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官運 >第394章 當官也不容易
    黃濤說:“差不多,濃淡相宜,雅俗適當。蓉兒呀,剛纔你們老闆說,你是這裏的招牌服務員,果然是很出色的。”

    這時,外面走廊上有腳步聲,不過,這腳步聲很快又離開了。宋剛朝房門看了看。蓉兒說:“別理他們,肯定是想來巴結市長和書記的。你們沒有帶祕書來,他們沒人通報請示,肯定不敢進來打擾的。”

    宋剛想,只怕並不是來找我們的,多半是聽一聽書記回了沒有。他懶得理這些,對黃濤說:“劉罄準備這個月的20號結婚,你去不去參加?”

    黃濤想了想:“今天是16號,20日剛好是星期天,好,我肯定去。您肯定是去的吧?”

    宋剛說:“我可能是晚上纔去,白天讓他們熱鬧,我就去鬧洞房。”

    小宜笑了,說:“市長您還去鬧人家洞房呀?那……”

    宋剛笑着說:“有失體統是吧?也是的喲,三十幾歲的人了,還鬧洞房,丟醜。那我就不鬧洞房了,我呀,晚上把新郎官灌醉,讓他的新娘子乾着急。小宜,你說好不好?”

    小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我不知道。蓉姐姐知道。”

    “我怎麼就知道了?”蓉兒笑着說,“市長還會惡作劇的,他是您最好的朋友吧?”

    宋剛說:“什麼人是做好的朋友呀?蓉兒,你告訴我,我也不知他是不是我最好的朋友。”

    小宜疑惑地問:“是不是最好的朋友,您自己還不知道嗎?”

    宋剛說,不知道。小宜很疑惑看着宋剛,心想,是不是最好的朋友怎麼自己會不知道呢?這位市長真會開玩笑。

    蓉兒看着小宜疑惑的神態,笑着說:“小宜,別疑惑了,現在有種說法,朋友的概念和過去不同了,男人們的朋友呀,一起扛過槍,一起蹲牢炕,一起打過牌,一起嫖過娼,那才叫好朋友。”

    小宜吐了吐舌頭,一副難爲情的樣子。

    宋剛說:“所以呀,剛好我們這些都沒有過,我也不知我們是不是好朋友了。”

    小宜說:“有這說法呀?那市長你不就不可能有好朋友了?怎麼這樣纔是好朋友呢?真不懂你們男人。”

    黃濤說:“我聽到還有一種版本,其他的是一樣,就是多了一條,一起喝過酒也是好朋友。所以,市長還是有朋友的,一起喝過酒的還不少呢。”

    蓉兒說:“那我們也喝一點酒,我們四個今後就成好朋友了。”蓉兒是鬼精靈,總會找藉口讓客多消費。小宜不懂,瞟了蓉兒一眼,心想,你想和市長、書記成好朋友?怎麼可能呢?

    宋剛說:“我們今天就不喝了,下次我們再做好朋友吧。說到喝酒,那我也講個故事吧,你纔講了個故事,我也回敬一個。從前,父子倆都是著名的酒鬼,每天至少飲酒一罈。一天,他倆從山上的酒作坊買了一罈酒,用扁擔擡着下山回家。兒子一不留神滑了一跤,酒罈摔碎了。他怕父親責罵,呆在那兒不知所措。不料父親卻根本來不及發火,一下子趴在地上喝起酒來。父親埋頭喝了一陣,見兒子還呆立一旁,不由大怒:‘蠢貨!你還不趕緊趴下喝幾口,難道還要等你母親來上菜嗎?’”

    衆人正笑着,突然,門口又有腳步聲,宋剛瞟了一眼房門,皺了皺眉,蓉兒注意到了宋剛的細微表情,忙說:“別理他們,經常是這樣的。”

    宋剛說:“小宜,你去看看是誰,要是找汪書記的,你就告訴汪書記不在這裏。”小宜出去了。

    黃濤說:“蓉兒,經常是這樣的嗎?那這茶也喝的不安穩呀,下次我們不坐這包間了,隨便躲在哪個角落裏,清淨的多。”

    蓉兒笑着說:“像你們這樣喜歡清淨的人還真少,多數人都喜歡熱熱鬧鬧的,你一句,他一句,一個晚上就這麼過去了。”

    宋剛想,確實是如此,多少人爲了消磨時光,想盡辦法得把每一天打發掉。俗話說,人生短短几十年,有的人這幾十年還嫌長了。

    小宜進來了,說:“是一個女的,她本來是找書記的,聽說是市長在,她堅持要來見您,說有冤情要跟你說。怎麼辦呢?攔也攔不住。”

    蓉兒說:“哎呀,你怎麼告訴她市長在這裏呢?也是的,連這點事也辦不了。我去,哪能要見就見的?”說着就準備出去。宋剛忙說:“讓她來吧。別責怪小宜了,肯定是那女人纏着她*她說的。小宜,你去把那女人叫進來。”

