成爲障礙,但這正是夜雨朣最不贊同的。
愛情,無關身份錢財,無關背景距離,甚至無關性別年齡。
看着古惜月將心緒漸收,強迫自己回憶過去來鎮壓心中的搖擺,臉上的笑意漸漸被綿綿的恨所代替,“主子,家仇未報,惜月不想考慮兒女私情,夜雨心,皇甫澤,惜月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安慰爹孃和哥哥的在天之靈。”
夜雨朣見古惜月岔開話題也就不再多說,順着古惜月的意思說下去,畢竟,做得好才最重要,夜雨朣指了指桌子上的箱子,“箱子裏的舞服和人皮面具應該可以騙過他們,記住,今夜,你便是姬朣。”
古惜月抱着箱子站起來,對着夜雨朣微微欠身,“大仇將報,惜月謝主子的成全,讓惜月參與其中,即使不能手刃仇人,但是惜月對得起在天上看着惜月的家人,惜月告退。”
她讓綠蕪去請冥璆來看一場戲,看一場心上人將成他人妻的戲,同時,冥璆也是戲中人,心上人是古惜月,古惜月是冥璆的心上人,而另一位主角則是認錯心上人的皇甫澤,還有兩位配角,皇甫翼和夜雨心。
惜月,執着消失後,你要爲了什麼而活,不是報後要想的事情,而是現在。
這局戲中戲,夜雨朣是看戲的人,但在某一個時刻,她會從幕後走到臺前,上演戲中戲中真正的戲碼。
夜雨朣推開門,走到了特別佈置的大廳,紅牆紅緞,壯烈如火,但是夜雨朣的心卻如同雪下寒冰,有人說過,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三十年的時間,那段記憶和絕望猶如噩夢般揮之不去,原主雖然消亡,但是記憶和意識還在,雖然消磨了不少,卻也能影響夜雨朣。
記憶中的催促聲如同處刑的鐘聲,能澆滅一切希望,推着你走向死亡。
琉璃棺中,“夜雨朣”靜靜的躺在裏面,因爲封印的關係,她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睜着眼睛,看着黑衣人把自己的右手從琉璃棺右側的一個洞口伸出去,沒有知覺,所以不知道痛,但是“夜雨朣”能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劃開了一道口子,很深很深,這樣的死法是沒有人道的,感受着鮮血的流盡,感知着生命的流逝,接受着死亡的到來。
慌忙間,“夜雨朣”撞上了正上方黑衣人的眼睛,一慣好脾氣的人生氣起來是很可怕的,那麼一直樂觀乾淨的人黑化了,那樣的瘋狂絕不遜色於惡魔,也正是因爲這樣的瘋狂,才能讓異世界的靈魂有機可乘,纔有了夜雨朣的重生。
夜雨朣撐着柱子,一隻手蓋住眼睛,因爲紅色眼睛實在引人注目,夜雨朣一直用一種特殊的藥材改變了朣色,只有激動或者藥效消失的時候纔會露出原來的猩紅,夜雨朣的臉色蒼白,頭很痛,頭裏一直迴響着原主的吶喊:“不甘心明明什麼錯都沒有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記憶中,瘋狂的最後,“夜雨朣”得到的回答是:“對不起,三哥對不起你,救不了你,下輩子,不要再爲夜家人,好好幸福的生活下去,三哥會用餘生來懺悔的。”
在嗅覺,視覺,觸覺,味覺,甚至最後的聽覺也要消失的時候,這個人的聲音將“夜雨朣”推入了死亡。
夜家老三,“夜雨朣”的哥哥,這一刻,“夜雨朣”懂了不忍從何而來,人非草木,自小,只有這個三哥哥不會排擠“夜雨朣”,還會偷偷溜到“夜雨朣”的宅子裏給“夜雨朣”解悶,但是,爲什麼啊,在“夜雨朣”認爲至少還有三哥哥的溫暖是真的時候,三哥哥也拋棄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