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巧巧說“那咱們做什麼打馬吊剛好有四個人呢”
季林氏有點好奇,“你也會打你之前又沒打過。”
季巧巧從前在家裏是個苦力,就算是過年也不會有時間給她去玩什麼馬吊牌的。
季巧巧點點頭,“我是沒打過,不過以前過年的時候經常看大人們打,規矩我還是懂的。”
賀英朗立刻道“那我們就帶着巧巧練練手吧。”
這年頭娛樂活動少,打馬吊、鬥牌九算是過年期間村民們最常玩兒的遊戲了。
大部分村民都心疼錢,就算打牌也只會打一點兒小賭注,輸贏都無傷大雅的那種。
賀英朗自己是不太玩這些遊戲的,不過既然季巧巧想玩,那賀英朗就肯定會滿足她。
季林氏點頭道“那就打馬吊吧,你們先等一會兒,我去泡壺濃茶過來。中午喫的大魚大肉,可不得解解油膩嗎巧巧啊,你去把我屋裏那副馬吊牌找出來。”
“放在什麼地方了”季巧巧站了起來。
“就在最裏頭那個箱子裏,翻開衣服就能找到了。”季林氏道。
“好的。”
季巧巧去季林氏的屋子裏找了一會兒,果然翻出了一個小木頭箱子,裏頭裝着一副馬吊牌,也是木製的。
季巧巧微微一怔,看這個手藝,倒像是季大壯自己親手做的一般。
她抱着木頭箱子走出來,把箱子放在已經抹乾淨的八仙桌上。
季林氏也端着一壺熱茶和幾個大茶杯走了過來,一看這箱子,就道“這副牌還是你叔叔當年自己做的呢,他還在的時候,過年家裏常有人來打馬吊,大家都誇他做的牌趁手。”
季巧巧打開小箱子,把裏面的馬吊牌倒在桌子上,隨手撿了一個細細端詳。
馬吊牌是淺黃色的木頭做成的,表面已經被磨的很光潤了,上頭刻的花紋上原本上了漆,不過因爲時間太長的關係,已經掉了不少。
不過紋路還是很清晰的,所以並不會影響使用。
四個人先喝了一杯濃茶,然後就開始打牌了。
季林氏說“就算都是自家人,也不能不來錢啊。咱們就照着村裏頭的規矩,打個最小的,一文錢一把,怎麼樣”
丁叔道“好,那就一文錢一把。”
他是個斯文人,比起打馬吊,他更喜歡下圍棋。
可他實在很喜歡季巧巧這個孩子,所以願意陪着她瞎胡鬧。
雖說是鬧着玩的,不過戰況還是激烈,季巧巧這個生手一上來就連輸了好幾把。
她嘟着一張小嘴巴,很用力的說道“我很快就要上手了我今天肯定會贏的”
季林氏說“你頭一回玩兒,已經很不錯了。這幾天再玩幾次,肯定就會了。”
季巧巧說“那我得去張家嬸子家裏練練手,他們家過年的時候從早到晚都有牌局。”
季林氏笑了起來,“行啊,就怕你變成個小賭鬼,回頭只知道打牌了。”
季巧巧用力點頭,“對啊,除非我天天贏錢,不然誰會每天去打馬吊啊”
滿桌子人都笑了起來,正開心着呢,院子外頭忽然傳來了族長的喊聲“季林氏丁大夫是在你們家裏嗎”
季林氏一邊笑一邊大聲回道“在呢我們正在打馬吊,族長要來玩一把嗎”
季族長慌慌張張的衝進堂屋,大聲道“丁先生,聽說您是神醫,能請您過去救個孩子嗎”
丁叔立刻站了起來,神情嚴肅,“怎麼了孩子出什麼事了”
季族長說“掉河裏去了,救上來只剩一口氣,也凍得不行了”
丁叔立刻道“走,咱們快過去,不能耽誤英朗,你去家裏把我的箱子拎過去。落水的孩子在什麼地方”
“在我家裏”季族長感激涕零道;“真是多謝您了趙大夫今天去城裏的小兒子家裏過年了,要不是您在,我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纔好了。”
丁叔跟季族長快步走了出去,賀英朗也立刻衝了出去,去家裏拿丁叔的藥箱。
季林氏有些擔憂的說道“也不知道是哪個孩子出了事”
季巧巧說“反正咱們也沒事做,就跟過去看看吧。丁叔是外頭人,我們過去也有個照應。”
“成,我把門鎖上,咱們一起去看看吧。”季林氏也拉着季巧巧出了門。
她們走的慢,到了季族長家的時候,丁叔已經在給那個落水的孩子治療了。
季族長家的院子裏全是人,除了在這兒喫團年飯的季家人之外,還有隔壁鄰居。
“唉,季林氏,你也來了”季族長的一個女鄰居拉住季林氏,道“你大侄子投河自盡了要我說,季大勇他們家也不知道是不是撞了邪,怎麼兩個孩子都接連跳河啊”
季林氏一驚,“你說什麼掉河裏的那個孩子是季豐收怎麼回事”
那鄰居左右看看,壓低聲音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晌午前,季成纔不是拉着季豐收回來了嗎成才他爹教訓了季豐收一頓,又把季大勇喊來了。季大勇當時就打了季豐收幾巴掌,後來倆人就回家去了。等吃了團年飯,我就過來跟成才他娘一起打馬吊。剛打了幾圈兒,季豐收就跑過來了,大哭大鬧了一會兒,他就說什麼乾脆死了算了,然後就跑出去了。成才他爹原本不想管的,可是成才他娘有點兒擔心,就拉着成才一起追出去了。沒過多久吧,成才就扛着季豐收回來了,倆人都是水淋淋的。成才他娘說季豐收是自己跳的河”
季林氏微微皺起眉頭,“怎麼鬧成這樣了啊我得進去看看。”
季巧巧跟在季林氏的身後,倆人一起走進了屋子裏。
季豐收被扛回來後,就被安置在季成才的臥房裏。
季巧巧走進去的時候,屋子裏站了好幾個人。
丁叔站在牀邊,手裏拿着銀針,像是在做鍼灸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