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晚上原本不想再喫東西了,不過架不住芫花左勸右勸,兩個小丫頭倒是把季巧巧帶回來的喫食吃了一半。
剩下的實在喫不動了,賀英朗就隨口喊了一聲,讓樓下的小夥子們拿去分食了。
季巧巧又倒了靈泉水給她倆喝了,道:“你們也不用擔心,就算今晚睡不着,明天在馬車上也能睡覺的。”
洗漱完畢,季巧巧就躺在牀上,隔着紗帳看窗外的一輪明月。
賀英朗輕輕捏了捏她的小手,道:“怎麼了?睡不着?”
“不是睡不着,是覺得夜色太美好,有些捨不得睡了。”季巧巧笑着說:“你看這月亮,多好看啊。”
賀英朗說:“想不想去外面看看月亮?”
季巧巧搖搖頭,“不啦,到底是陌生地方,再說明天還要趕路呢。就算我不睡覺,你也要好好睡覺啊。我就在這裏看月亮,朗哥你睡覺吧。”
“好。”賀英朗溫柔一笑,湊過來親了她一口,道:“要是想出去就喊我。”
“恩。”季巧巧也回了他一個甜甜的親吻,就繼續看月亮了。
看了一會兒,她也困了,就閉上眼睛翻個身打算睡覺了。
剛迷迷糊糊的進入夢鄉,忽然聽見院子裏傳來一聲爆喝:“什麼人?”
季巧巧剛睜開眼睛,賀英朗就已經一個翻身跳起,直接從二樓的窗戶跳到院子裏去了。
季巧巧嚇壞了,趕緊爬起來穿上外衫就朝外面跑。
這一路上風平浪靜的,季巧巧都快忘了他們押送的貨物其實是髒銀了。
芫花跟白芍也被嚇醒了,她們倆看見季巧巧要往外跑,白芍赤着腳跳下地拉住她,“夫人,彆着急,等我們一起出去。”
因爲季巧巧怕黑的關係,所以不管在哪裏過夜,屋子裏都要點一盞油燈的。
這個習慣倒是蠻好的,至少突然醒來也不會兩眼一抹黑。
芫花跟白芍穿了鞋子跟外衫,點了一個燈籠,這才陪着季巧巧一起去了樓下的院子。
葛三站在一輛驢車的旁邊,腳下踩着一個人,那人正在哎喲哎喲的直叫喚。
客棧的掌櫃的跟小夥計也被吵醒了,大家都穿着裏衣跑了出來。
“幾位客官,出什麼事了?”掌櫃的還在揉眼睛。
賀英朗說:“有賊來偷東西了。”
“什麼?”掌櫃的一驚,最後一點兒睡意也不翼而飛了。
葛三說:“賀老爺,這個人不會武功。”
賀英朗微微皺起眉頭,低聲道:“只是普通小賊?”
“應該是的。”葛三說:“不過此人也夠膽大包天了,居然敢來偷我們的東西。”
那人趴在地上一聲不吭,也不敢叫疼。
彭丁他們點了幾個火把湊過去,葛三這才把腳下踩着的人揪了起來,這一看,衆人都愣住了。
“客
官?您……您來偷東西?”掌櫃的看上去最驚訝了。
“原來是你。”葛三冷笑道:“看着像個體麪人,沒想到居然來偷東西!”
季巧巧也挺意外的,之前看見他們一家人,這男主人的目光雖然無禮了一點兒,不過全家人的衣着是不壞的,沒想到居然趁着深夜來偷商隊的東西。
不過這個人還是太笨了,這麼大的一個商隊,晚上怎麼可能沒有守夜的人呢?
他居然就這麼冒冒失失的一個人跑來翻箱子,可不就被抓了個現行嗎?
這個時候,他的家人也被吵醒然後跑出來了。
那大肚子的年輕婦人裹着一件斗篷,表情看上去非常驚慌。
她急匆匆的朝着男主人走過去,一邊走一邊說:“夫君,你不是出來找茅廁嗎?這是怎麼了?他們爲什麼這樣圍着你?”
那男主人好像被娘子的這句話提醒了,他立刻理直氣壯的吼道:“對啊,我出來找茅廁的!不過我晚上喝了一點兒酒,暈頭轉向的,院子裏面又亂,根本不知道茅廁在哪裏!然後我就被這個人抓住了,硬說我是賊?你看我像缺銀子的樣子嗎?我是賊?”
季巧巧低聲對芫花、白芍說:“這個人的娘子好聰明啊,一下子就幫男人想好了藉口。”
葛三說:“據我所知,這客棧的屋子裏都準備了恭桶。大晚上烏漆嘛黑的,你跑出來找什麼茅廁?”
男主人說:“你沒看見我娘子懷着孩子啊?我怕吵着她,所以纔出來找茅廁?怎麼?我不能來找茅廁嗎?你們商隊了不起啊,霸佔了整個院子,不給人走路啊?”
葛三說:“茅廁是在那邊,你卻走到這邊來了。還有,你找茅廁,爲什麼會找到咱們的驢車上來了?還要翻我們的箱子?我倒是想問問你,這麼亮的月光,你看哪個箱子像茅廁了?”
那男人被抵的說不出話來,大肚子婦人卻輕聲細語的說道:“這位壯士,剛纔我夫君說了,他晚上喝了酒。我夫君酒量不好,剛纔應該是有些醉意,纔會弄錯了地方的。之前有一次,他喝多了,差點把竈屋當成了茅廁呢。我們家中不缺銀錢,家風嚴謹,我想,我夫君是不會爲了一點兒商貨就來做賊的。”
這話說得有理有據,倒是叫葛三沒話可說了。
不過,商隊這邊人多勢衆,倘若葛三真的不放人,那家人也是無計可施的。
大肚子婦人倒是真的聰明,她見葛三不說話,也不放人,立刻捂着肚子蹲了下去,開始叫疼。
“夫君,我肚子疼!我肚子好疼啊!怎麼辦啊?夫君救我!”那女人蹲坐在地上,一聲聲的喊肚子疼。
葛三面色鐵青,那男人掙扎着吼道:“你沒看見我娘子肚子疼嗎?趕緊放了我,我要去給她請大夫!要是耽誤了,你們賠得起嗎?”
葛三賠不起,他只能鬆了手,讓男主人跑了過去。
這個時候,季巧巧對着彭丁使了個眼色。
彭丁心領神會,他大聲道:“怕不是動了胎氣吧?咱們人多,咱們幫你去請大夫!走啊,你們幾個都去找大夫,把這個鎮上所有的大夫都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