    小宜嘟噥着說:“是嘛,我說不是書記,她不信,說書記肯定在這裏,說我說假話。她說人家告訴她了,這個包間是書記的專用包間。”邊說邊出門。

    很快那女人進來了,四十多歲,看樣子還算清秀。她看見有幾個人在裏面,猶豫了一下,說:“我找宋市長。”

    宋剛說:“我就是,這位是市委副書記黃濤。蓉兒、小宜,你們先出去一下,我們談點兒正事。”等蓉兒、小宜出去後,宋剛說:“您坐。說吧,有什麼冤情?”

    那女的說:“我是二醫院的內科醫生,劉浩雲。我的病人比較多,來我門診看病的病人都要排隊等候。那天,糧食局長帶她母親來看病,硬要我先給他母親看了,我說,請你排隊吧。我話還沒說完,就把我的桌子掀翻了,還打了我一個耳光。我們院長不但沒有說他的不是,反而批評我。我到組織部告他,十多天了,也沒個回信。我想,官官相護,告他只好告到書記、市長這裏來。今天,我就是請市長給我個公道。要是臨江市討不到公道,那我只能是往上告了。”

    宋剛說:“好的,用不着上告了,我給你主持這個公道。不過,我想問你,你希望的公道是什麼?”

    劉浩雲醫師說:“這樣的人能當什麼領導,我要求把他撤職。”

    宋剛做了個苦臉,說:“噢,撤職呀?這我就難辦到羅,撤職太厲害了。劉醫生,這種人呢,除了能當官,其他的事又做不,種田又沒體力、做工人年紀大了沒人要、給人家守門又會睡着、擦皮鞋又丟面子、擺個檳榔攤子還不夠他自己喫,你說,他幹啥活能夠養活自己呢?撤了他的職呀,他老婆、孩子、父母等,就沒得飯吃了,留條後路給他行不行?給個處分吧。劉醫生,你看?”

    劉浩雲醫生想了想,覺得市長說得實在,有道理。雖然不解恨,但又能怎樣呢?她頓了半天,說:“你說得在理,沒像組織部那樣糊弄我,我就等着你們的結果吧。還有,我們院長,我覺得不爲職工着想,有些寒心,我也知道,當領導的難處,但至少不能總抓着我批評吧?我沒覺得我做錯了什麼呀?”

    宋剛笑了笑,“你到底是有知識的人,能夠理解別人的難處,怎麼跟您說呢?當醫生的有當醫生的難處,例如這次糧食局長的事,就讓你受了很大的委屈,這我理解。不過呢,當領導的也有當領導的難處。譬如說你們院長吧,是不是就不體諒你們呢?當然,有這種可能,有的人當了領導後,眼睛長到了額頭上,目空一切,忘記了自己是怎麼出來的。但是,也有的時候呀,有苦難言,只好拿自己人出氣。我在江城時見過一個局領導,捱了上司的批評,你猜他躲在辦公室裏幹啥?打自己的嘴巴,一邊打一邊罵,‘打死你這生得賤的畜生,有書較不教,偏偏要往官場上混,現在好吧,被人家罵了還要賠笑臉。打死你,打死你。’你說,可憐不可憐?”

    劉浩雲聽到這裏,詫異地說:“原來,當官也有這麼多難處呀?我們只看到領導喫喫喝喝、前呼後擁的風光這一面,沒想到風光的後面也有這麼多苦衷喲。”

    宋剛笑着說:“正因爲大家看到的只是風光的這一面,所以,很多人拼命地往這條路上擠。有種說法很實際,‘城外的人想進去,城裏的人想出來。’現在,進去的人很多,但這‘城’不容易進,所以,拼命地巴結領導,使盡各種辦法往裏面擠。可是,進去了又想出來,不過,很多人不相信,沒看見有多少官員辭職不幹的呀。對,不錯,從這‘城裏’出來的不多。爲什麼不多,出來也同樣不容易呢。爲什麼不容易呀?有很多的難處,最要緊的難處是這面子不好往哪裏擺,丟面子,人家會說他犯了事呀,沒出息呀、沒能耐呀,所以,咬着牙也不出來。呵呵,這些就不多說了。你的事,我會給你個公道的,您放心。”

    正說着,宋剛手機上來了條信息,宋剛怔怔地看着這條信息發呆,既興奮又惶恐。

    黃濤問:“宋哥,怎麼啦?沒事吧?”宋剛笑了笑,說:“沒事沒事。”可臉色與剛纔明顯不一樣,說不出是什麼味兒。

    劉浩雲看着這情景,想了想說:“市長、書記,我的事就算了吧,都不容易。再說,你們煩心的事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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