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官運 >第336章 你喫錯了藥吧
    陶俊在離開臨江之前,王興福來找陶俊了。

    王興福一進門,陶俊就知道了他的來意,他開門見山地說:“興福呀,我知道你心裏不痛快,但沒辦法。我本想栽培栽培你的,可是,省委其他同志對你的意見太大,我也沒法子。你最近都在臨江干了些什麼?啊?你是暈了頭呢?還是喫錯了藥?竟然無緣無故地對着宋剛乾?告訴你吧,宋剛是省委重點培養的幹部,他無論從能力、從水平、從德性,哪一個方面來講,都是一流的。你竟然去與他鬥?我說,事已至此,你也別找這個找那個了,好好在現在的崗位上把事情做好,配合好焦興的工作,也許,還有發展的一天。”

    王興福哭喪這個臉,說,書記呀,我是最忠誠於你的人了,現在,在這不上不下的位子上,我能幹些啥呢?陶俊說,你就做好本職工作唄,再說,你的高血壓也該休養休養了,要總這麼折騰下去呀,腦子裏的血管非炸裂不可,那時,中風了可就遲了,半身不遂的,想出去走走都不行了,所以呀,這種安排對你是好事呢。

    王興福一聽,肺都要被氣炸了,這樣安排我,還是好事?你他媽的,收了我幾百萬的賄賂,竟然給我保留個副書記位子都不行?你做的也太絕了,簡直是斷子絕孫的做法呀。

    王興福一直不敢提那畫的事,可他不甘心呢,就慢慢地探聽今後有沒有復活的機會。陶俊心裏明白,也不給他吐明,說,這事呀,要看機會,機會來了,就有希望了,我給你看着吧,一有機會,我就給你留意着,不過呢,你自己也要把握喲,別來了機會你又讓它跑了。王興福嘴裏忙說好,可心裏直罵娘,誰不知道這事只是說說而已?什麼機會?機會還不是領導說有就有?領導說沒有就沒有?

    王興福從陶俊那裏回來,算是就死了心,他不是蠢人,知道自己今後是沒得機會了。當然,就這麼死心了,那他也就不是王興福了,王興福是什麼樣的人?堅韌不拔呀!或者說,心狠手辣呀。他“哼哼”幾聲,對自己說,宋剛呀宋剛,隨你怎麼廉潔,隨你怎麼有能耐,我王興福跟你沒完,你總有一天會死在我的手裏。他想,年輕人,兩個字上,色、財,除非你是神仙,沒有我抓不到的把柄。想到這,他樂了,嘿嘿,宋剛,我跟你玩到底。

    第一次常委會,五張新面孔:汪少華、宋剛、曹翰墨、歐陽志勇、組織部長翟飈。還有兩張是換了位子的老面孔,市委副書記肖策良和常委副市長王可欣。

    現在是你方唱罷我登場,臨江官場又是另一番天地了。這次,唱主角的是汪少華和宋剛,他們這齣戲會唱得怎麼樣呢?

    第一劇戲是從汪少華的侃侃而談開始的,他講臨江的作風建設,講臨江的學習活動,講臨江的發展思路與前景。後來,漸漸的,論起了商朝的滅亡、周朝的興起;春秋五霸、戰國七雄;秦王朝的建立、西漢的文景之治、武帝的雄才大略,王莽篡位、劉秀的光武中興,大唐盛世,等等,一直談到清王朝的康乾繁榮;又從日不落帝國談到西方的工業革命,等等,古往今來,國內國外,無非就是怎麼樣繁榮、怎麼樣興起。話中之意很明晰,臨江,將迎來一個新時代。

    別說,到底是省委政策研究室來的領導,政策水平很高,思路也清晰。一張和藹的臉、笑眯眯的神態似乎是中國文化中庸之道的典型形象。圓圓的肚皮,厚厚的嘴脣,似乎告訴人們,我是個滿腹經綸的才子文人,特別是他兩雙手在肚皮上按摩的姿態,順時鐘十八圈,逆時鐘十八圈,清清楚楚,一點也不馬虎,半圈不多,半圈不少,這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

    從第一次會議開始,他就這樣左十八圈,右十八圈。後來,不管是在辦公室還是小型會議上,人們都可以看到他做着這典型的標誌性動作。據說,這是他從一個老中醫那裏學來的,是一種很好的養生之道。慢慢,他的這一標誌性動作很快就感染了臨江官場,只有常委會的人很少被感染,但在各機關、各縣區,這標誌性動作幾乎成了一種時髦。

