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溫暖的臥房,房間的窗臺上有花,簡單的一小支,正在開放,就像剛纔的女孩兒那樣暖心。

    牀頭的櫃子上,放着女孩兒剛纔沒有讀完的書,書的封面上沒有名字,只有深藍色的紙上點綴着的金黃的星子。

    母親穿的不再是醫院裏難看的病號服,而是淺色的鵝黃的開襟小衫。

    這一切看上去都似乎正在享受順其自然的美好。

    “喜歡嗎?新的環境?”

    靳暮歌在牀頭的位置坐了下來,捧起母親的手,溫柔的問。

    靳母的臉上不再是蒼白的沒有顏色,反而帶着光亮的柔和顏色,這讓靳暮歌看的安心。

    握着母親的手,趴下來,把頭枕在母親的手上,就像以前母親醒着時,她經常撒嬌的那樣。

    “你的新環境很不錯呢,我很滿意,相信媽媽也喜歡吧?到處都是媽媽喜歡的樣子,還有你最喜歡的小花,正在牀頭開放呢。”

    時光被這樣的靜意拉長了,細碎的光剪成的時光如靳暮歌得長髮,柔軟的聲音就這樣娓娓道來。

    “媽,我知道你如果知道今天的我,肯定會討厭我的吧?……”眼淚就順着眼角流下來,落在靳母的手心裏,“可是我真的盡力了,我很累,累得都快要不能呼吸了,沒有依靠,沒有可以停泊的岸,你會原諒我的吧?你唯一的疼愛的,僅有的女兒?”

    一直待到很晚的時間,靳暮歌才從靳母的房間裏出來,醫生和護士進行每天一次的檢查,負責靳母的那個姑娘看着靳暮歌哭紅的眼。

    “別難過,我會替你照顧好你母親的,陳先生把您母親喜歡的顏色,書籍,喜好等都吩咐下來了,我從沒見過一個大男人這麼細心。”

    靳暮歌喫驚的看着女孩兒,窗臺上的花,房間裏花布的花紋和顏色,都是陳以柯交代的?

    這樣的陳以柯,讓靳暮歌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

    一路上回小島的路上,靳暮歌手裏的手機拿起,又放下,最終,還是沒有把電話撥出去。

    今天是第一天。

    靳暮歌盤算着陳以柯出差的日子,她說一週的時間的。

    此時,在另一邊的大洋彼岸,正是凌晨的晨光熹微,透過窗簾的時候,到達這裏的陳以柯連時差都沒有倒一下,就連夜開了兩個會。

    陳越將不加糖的濃咖啡端給他。

    “靳小姐已經去過療養院了,對少爺的安排,聽說很喜歡,還聽說,靳小姐哭了。”

    陳以柯不動聲色的站在這異國他鄉的窗前,即使早就料定了她的反應,聽見她哭了時,心還是莫名悸動了一下。

    “您是故意給靳小姐時間的吧?”陳越忍不住問,因爲這場跨國的會議,完全沒有必要他親自來開,這樣遠距離的折騰,無非是想給靳暮歌適應的時間。

    而那棟房子,是在他陳越第一次看見靳暮歌的時候,陳以柯纔買的,房間的設計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裏面的傢俱用品,以及衣服,鞋子,包,化妝品,都是從一個月前

    開始着手準備的。

    那正好是靳小姐遭遇不順後的一週。

    整個過程裏,陳越從沒見過陳以柯對名下的哪一幢豪宅如此盡心的叮囑過,就連設計建設中的一顆螺絲釘,他都親歷親爲的詢問過。

    最令他驚訝的是。

    在整棟房子的設計中,竟然有一間陳以柯親自設計的兒童房。

    陽光最充足的那一間。

    陳以柯放在窗外的眸光收回來,將咖啡端起來啜了一口,苦澀的味道就蔓延開來,讓人的精神清醒了不少。

    低沉着聲音說:“也是給我自己。”

    闊別七年的時間,到眼前看見她在那張紙上籤下名字的那一刻,心裏是很久沒有過的感覺,纏繞在胸口,濃濃的化不開。

    給她空間,時間來接受這樣改變的同時,也給自己時間和空間來容納這樣的事。

    還穿着校服的她曾經在草地上曬着太陽說過,她以後要一棟大房子,面朝大海,Chun暖花開,房子要設計成最天然的顏色,能在樹木中交相輝映,有大大的落地窗,看見一整面海面的陽光,還要有一間她親手設計的兒童房,在陽光最充足的那一間……

    七年了啊。

    一下子涌進來,將空虛了七年的地方再次漲滿,不是想象中的欣喜若狂,是一下子重裝而來的脹痛,無法緩解。

    只是,纔來這裏一天的時間,他已經開始盤算着規程了。

    在島上的這座房子裏,有一整面落地的窗子爲牆面,坐在這裏,安靜的晚上,能聽見海水拍打海岸的聲音。

    面對一個陌生的環境,靳暮歌從來沒像現在這麼安心過,這個地方,她似乎住了很多年,也似乎從夢裏無數次的出現過,總之,她很習慣。

    在這裏面,有一個傭人和一個司機,能滿足她喫飯休息和出行額需要,平時不知道他們躲在哪裏,只在需要他們的時間就會出現。

    雖然睡了四天,也只出去了一下午的時間,待在房間裏賠了母親一下午的時間哪也沒去,可她依舊睏乏,勞累的不行。

    “靳小姐,您的藥。”傭人姑娘將一杯清水和藥拿過來。

    還沒等靳暮歌問什麼,傭人似乎就已經瞭解了靳暮歌想說的話,“陳先生走的時候交代了,靳小姐醒來會出現睏乏,勞累,睡不醒的情況,這些藥是專門找醫生開的,請靳小姐放心喫。”

    原來陳以柯都安排好了。

    靳暮歌聽傭人的話,吃了藥上牀睡覺了。

    第二天,靳暮歌是在海鷗的叫聲和海水涌動的聲音中醒來的,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陽光刺眼,身上的睏乏未解半分。

    打算去洗個澡,手碰到腰間的紗布愣了一下,昨天醒來的時候就發現了,之前腰上撞傷的地方被重新縫合過了,並且包紮好了,對於這樣的事,她不敢多想。

    喫過早飯後的靳暮歌,讓司機把自己送到了市裏,約好了回去的時間和地點,再跟着他回去,在這個地方,她只能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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