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官運 >第323章 那幅名畫
    陶俊視察來匆匆,去匆匆。第二天去了江城,宋剛沒有隨同前去,他直接回了臨江,他本想順路回家一趟,可王興福肯定不希望他隨同,所以,宋剛懂味,離他們遠點,讓他去陪陶俊副書記吧。

    陶俊在臨走時,悄悄地對歐陽志勇說:“王興福要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得罪這種人沒意思。不過,我不會讓你爲難的,還璧歸趙,你就放心吧。”歐陽志勇聽懂了這話,心想,還是老領導會體貼人,感激的說:“謝謝書記。”

    第三天,王興福打電話來問歐陽志勇,他說:“我那天給你說的那事,那事可以做了,你把畫帶過來吧,我們今晚去陶俊書記家,我已經跟他聯繫好了。志勇書記呀,這都是我在爲你這想那,他是你的老上司,這種事也只有我爲你着想呢。”這王興福也說得出口,拿了人家的東西還說你應該感謝我吧?只有我會拿你的東西吧,你還不感激我?

    歐陽志勇沒法子,按照陶俊的吩咐,傍晚安排兩個人把那幅畫取了下來,兩夜趕到市裏,再和王興福一起去了陶俊家裏。

    王興福快樂地看到陶俊副書記收下了那幅畫,心裏甜滋滋的,心想,他樂哈哈的看着陶俊收下那副畫,今後的前程就在這幅畫上了。他又想起了宋剛,宋剛你有我這水平?只有我才知道領導的心思。

    在官場,揣摩領導的心思是門功夫,一句話、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是揣摩的題材,學好了這門功夫,那你就是先知了,是先知,那你不就百戰百勝了?兵法裏還講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何況官場?何況,陶俊自己已經暗示了,喜歡了那畫,還不想到這一層?還不把畫送上門去?

    王興福很快樂,快樂,話也就多了,他滔滔不絕地說,領導怎麼怎麼有水平,怎麼怎麼有能力,後來,又讚揚起陶俊書記既有政治領袖風範,又有文化人的天賦與修養,還信誓旦旦地說,今後他也要向陶俊書記學學,並且努力在民間蒐羅古畫古董,來孝敬陶俊副書記。

    陶俊“嗯嗯”地應對着他的說話,沒有在這方面過多地討論,特別是王興福企圖探討字畫好壞優劣的時候,陶俊幾次偷偷地皺了皺眉頭,心想,你也配探討這問題?我陶俊也是半桶水,還不敢深究那些名家字畫的風格特點,更不敢議論他們的好壞,你一個冒牌的大學生,其實就是初高中水平,你也有此水平?

    慢慢,話題總歸要歸入正題,先是說宋剛的不是,當然,這隻能是隱隱約約地說,不能直截了當,然後,又談到自己的理想與抱負,以及爲政的理念和打算。

    陶俊只是微笑着“嗯嗯”了事,不表態、不發言,沉默是金。在王興福興高采烈的滔滔聲中,和陶俊不斷的“嗯嗯”聲裏,一生夢寐以求的親近就要結束了,陶俊說:“興福呀,回去好好工作,將來呀,還有很多事要做,臨江是我省重要的工業區,是重中之重,今後的擔子重着呢。不過,這幅畫,我是不會收的,也不能收,這是犯錯誤的事,你們的好意我領了,我也應該感謝您。這畫,你們帶回去。”

    陶俊說的話很模糊,“很多事要做”,“重中之重”,“擔子重着呢”,怎麼理解都可以。可王興福的理解很清晰,覺得領導的話已經很明瞭,他想,這都是這幾天感情的結晶、這幅畫的功勞,他高興地告辭,高興地展望着美好的未來。至於後面那句話,這畫不能收,誰都會這麼說,基本的自我防備還是應該有的,萬一今後出了什麼問題,至少有個託詞,“人家硬要放在這裏的。”所以,王興福的興奮並沒有因爲這句話感到氣餒,更沒有傷心。

    王興福高興地告辭,陶俊也沒有強行把畫塞在他們手裏,出門時說完再見,陶俊說:“噢,志勇,你留一步,我還有點事跟你說。”歐陽志勇留下了,其他人走了,當然,歐陽志勇的人得在車上候着,王興福愉悅地坐車回了臨江。

    歐陽志勇也沒留多久,陶俊說:“你先坐一會,讓那個王興福走了,你把這幅畫帶回去,今晚也不要留在省城了,明天早晨把這幅畫掛在原處。這人啊,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會議室牆上的畫,膽子也夠大的,說送人就送人,哪有這樣容易的事?頭腦簡單啊。我拒絕,他會想法方設法送到我的手裏,哪有行賄的人會問:‘我想對你行賄,好不好呀?’所以,我怎麼拒絕也沒有用。如果由你來拒接,那就讓你得罪了他,這種人得罪不起。所以呀,今晚辛苦你們一趟,沒辦法的事。現在,你可以把畫拿回去了。”

    歐陽志勇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問:“書記,要是您真喜歡錢老的畫,我們再請他畫一幅,您喜歡那種風格的?”

    陶俊笑着說:“能夠得到一幅錢老的真跡,當然是好事了。你也講外行話,每個畫家都有自己的風格,哪有什麼喜歡不喜歡的?他能按你的意思改變風格嗎?有機會,你在他前面提一提,看可不可以給我一張,當然這潤筆費不能少,我自己掏腰包。”

    歐陽志勇說:“那事就不要說了,我會安排好的。只是不知道錢老會不會買我的面子,這位老人傲氣得很,不過,既然老領導喜歡,我歐陽志勇會設法辦到的。”這“設法辦到”,意思很清楚,你錢老不給我畫,我就不能買嗎?

    “莫霸蠻,莫霸蠻。你們早點走吧。還得趕幾個小時的夜路,路上小心點。噢,那個宋剛是個人才,張文靜這老頭子重不重用他是一回事,這人啊,遲早不是池中之物,很有才華,即使張文靜不幫他,他都會要出頭的,這人呀,要是我沒看錯的話,臨江市只怕沒對手。這人,你要注意羅,能交結上,當然是好事,萬一巴結不上,最起碼不要得罪他。”說到這裏,陶俊停了停,看着歐陽志勇說:“聽說,你在梅縣工作方法,還是有點問題,

    莫太張揚了,多尊重點別人,儘量團結好班子。還有啊,一些風言風語的事,我也有所耳聞羅,注意注意檢點,人要低調一些。你記着喲,爲官一任,造福百姓,我這次來梅縣,也是有捧你的意思,但是,你自己要過得硬。太張揚、太霸氣,容易得罪人,雖然,我在省裏可以照應一些,但還是要靠你自己。……聽說,你把下屬的老婆也弄到牀上了,有這事嗎?”

    回答肯定是否定的,歐陽志勇發誓賭咒沒有這回事,陶俊笑着說:“我不管你有沒有這回事,但你好自爲之吧。”他說完,又“嘿嘿“了幾聲,接着說,“你別發這毒誓,我看那,只怕人家說的是真的呢。”

    王興福做夢也沒想到,他晚上送出去的畫當晚又回到了原處。他心情特別好,第二天上班顯得格外精神。剛好,在市委大樓前遇到宋剛,他笑嘻嘻地對宋剛說:“宋副市長,這段時間辛苦了喲,現在準備又寫些什麼文章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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