    第一劇戲就是在這侃侃聲和這標誌性動作中開始的。宋剛想,難怪中國各劇種中,都分爲多種流派,現在,臨江官場的流派就這麼漸漸形成了。侃侃而談和不停地撫

    摸着肚皮,這是新流派的第一象徵。第二象徵,那就是一團和氣,和氣得有些發膩,因爲,汪少華總是一臉的笑眯眯,從開會之前到開會之後,永遠的笑。這東西也感染,各縣區、各機關,現在都是這樣的笑眯眯。當然,常委會的人例外。因爲,有資格這樣笑眯眯的人都是一老闆。常委會的人不能學,學了,那也是一種忌諱。但,機關、區縣,儘量學,學的越像越好,這就叫一種風格,一種“少華風格”。

    第二劇戲是人代會,宋剛代表市人民政府作政府工作報告。當然,對宋剛的當選,代表們既驚奇又興奮,當他講到臨江未來發展這一節時,掌聲經久不息。

    雖然,宋剛在正式選舉時,他的得票率還沒有上次做差額時那麼高,並且有幾張票上,宋剛的名字還被惡狠狠地打了無數個叉,但這沒有關係,人代會順利地結束了,宋剛成功當選,王可欣和黃濤都得了高票。

    在宋剛名字上狠狠畫叉的人,明顯表露出了他們的惡意和仇恨,同時,也表露了是些什麼人所幹。誰都想得到,那些畫叉叉的人當中,王興福肯定是少不了。

    這倒是沒冤枉他,的確,他在宋剛的名字上,那打叉的勁兒差點把選票都劃破了,打完叉,他還用力吐了幾口唾液在上面,似乎還不解恨,他在宋剛的名字上久久地用指甲使勁地掐着不放,好像仇恨能夠通過指甲來發泄似的。

    選舉後不久,王興福正把他的狐朋狗友叫在了一起,人雖然不多,但還是有幾個。按王興福的想法,應該還不止這麼多人,但那些被邀請來的人不是說有事就是生病了,大部分沒有來。王興福心裏有氣,他也是老行政了,知道那些人不再是他的人了,那些有事的、生病的,都是牆上草,風向變了,他們自然倒向了另一邊。王興福惡狠狠地罵道:“都是些白眼狼,狗雜種。好吧,不來就不來,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剩下的纔是金子。”

    那些人說:“對對,真金不怕火煉,是真是假現在一看就明白了。”其實,這些人今天仍然跟着王興福也是沒法子的事,別人巴結不上,或者賊船上得太久,已經下不來了,要不誰會這麼蠢,還跟這個倒黴鬼?

    王興福說:“兄弟們,別看哥現在走下坡路,告訴你們吧,哥還有翻身的那一天呢。爲什麼?人家還欠着我大大的一個人情,這情啊,遲早會要還給我,連本帶息的。再說,我現在是走黴運,可唐朝的薛仁貴不也走過黴運嗎?他還窩在火頭軍裏做過火夫呢,後來不一樣在徵東時立下赫赫戰功?我王幸福呀,出頭的日子也不會太遠。你們呀,跟着哥,我不會讓你們喫虧的。”

    他不得不給他們留個想頭,要是這些人也離他而去,他就成了孤家寡人,那活在這世上還有啥意思?

    那些人也不是蠢人,明知王興福已經不可能有什麼出頭之日了,不會盼着他會給他們太多的甜頭,但是,一個市人大常委會副主任,多多少少總還有些權力,有用的地方還是有的,再不濟,喫幾頓飯,混混喫總是可以的吧?

    可是,後來王興福有一句話,把他們大多數人嚇着了,有幾個人心裏在盤算,今後呀,儘量少惹這傢伙。

    王興福說:“兄弟們,你們給我好好盯着宋剛這小子,還有肖策良那傢伙,他們有什麼出格的事及時告訴我,只要我抓住他們的尾巴了,嘿嘿,老子的出頭之日也就到了。”

    他說完,又覺得這話不一定能兌現,難道真的把他們整下去了自己就出頭了?這,沒底氣,所以,他又加上一句,“即使出不了頭,至少可以出出這惡氣嘛。”

    雖然,這話讓很多人倒吸一口涼氣,使許多人打起了退堂鼓,但是,打先鋒的人還是有的。有位副局長本來是上次可以提拔當局長的,但由於事情弄砸了沒當成,所以,他也把這滿腔仇恨記在宋剛頭上。他說:“好的,我們就時刻盯着宋剛這小子。他今年才三十五六歲,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這色呀、財呀,肯定過不了關。英雄難過美人關嘛,我們就從這兩個字入手,總有一天可以抓到他的把柄。”說完,自己一陣怪模怪樣的笑,色迷迷的,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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