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太平妖未眠 >第一百二十九話 流沙坪(二)
    說完,何天傲也朝林惠南遞個眼色:“我們收到的那封信件呢?也拿出來讓朱堂主辨識辨識。”

    林惠南二話不說,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交給何天傲,何天傲轉而遞給朱世鏵:“來,朱堂主請過目。”

    朱世鏵接過信件,念道:“誠邀永生門何掌門攜弟子今日未時前赴流沙坪會面議事,另請派衛大嫂前往乾武門與我孫兒朱亞楓協作調查妖穴——朱世鏵。”

    唸完,朱世鏵吞吞吐吐道:“這……這也確實是我的字跡,可是我也對天發誓,未曾寫過此信……何況,我孫兒朱亞楓不也是一直和我寸步不離嗎?怎麼會去乾武門會見貴門衛大嫂?”

    朱亞楓聞言,一把將兩張信紙搶過來,仔細查看,對比後一左一右展示於兩個前輩面前,分析道:“兩位前輩,你們看,這兩張信紙大小、紙質、顏色一模一樣,雖字跡不同,然筆墨深淺也是如出一轍,分明就是有人盜用我們兩個門派的名義,同時寫就而成,其目的,便是將我們騙到此處,好實現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啊!”

    何天傲意識到了什麼,點頭道:“不錯,此人能模仿我和朱堂主的字跡,說明此人必然是我們兩大門派中的人,因爲我們雙方常常互有書信往來,能熟悉兩種字跡者,只能是內部人,而且是非常接近我們的人物。”

    朱世鏵堅信孫兒斷然不會做出此事,陳淑卿、蒲子軒、蘇三娘又是新入門派,從未見過何天傲字跡,便不自覺地瞅了瞅林惠南和徐清安,欲言又止道:“我們仙劍堂中,斷無此人……莫不是……莫不是屠龍幫或者乾武門的人,將我們單獨賺至此地?可若真是如此,對他們又有何好處?”

    何天傲疑惑道:“朱堂主可還注意到一個細節?那便是信中專程讓我將衛大嫂派往別處,我當時便百思不得其解,若是需要和朱亞楓會面,一起來這流沙坪不是更好嗎?爲何要去乾武門?但一想到衛大嫂的能力特點,單論‘調查’二字,倒也說得過去,於是我還是決定尊重信中意見,出發之前,便已將衛大嫂派去了東線。”

    一旁的徐清安站出來分析道:“等等,何掌門,此信將我們賺到此地,卻單獨支開了衛大嫂,說明有人並不想衛大嫂淌這一趟渾水,我在想,莫不是與衛大嫂關係最親密的人……”

    一語驚醒夢中人,何天傲問道:“你的意思是,捏造此信者,還是……秦邕?”

    徐清安道:“秦邕和衛大嫂本是夫妻,這幕後之事……難說。當然,我也只是作個猜測,不敢妄下結論,如有不當之處,還望掌門指正!”

    何天傲思忖片刻道:“秦邕在永生門中待了近二十年,和我一樣,是永生門的老人了,自我成爲掌門之後,秦邕也是多有機會接觸我和朱堂主的書信,能模仿我們兩人字跡,倒合情合理,而且,此人已然背叛師門,遭我通緝,也有復仇我們的動機。若真是他做出此事,無非就是想將我們兩大門派集中起來,妄圖消滅我們,而又不忍殺害其髮妻,故而故意放了衛大嫂一馬。”

    林惠南也道:“掌門分析得很有道理,可是我只有一點想不明白,就憑那秦邕的實力,想滅掉我們一個門派已是癡人說夢,爲何還要將我們聚集起來,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何天傲也一頭霧水道:“是啊,他爲何會作此安排,實在令人費解。看來,只有等秦邕現身,我們才能問個水落石出。”

    陳淑卿已知何天傲調查過何夕塵之事,定然對方知道自己半妖身份,也不隱瞞,說道:“可惜在這小葉紅豆樹林中,我無法感知到他的淨化之力,若是用肉眼去尋找,在這碩大的斷腸谷中,又要找到猴年馬月?”

    幾人正你一言我一語地談論着種種可能,忽然,兩隊人馬的外圍一圈,漸漸躁動起來,那躁動迅速蔓延至隊伍中,林惠南率先發問道:“兩位掌門,你們看,那邊有個來人,好像正是秦邕啊!”

    衆人往東側看去,果然見到平壩上,遠遠行來一個騎着紅色坐騎之人,單槍匹馬,腳步卻無絲毫猶豫之相。

    近了,更近了!衆人幾乎同時看清了來人的長相——那正是失蹤多日的秦邕,正騎着一匹高大的火麒麟,大搖大擺向人羣走來!

    那火麒麟以紅色爲基礎,渾身渲染着七彩流光,看上去分外奪目,秦邕魁梧挺拔的身軀乘坐於其上,若非衆人早已知曉此人爲惡徒,一眼看去,有如天神下凡,雄姿英發。

    秦邕慢悠慢悠地接近人羣,在和人羣保持着七八丈的距離時停住。此時,仙劍堂和永生門的一衆淨化使者也已走到了人羣前排,與秦邕對峙而立。

    秦邕率先邪笑着喊道:“呵呵呵,幾位除妖大師,久違了,久違了!秦邕在此給各位施禮了!”說完,故作姿態地做了一個抱拳的動作。

    何天傲一見他這囂張模樣,已然怒目圓瞪,喊道:“秦邕,你個叛徒,爲何會在此處?”

    “守歲季可是我們老朋友之間一場歡聚的盛會啊,怎麼,就你們這些淨化使者大爺們來得,我一個小小的秦邕來不得?”秦邕話語間滿是惺惺作態,彷彿故意要刺激衆人。

    何天傲又厲聲問道:“哼,你這叛徒,我永生門二十年來一直待你不薄,我何某人雖無大才,卻一直將你以兄弟待之,視你爲我門的中流砥柱,你究竟是生了哪門子的反骨,竟然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

    秦邕笑道:“哈哈哈,兄弟?何天傲,當年你我二人,均爲陶鐵生的得意門生,我爲其左手,你爲其右手,誰都知道左手比右手要高上半格,再論戰功,哪一次的守歲活動,或是在與其他門派的競爭中,我秦邕又輸給過你?沒想到,陶老賊歸西時,卻指定你爲他的接班人!我就不明白了,你究竟給了他多少好處,才惹得他對你如此偏心?”

    何天傲恨恨道:“原來,十多年來,你一直對此事懷恨在心!既然當初身爲兄弟,你何不直接給我指明出來?你以爲我稀罕權力嗎?這掌門之位,你想要,讓給你便是!”

    秦邕哼了一聲道:“何大掌門,話好說,事難做啊!男人愛權力,天經地義,從來只有人拼了命地往上爬,何時見過到手的權力還會主動讓出來的?你不主動讓,我又好意思當着那麼多狗腿子的面開口嗎?這十多年來,我他孃的像狗一樣地伺候着你,對你的指令言聽計從,你可知道,我這心裏,窩了多少火氣嗎?我真他孃的受夠了,做夢都想象着有一天,有絕對的實力,可以脫離你的控制,想我所想,做我所做,就像現在這般,自由快活,哈哈哈……”

    何天傲搖搖頭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正是由於你這妄自尊大、桀驁不馴的性格,師父最終纔出於對永生門的長遠考慮,不得不忍痛割愛!你可知道,師父臨終前,提到你秦邕如此大才,卻因性子使然無法委以身後事的託付,他心裏又有多遺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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