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巧巧說:“我就是賀英朗的娘子。”
“原來是夫人。”那老伯立刻彎下腰去,畢恭畢敬道:“馬老頭見過夫人。”
他雖然灰頭土臉,看上去風塵僕僕的,不過一雙眼睛卻很溫和,倒像是個良善之輩。
只是他跟那個姑娘一樣,滿臉都寫着悽楚之色,可能是吃了很多苦的人。
“不必多禮,快點起身。”季巧巧說:“你們是從西北大營過來的,不知道姜大哥有沒有讓你們帶什麼信物過來?”
季巧巧還是有基本的警惕心的,總不能隨便什麼人過來說自己是從西北大營來的,她就要相信。
馬老頭立刻道:“姜大人寫了一封親筆信,還讓我拿了一個荷包過來。”
說着,那老頭就讓身邊的姑娘打開他們揹着的一個髒兮兮的包袱,從裏面拿出一個油紙包來。
這油紙包包的很厚,一共包了三層,一層一層打開,季巧巧看見裏面有一封信,還有一個有些眼熟的黑色荷包。
說是荷包,其實是個錢袋子,這是之前季林氏給姜家福做的一個錢袋子。
馬老頭行動不便,便讓馬姑娘把東西交給季巧巧過目。
馬姑娘渾身都在發抖,她低着頭,像個受驚的小動物一般小跑過來,把油紙包朝季巧巧的手裏一塞,然後就像是嚇了一大跳一般,急急忙忙的跑回馬老頭的身後躲起來。
季巧巧仔細看了看荷包,確定這個是季林氏親手做的,便又打開信封。
信裏寫的很清楚,姜家福說這個馬老頭是爲了保護自己所以摔壞了腳,已經不能在軍營待着了,可是他早就家毀人亡,身邊就只剩下一個女兒馬櫻桃,希望賀英朗能收留下這對父女,給他們找個差事,尋個活路。
季巧巧是辨認不出字跡的,看完信,她就說:“二位跟我一起進來吧,我先讓安排你們洗漱休息,喫個飽飯。朗哥今天去城裏有事了,等他回來了,再讓他安排。”
“是是是。”馬老頭說:“多謝夫人,感激不盡。”
小廝跑出來幫着拎走了他們的包袱,然後又扶着馬老頭去了他們住的地方,燒水給馬老頭洗澡。
看他們父女倆的樣子,倒像是一路從西北大營走過來的,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
季巧巧注意到兩個人的鞋子都爛的不像樣子了,又囑咐小廝給馬老頭找一雙好鞋子穿。
馬櫻桃則被江媽跟沈媽領走了,季巧巧又讓芫花回去找了一套舊衣裳跟鞋子給馬櫻桃送過去,好讓她洗過澡可以穿上乾淨衣裳。
馬櫻桃洗了澡換了一身乾淨衣裳,看上去倒是好看多了。
她五官比較清秀端正,就是皮膚曬得比較黑,加上總是一副受驚的表情,所以看起來怪怪的。
不過,她本人是不難看的,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清秀。
江媽說:“洗乾淨果然好看多了,現在不是喫飯的時候,我用中午的剩飯做了一點兒蛋炒飯,也不知道你們喫不喫的習慣。”
馬櫻桃
早就餓的不行了,她端起大碗就開始扒飯,沒喫幾口就被噎住了,然後開始拼命的咳嗽。
馬櫻桃怯生生的看了江媽一眼,從嗓子眼裏擠出一個“謝謝”,然後繼續低着頭開始扒飯。
很快,馬老頭也被小廝帶來大廚房了。
他聞到蛋炒飯的香氣,頓時眼眶都有些紅了。
他說:“真是多謝諸位了,我跟櫻桃兩個人一路從西北過來,盤纏早就用光了。我們……已經兩天沒喫飯了。”
江媽一愣,“哎呀,怎麼不早說啊,我應該煮點粥給你們喫的啊!這蛋炒飯喫下去,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事。”
季巧巧帶着季林氏剛巧走到大廚房的門口,聞言便道:“沒事兒,讓他們喫吧,丁叔那裏有健胃消食的丸子,一會兒喫兩顆就是了。不過,他們餓的太久了,第一頓可不能讓他們喫太多。要稍微克制一下,等晚飯的時候再煮點粥給他們喫。”
馬老頭跟馬櫻桃雖然很餓,但是也只吃了一碗就停下來了。
季巧巧弄了兩碗靈泉水,讓沈媽端給他們喝下去。
季林氏見他們父女兩個已經喫好飯了,便有些着急的問道:“你們是從西北大營過來的,肯定知道家福在那邊怎麼樣吧?那邊離的太遠,送個信也不方便,我都很久沒有家福的消息了。”
馬老頭立刻說;“您應該就是姜大人的乾孃吧?姜大人有專門給您寫了一封信,在我的包袱裏面,我去拿來給您。”
“甘草,你去拿一下。”季巧巧吩咐道。
甘草把包袱拿過來,季林氏總算看到姜家福寫給自己的親筆信了。
“信上怎麼說的?”季巧巧在一旁問道。
季林氏笑着說:“他說自己挺好的,喫得好睡得好,還胖了幾斤呢。”
“那就好。”季巧巧說:“娘也可以放心了。”
季林氏說:“是啊,家福這個孩子,在那麼遠的地方,真是叫人牽腸掛肚啊。”
馬老頭倒是挺會做人的,他現在吃了飯有了力氣,便把自己知道的跟姜家福有關的事情一一說給季林氏聽。
季巧巧在一旁聽着,覺得這個馬老頭應該就是從西北大營過來的,要不然,很多事情他不可能知道那麼多細節。
又說了一會兒話,馬櫻桃坐在角落裏已經靠着牆睡着了。
季巧巧便道:“娘,他們父女兩個一路過來很辛苦了,不如讓他們先去睡一覺。有什麼想問的,明天再問也是一樣的。反正,他們不會離開的。”
“哎呀,我真是糊塗了,居然忘了這一茬。”季林氏趕緊站起來道:“那你們快去休息吧,對了,牀鋪都收拾好了嗎?”
江媽說:“收拾好了,我帶馬姑娘過去睡覺。”
馬老頭紅着眼眶說:“我們父女兩個,真是遇到貴人了。花了幾個月走過來,也是值得的。”
季巧巧說:“馬大伯你腿腳不好,居然也一路走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