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讓他滿是心疼,又滿是歡喜。
她叫的不是於正,也不是她的什麼姨母啊表妹什麼的,而是他,是他秦淮。
情不自禁地,他擡起她的左手,輕輕送到自己的脣邊。
她的睫毛輕顫,他嚇了一跳,趕緊鬆開她的手。
葉懷玉的手就這麼眼看着要落到牀上,秦淮心中一跳,趕緊伸手去接。
好歹是接住了,再看女人的臉,似乎是沒有什麼不妥,他暗自鬆了口氣,心中懊惱自己剛纔的魯莽。
站立一旁的傑克此時已經不能用驚訝來形容自己所看見的了。
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哥竟然問完問題就自顧自享受起二人世界,把他忘在這裏了。
見秦淮似乎沒有要聽答案的意思,他索性輕手輕腳退出了房間。
他其實也沒想過自己能給個什麼答案給他吧,只不過就是那麼一問。
葉懷玉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在痛,她想要睜眼看看自己,卻總是無能爲力。
渾渾噩噩間,她反反覆覆做着噩夢。
她夢見自己在一個無人的荒島,這裏四周密密麻麻全都是蛇。
她沿着岩石壁拼命地往上爬,直累到渾身都像是散了架,那些蛇還是這麼緊追着她。
一條巨大的蟒蛇忽然躥向她,對着她長大了血盆大口,她一聲尖叫,失足朝着下面跌了下去。
“啊——”
她睜開了眼,望着頭頂潔白的天花板,大口喘着氣。
身下是鬆軟到幾乎能將人整個嵌進去的大牀,她卻仍舊能感覺到渾身上下的疼,那麼的明顯。
“醒了?”
門從外面被推開,一身淺灰色家居服的秦淮走了進來。
葉懷玉仍舊還在怔愣間,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怎麼滿頭的汗?做惡夢了?”他抽出幾張紙巾,在牀邊坐下,輕輕替她擦拭着額頭的冷汗。
葉懷玉望着他,一時竟有些恍惚。
難道又是在做夢嗎?
她動了動身子,想要確認一下,卻覺得後腦勺一痛。
“嘶!”
她擡手想去摸頭,這才發現自己被裹着紗布的手指。
手指斷掉時那揪心的痛,頓時涌入腦海。
她的身子不由自主顫抖起來,眼中也充滿了恐懼。
秦淮皺眉,側躺上牀,將她摟進懷裏。
男人熟悉的氣息,似乎有着安定的作用,讓她顫抖的身體慢慢放鬆了下來。
她下意識將她的頭往他懷裏鑽,手輕輕搭在他的腰上。
他的呼吸一起一伏,她就那麼感受着,眼淚卻止不住流了出來,將他的衣衫也都浸溼。
那天發生的一幕幕在此刻清晰的出現在腦海。
那些人骯髒噁心的手在她身上亂摸,自己的衣服也被他們撕得幾乎沒有一塊好布。
那時候的自己,已經完全崩潰。手腳被那樣鉗制着,眼看着就要被那些下流的人猥褻,她恨不能立即一頭撞死自己。
最後那輛車衝進來的時候,她以爲是他們又來了同夥,
卻沒料到抓住她右手的人忽然鬆開了鉗制着她的手,
她覺得自己痛得快要窒息,竟是連撞牆自盡的力氣都沒有了。
那撕心裂肺的痛,彷彿就是現在。
她的渾身又開始劇烈的顫抖。
“你怎麼纔來,你怎麼纔來啊——唔——”
她窩在他的懷裏,嚎啕大哭起來,彷彿是要將這一生的委屈都通通哭了出來。
她的左手在他身上一下下拍打着,並沒有注意男人此時胸腹部都裹着紗布。
秦淮眉頭微皺,忍着那一下下傳來的刺痛繼續這麼抱着她。
他的眼圈也是通紅,放在她後背的手輕柔地一下下撫摸着,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低頭輕吻着她的發,一遍遍在她的耳邊低喃。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又這樣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等到她睡得穩了,他才輕輕鬆開她,下了牀。
走出房間,鍾雲傑正等在門外。
“她剛剛又睡過去了。”秦淮說。
其實這已經是她第二次醒來,前一次的時候時間很短,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
那時候鍾雲傑已經來看過,確認她各方面指標都還正常。
鍾雲傑點頭,“沒事,你不用太擔心,明天應該就徹底清醒了。
她現在一切體徵都很正常,後續就是好好調理和做康復訓練。
如果必要的話,再考慮心裏介入。”
秦淮點頭,“手指……”
鍾雲傑嘆氣,“這個我其實真沒法給你太大的保證,
基本的屈伸和抓握功能肯定恢復是沒有問題的,要說完全恢復到從前的樣子,
還是要看康復訓練的情況,這個真沒法兒說。”
秦淮握拳,這時傑克從樓下走了上來,看見秦淮便對着他點了點頭。
秦淮迎了過去,“人找到了?”
“嗯,背後的人也挖出來了。”
“是誰?”
“周家的那個
陳姨。”
秦淮皺眉,這個陳姨到底跟懷玉有什麼深仇大恨,爲什麼次次都是這麼兇殘的手段?
上一次的事情,他事後已經用其他方式給了她教訓,沒想到她現在愈演愈烈。
“把線索扔給於正,然後告訴她,人現在在我這裏,可是我不準備送還給他。”
“陳姨那邊我們不理了?”傑克疑惑的問。
“當然要理,但現在還不是時候,於正自然是會出手的。我們現在要查查這個陳姨和懷玉之間到底有什麼問題。”
傑克點頭,坐山觀虎鬥,順便從中尋找線索。
只是哥現在是準備和於正明的正着幹了嗎?
可小葉子現在的身份可是他的嫂子啊。
“真的要跟於正說,小葉子在你這裏?萬一老爺子……”
秦淮頓了頓,卻是想起喬安安來。
自從那天抱回葉懷玉,他便想清楚了,不論曾經發生過什麼,這個女人他是放不下的。
所以他只能再一次辜負安安了。
可是,用這樣的方法讓她知道自己和懷玉在一起,會不會太殘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