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巧巧小聲說:“原來叫雲香船啊,下次要叫上姐姐一起來聽。”
賀英朗溫柔點頭道:“好,下次我們再來,請岳母她們一起。”
然後,他又對着那個穿着深藍色錦袍的年輕男子道:“對,我們要去雲香船上聽曲。船上有雅間什麼的嗎?給我們來一間。”
“有的有的!”年輕男子很熱情的說道:“幾位來得早,還有好幾個雅間兒空着呢。要是再晚一點,可就沒有雅間兒了。最近天氣熱起來了,人人晚上都睡得晚,都喜歡到金水河上聽會兒曲子再回家休息。客官下回要是再來,可以提前定雅間兒。”
“好,知道了。”賀英朗淡淡道。
那年輕男子領着他們幾人走到了其中一個張燈結綵的樓船前,這船看上去很大,甲板上坐着兩層木樓,到處都懸掛着形狀各異的花燈,照的到處亮堂堂的。
能看到底下一層有一間大廳似的屋子,沒有窗戶,每一格中間都掛着淺紅色的紗帳,隨風一吹輕輕飄舞,如夢似幻。
樓上的屋子倒是全都關着窗戶,季巧巧說:“雅間兒就在樓上嗎?”
“回夫人的話,雅間兒全在樓上。”年輕人隔了一會兒才笑着答道。
老實說,他剛剛纔正眼看了季巧巧的長相,這會兒不由有些發愣。
他在這裏幹活幹了好幾年了,見過形形色色的年輕姑娘。
在這個船塢,不管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們還是花船上的花娘,春蘭秋菊,什麼樣的美人他都見過。
可是直到剛纔那一刻,他才知道什麼是真絕色!
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人士,居然能長成這般模樣!
看她旁邊的男子,也不是尋常男子的氣勢,這一對年輕夫婦倒是有點兒意思。
想要上船,需要通過一塊搭好的巨大的木板。
賀英朗小心的拉着季巧巧的手,帶着她走上甲板。
白芍跟桑枝也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白芍走不穩當,桑枝還小心的拉了她一把。
等大家都站在了甲板上,季巧巧才道:“這位小哥怎麼稱呼啊?”
那年輕人不怎麼敢正眼看季巧巧,只能微微低着頭答道:“小的叫金良,是這艘雲香船的管事。”
“原來是金管事。”季巧巧說:“我們去樓上雅間兒的話,要怎麼聽曲兒?是請單獨的歌女或琴師進來彈奏嗎?”
金良說:“正是如此,樓上的雅間兒隔音很好,就算是隔壁屋子也聽不到對面的唱曲兒的。”
季巧巧說:“那……如果在一樓大廳坐着聽曲兒,又是什麼樣的?”
金良道:“一樓的廣寒廳,從天黑開始,每隔半個時辰都有不同的表演。比如今天晚上,一開始是咱們雲香船最好的歌女飄飄姑娘的演唱,有一班樂師爲她奏樂。之後,是一羣年輕舞女跳蓮花舞。最後,是咱們船上的頭牌舞女月牙姑娘的獨舞。”
“居然這麼豐富嗎?”季巧巧說:“那我們不要雅間兒了,我就在廣寒廳坐着
看錶演。”
就算是一樓大廳的座位,也要分爲幾個檔次的。
最好的座位是在表演舞臺的正對面的第一排,可以清楚的欣賞到每一場表演。
廣寒廳的座位跟樓上的雅間兒不同,是不能預訂的,得按照先來後到的順序。
季巧巧他們來得早,所以這會兒正對舞臺的座位只坐了一桌人,他們就坐了另外一桌,都是整個廳裏最好的位置。
爲了不影響後面的人觀賞表演,所以第一排的座椅全都稍微矮上一小截。
可能是在船上怕顛簸的關係,季巧巧注意到,桌椅全都是釘在地板上的。
舞臺的三面都是觀衆席,可能是爲了防止酒後的客人鬧事,舞臺周圍還有一圈紅色的木製欄杆。
季巧巧他們的桌子就緊挨在欄杆後面,是一張長條桌,可以坐四個人。
旁邊桌子的客人也跟他們很類似,也是一對青年男女加一個小廝和一個丫鬟。
那個年輕女子還梳着姑娘的髮型,兩個人的眉眼也生的很像,所以他們可能是一對兄妹。
見到季巧巧他們走過來,這對男女都扭頭朝他們看過去,這一看之下,兩個人都有些呆住了。
季巧巧友好的朝他們笑笑,那兩人全都微微紅了臉,過了一會兒才傻乎乎的點頭致意。
季巧巧跟賀英朗手拉手坐下來,桑枝跟白芍就坐在長條桌的兩頭位置陪着。
季巧巧跟白芍都好奇的四處張望,隔壁的年輕姑娘小聲說:“哥哥,這位夫人生的真美啊!剛剛那一笑,我還以爲是仙子下凡了呢!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夫人,怎麼從未見過啊?”
她哥哥低聲回道:“應該不是城裏人,要是城裏的,我肯定認識的。”
這對兄妹皆穿着很貴的錦緞衣服,長相也很不俗,可見也不是一般人家。
過了一會兒,一個穿着淺紅色紗衣紗裙的年輕姑娘走了過來,低眉順眼的對季巧巧他們說:“請問客官是否需要用些酒水點心?”
這姑娘約莫十五六歲的年紀,身上的紗衣紗裙幾乎是半透明的,她的上半身只穿着一個淺紅色的綢緞抹胸,可以清楚的看見她圓潤的肩膀跟手臂。
賀英朗對這個紗衣姑娘視若無睹,季巧巧就笑着說:“要的,酒可以來一壺,再來一壺好茶,還有什麼果子、點心也上個幾碟兒。”
“是。”紗衣姑娘應了,很快又帶着另外一個穿紅色紗衣紗裙的姑娘走了過來,兩個人把季巧巧他們面前的桌子擺滿了。
“這是我們船上獨有的雲香酒,是東家自己釀的酒,很受歡迎。”紗衣姑娘介紹道。
季巧巧打開酒壺蓋子聞了一下,一股混着花香的酒氣飄了出來,果然挺獨特的。
送上來的果子有楊梅、梨子跟桃兒,梨子跟桃兒都去皮切了片,擺在一個漂亮的白瓷盤子裏,看上去非常誘人,還透着絲絲的涼氣,應該是冰鎮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