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蒼耳 >第12章 罌粟今生(3)
    她看了看莊毅,似乎終於明白那天晚上,他爲什麼會因爲去了一次許暖的住所,就回來喝悶酒了。眼前的女子,就像寂寥的湖,正是因爲這份寂寥,如同魔咒一樣,吸引着別人試圖潛入深處,一探究竟。

    之前,趙趙覺得梁小爽太孩子氣,現在她似乎有些明白了,如果她是梁小爽的話,估計也會爲了許暖同莊毅鬧得狗血淋漓、滿城風雨。

    趙趙愣了一下,立刻笑得百花齊放,拉過許暖的手,埋怨莊毅道,這仙女似的姑娘,你今天才給我帶來啊。看樣子,順子說的沒錯,你啊,就是打算金屋藏嬌。

    趙趙這番話,顯然真假參半。順子自然沒有跟她說過“金屋藏嬌”這一論斷,順子只是說,許暖是個很漂亮的女孩。趙趙當初就想啊,自己是什麼人,是什麼職業!什麼漂亮姑娘沒見過。再說了,她相信自己對莊毅的瞭解,莊毅是不會對陳寂之外的女人動心的。可是,今天,當許暖如同一片安靜的雲,落在她眼前的時候,她的心突然就這麼隱隱一動。眼前這對外表登對的年輕男女,在任何人看來都是一對神仙美眷。所以,趙趙忍不住說出了“金屋藏嬌”這樣的話,算是試探吧。她很顯然想聽到莊毅否定。比如說,趙趙,別胡說。我和許暖只是普通交情。

    在一旁的莊毅,顯然聽得出趙趙半含酸意的試探,但是很顯然,他沒打算回答她的問題,他笑了笑,說,我要帶她去陳寂的舞會。

    啊?趙趙嘴巴張得老大,她無法理解莊毅葫蘆裏面賣的什麼藥——人人都往單身裏扮,莊毅爲什麼反其道而行呢?不過,她知道,男人不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女人。莊毅更不喜歡。於是,趙趙斂着笑,試探地問,你是想我帶她挑禮服?

    莊毅笑笑。

    趙趙也笑了,她將手攀上莊毅的肩膀,說,老闆,你希望我怎麼打扮許暖姑娘呢?

    莊毅想了想,說:驚爲天人,豔壓全場。

    許暖沒想到莊毅這個惡魔居然捨得將這麼美好的詞彙用在自己身上,她的臉微微一紅,眼角微微低下。

    趙趙的心突然很難受,這八個字,不知道是對許暖外表的讚美呢,還是對自己挑禮服眼光的讚美。不過她面上仍然笑得豔若桃李,說,許姑娘這種人物,就是這樣走出來,也是豔壓羣芳的。

    許暖看着趙趙,她能感覺到,趙趙的每一句話,都帶着萬千的小心,小心翼翼地取悅着眼前這個叫莊毅的男子。

    莊毅看了看許暖,說,你在想什麼呢?

    許暖眼神清冷地看了莊毅一眼,沉默——你不是不想我有思想嗎?那我就永遠像影子一樣。

    她冰冷的沉默,讓莊毅有些惱,他突然覺得自己這四年也真他媽的不容易,要事事同她慪氣,自己早就英年早逝了。

    不過,好在今夜終於可以將這四年的等待敲開冰山一角了。

    舞會。陳寂。許暖。還有孟……

    莊毅笑了笑,眼眸沉沉,如同時刻待發的豹子一般。

    趙趙走的時候,偷偷問莊毅,如果陳老爺子沒有將陳寂許配給上康姓孟的,而是許配給你,你壓根就不需要許暖這顆棋子了。那麼,你想過沒有,要怎麼處置她?殺了她滅口嗎?

    莊毅愣了愣,上次馬路也曾問過他類似的問題。

    說實話,他從來沒有想過。

    莊毅看了看趙趙,說,你不覺得你今天的問題有些多?

    趙趙不說話,只是笑笑,說,莊毅,別逃避!我只是在替你問一個你從來不敢去問自己的問題而已。

    說完,趙趙就搖曳多姿地向許暖走去了。

    她衝許暖笑得如同花兒一樣,可是內心卻也無比酸澀。

    她也不知道莊毅是不是真的如自己猜測那樣,對許暖和對別人不一樣;是不是真的如自己所說的那樣,一直在逃避,不敢去問自己這個問題。

    她之所以發狠地問出來,並不是想聽到莊毅如何處置許暖的答案,而只是想聽到莊毅的否定——他真的沒有喜歡上許暖。

    真的沒有。

    〔18〕

    離開莊毅之後,許暖上了趙趙的車,趙趙衝許暖笑了笑,說,他們說,開沃爾沃的人都怕死。我不怕死,但是我喜歡這車。然後她又補上一句,莊毅送的。

    爲什麼要補上這句話,趙趙也說不清楚。

    許暖正擔憂被順子帶走的小許蝶。可是趙趙最後那一句,讓她的心裏盪漾起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她看着趙趙,你是莊毅的女朋友?

    趙趙轉頭看看許暖,然後哈哈大笑,說,我?女朋友?哈哈哈。我倒是想啊。可是你看,我有這福氣嗎?

    然後,她瞥了許暖一眼,嘆氣,說,這世界上,不是是個女人,都可以做莊毅的女朋友的。這也太癡人說夢了!

    許暖看了看趙趙,不確定她的話是不是刻意說給自己聽的,提醒自己不要對莊毅有什麼不切實際的想法……許暖心想,我怎麼會對一個魔鬼有什麼想法……

    不過,她依舊禮貌地笑笑,只是表情有些不自然。

    趙趙似乎看出來了,也笑,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說,你別往心裏去,我剛纔那話不是說你啊,你和莊毅挺配的。不過,他身邊的每個女人都和他很登對,只是都沒有什麼好結局。說到這裏,趙趙又笑,說,哎呀,你看我這張嘴啊,我真不是說你。

    許暖笑笑,但是她能感覺到,趙趙對她隱約的戒心,儘管她一直很熱情的樣子,但說的每句話都暗含殺傷力。似乎是在告訴她,她和莊毅之間,縱然此刻千般好,將來也只能等於一個零。

    零就零吧!許暖想,趙趙一定不知道,她和莊毅現在的關係,何止是零,簡直就是負無窮。

    趙趙抽了一口煙,一邊開車,一邊轉臉對許暖笑笑,有點八卦地問道,你和莊毅……呃……

    許暖疑惑地看着趙趙。

    趙趙重重地吸了一口煙,說,你們上過牀吧?

    啊?許暖很顯然沒有想到趙趙會問這樣的話。

    她低頭,有些慌亂,她不知道該怎麼跟趙趙說,本來也是,全天下的人都在傳,莊毅包養了一個神祕女人。難怪趙趙會胡思亂想。不過,她還是有些尷尬。

    趙趙看了看許暖,笑了笑,說,你看,我真夠八卦,第一次見面就問你這樣的問題。不過,我也就是問問啊,你也知道,男人嘛,整日花來花去的,哪朵花兒上都會停留的。不過,男人和女人可不一樣,他們的心和身體可是分得很開的。可能今天說愛你,明天就讓你爲了他去死。尤其這種成功男人。說完,她衝許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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