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越把傷口消毒,然後綁上白色的紗布,陳以柯的身手,陳越當然是知道的,恐怕幾個練家子是近不了他的身的,恐怕能讓他傷成這樣的只有一人。

    處理好傷口,陳越說:“晚上老宅宴請白家,太太讓您晚上直接接了Bai小姐一同過去。”

    正在看資料的陳以柯怔了一下,看着手裏資料上關於女人點點滴滴的介紹,莫名的煩躁,“幫我推了,沒時間。”

    “恐怕太太那邊就該起疑了。”

    一句話,讓陳以柯徹底募得一驚,“準備一下,通知白露,晚上我會去接她。”

    陳越應聲去安排了。

    並不算厚的資料,卻寫盡了靳暮歌七年的過往,陳以柯看過每一個介紹,就像親眼看到了一樣。

    最後深邃的眸光在那幾行現在的處境上停下。

    “在X.E雜誌社,在楚襄欽的帶領下擔任記者,還有三個月實習期瞞,住在近郊的一處出租房裏,母女僅靠靳暮歌微薄的實習工資度日……”

    濃密的睫毛,在陳以柯的眼瞼上形成剪影,深色的瞳孔加深,看到資料後面夾帶的照片,這照片裏的人,正是那天在包間裏,和男人喝着交杯酒,笑顏如花。

    醫院裏,靳母因爲藥效的作用,昏昏沉沉的,總是時睡時醒,靳暮歌想着昨天一連串發生的事情,午飯後給母親擦着手,忍不住問出來。

    “媽,你昨天爲什麼去酒莊?”

    雖然過去了,靳母聽到酒莊兩個字,想到酒莊裏看到的一幕,情緒還是有些不穩。但看靳暮歌坦然的樣子不像是有什麼,才嘆了口氣說:“媽年紀大了,也幫不上你什麼忙,每天看你這麼辛苦的爲家裏,媽都成了你的累贅了。”

    靳暮歌心頭一緊,放下毛巾,不經意的問:“所以媽去找工作?”

    靳母知道肯定瞞不住,“媽只想能稍微幫你一點,讓你的壓力別那麼大。”然後看看病牀上的自己,嘆了口氣,“哎,沒成想,事情變成這樣。”

    靳暮歌很慶幸,母親沒有事,現在還能陪着自己,給母親掖好被角,“什麼都別想,我現在是大人了,而且最近在採訪中拿到大頭條,不久就會轉正了,您就好好的,等我孝敬您。”

    這樣的說法倒是讓靳母的心寬慰了不少,提到新聞的大頭條,靳暮歌不禁想起那個男人,跟別人定了婚約的男人。

    心頭漫過噝噝啦啦的疼痛,不是很明顯,但是喘不上氣。

    “媽,陳家……”靳暮歌還是不敢相信,當年她家與陳家相好,陳家會做出傷害父親的事情。

    “不要再跟我提陳家。”沒等靳暮歌問出口,靳母臉上的表情已經不對,“是陳家害了你爸爸,要不是陳家,我們家也不會破產,陳家與我們再無瓜葛。

    靳母的說的決絕,眼神裏的憎恨和傷心一下子涌出來,靳暮歌知道父親的死對母親的打擊太大了。

    “是,我們再無瓜葛。”

    靳暮歌是說給母親聽得,更是說給自己聽的。

    天色漸晚,靳暮歌忙着照顧靳母累了一天,也覺得餓了,纔想起來這一天只顧得照顧母親,自己根本沒喫飯。

    苦笑着看食堂是不是還有喫的,開門正好撞見正要敲門的楚襄欽,很是驚訝。

    “前輩?你怎麼來了?”

    楚襄欽舉起手裏的袋子,笑容溫暖人心。“還沒喫飯吧?”

    靳暮歌請楚襄欽進來,“前輩怎麼知道我還沒喫飯?”

    楚襄欽不急着回答,也許壓根就不想着回答,只是把袋子放在桌子上,細心的將食物打開,香味就飄出來。

    一把勺子就遞到靳暮歌面前,“嚐嚐看,合不合口味?”

    是粥,青菜瘦肉點綴在熬爛的米粒上,芳香四溢,剛纔還不覺得,現在更加的餓了,接過勺子就是一口,不停地點頭稱讚,“合,合,這粥可真好喝。”

    楚襄欽淡笑不語,只是細心的把另外的食物打開。

    “謝謝你,前輩。”靳暮歌由衷地說,平常在工作上,前輩就已經夠幫她的了,不知道怎麼感激纔好。

    楚襄欽的眉頭聞言卻是微微皺了一下,手上的動作沒停,“在社裏,前輩前輩的叫,私下裏就不要叫前輩了,可以叫名字。”

    “那可不行,您是我敬重的人。”

    被這樣說,楚襄欽倒是笑了,“被你這樣您您的叫,不知道的都以爲七老八十了。”

    靳暮歌一愣,也笑了,“那我私下裏叫你楚大哥吧?”

    楚襄欽點頭,算是答應了。

    喫的正高興,聊得開心,把這一天的勞累都快要淡忘了,手機短消息的聲音傳過來。

    靳暮歌正高興,無意的拿過手機掃了一眼,笑容瞬間就僵在臉上。

    “怎麼了?”察覺靳暮歌的異樣,楚襄欽擔心的問,“出什麼事情了嗎?”

    靳暮歌儘量穩定下自己的情緒,僵硬的笑了笑,把手機收起來,面對一桌子的食物,剛剛還喫的意猶未盡,現在變得索然無味。

    “沒什麼,可能喫得太快,胃有點不舒服。”

    “要不要看醫生?”

    靳暮歌的思緒,還停留在那條信息的內容上,“你是自己出來,還是我直接進去?”

    嘴裏面胡亂的答着:“沒事,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好了,那個…….時間不早了,我送送您吧?”

    楚襄欽也意識到天已經黑了,怕打擾到她休息,“不用了,辛苦一天了,趕緊休息吧。”

    看着門被拉上,靳暮歌幾乎第一時間打開窗子,藉着醫院裏昏黃的路燈,一眼就看見停着的那輛顯眼的黑車,靳暮歌的心沉沉的。

    她跟這個男人已經沒有任何瓜葛了,該說清楚的也說清楚了,她沒有義務在收到他的信息後就奔過去不是嗎?

    看着病牀上的母親,銀白的頭髮在燈光的映襯下更顯的蒼老,她知道母親再也經不起一點刺激,通過幾天的接觸,她也更加的知道,陳以柯是個雷厲風行,說到做到的人……

    想到這,靳暮歌沉了下心神,拍拍自己的臉,讓自己看上去精神飽滿的出去,雖然不知道陳以柯又打得什麼主意,但她明確不會讓他得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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