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官運 >第440章 樹威信(求鮮花)
    來到廣電局,竟然沒有人在門口恭候的,不由得氣不打一處來。

    早就恨得廣電局牙癢癢汪少華,現在的火氣更大了,因爲,又勾起了他對往事的回憶。最近,這些局長們,竟然都不來請示彙報工作,竟然都不請書記喫飯,竟然讓書記的家門口冷冷清清。他覺得這次殺的雞太少,連等着就要殺的這隻,也只有四隻,太少了,太少了。他後悔,後悔自己太仁慈,不夠心狠手辣。拉攏人心,不需要這麼多人心,有一大半就可以了,這些天,給人家戴高帽的人多,挨批評的太少。

    兩位副局長來了,雖然是氣喘吁吁的,連聲恭維而又膽怯地叫“書記您好”。可汪少華“沒聽見”。副局長?有個副字,這“局長”倆字就不值錢了,他斜着眼看了他們一眼,連“嗯”也沒“嗯”一聲。他繼續看着這院子,果皮發現了三片;紙片四張;蜘蛛網有三個,還有一個已經是蛛去網空,僅留下斷壁殘垣,另外兩個新鮮得很,蛛兒還在歡快地織着它們的飯碗。

    “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你們院內的環境衛生,竟然是如此的亂七八糟?這是管理好了一個單位嗎?”汪少華終於等來了他們的局長和書記,在會議室,他的第一句話就是這樣來勢兇猛,大有氣吞山河之勢。

    局長姓丘,祖輩上出過一個邱少榮,一個全國人民都知道的大人物。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邱局長不會是邱少雲的嫡系血脈,因爲他犧牲時還沒結婚。這邱局長在外面辦事,從快馬加鞭地趕回來,現在一看書記的臉色不好,心想,壞了,大事不好了,今天肯定惹得他不高興了。一聽,果然不錯,開口就是“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的大話,心想,天哪,我何時有過想掃天下的想法羅?不過,既然書記已經開批,那就趕緊認錯唄。

    “書記,對不起,我沒管理好,今後一定遵照書記的指示,好好把內部管理好。剛纔,我到外面辦點事去了,本以爲您下午纔來的,連衛生也沒打掃好,真是……”話沒講完,汪少華已經又抓着了把柄。他就是來抓把柄的,誰叫你是他最後一站,前面殺的雞太少,現在,你怎麼講也註定是隻雞,不講話倒好,一講話就有的材料可用了,不是?“本以爲您下午纔來的,連衛生也沒打掃好”這是啥意思?內部管理是做給領導看的呀?

    丘局長的沒說完,汪少華結過了話頭,“你是啥意思?啊?你掃地、搞衛生是搞給我看的喲?你們平常都不搞衛生,是嗎?就會做表面文章,工作一點不踏實。浮而不實是我們很多領導幹部的致命的弱點。我們的工作不是做給領導看,要做給羣衆看;我們工作不是有了領導的肯定就可以了,應該是要羣衆來肯定。我說,我們臨江電視臺是怎麼啦?連個縣級電視臺也不如。我除了看看臨江電視臺的新聞,其他的節目我是一概不喜歡看的,爲什麼?水平差嘛。邱局長,往往啊,一個單位的水平就是看當頭的水平,當頭的人水平差,那這單位是沒法把水平提高的了。我今天不是來批評你,但你應該反省一下自己了,工作做得怎麼樣?你自己心裏應該有底了吧?該反省了。咦,你那位記者,怎麼我批評你們領導,你就不攝像了?怕你們領導在電視裏曝光吧?會讓你們領導丟醜吧?這醜丟得,這醜不丟呀,只怕今後丟大丑!”

    這一頓有緣有故的臭罵,已經讓這位邱局長精神崩潰了,要是這時有個機槍眼需要人去堵,他肯定會學一學他的先輩,堵機槍眼死了算了。

    汪少華視察了一圈市直機關,帶去的高帽子送出去了不少,每頂高帽子將來都會有一定的收穫。人,就怕自己的價值得不到肯定,這高帽子,就是一種價值的肯定,既然有了領導賞識,這半年、一年,甚至更久,都會有一種士爲知己者死的豪情。雖然,到底有多少人是“士”就不得而知了,但得過高帽子的人,至少會有種被書記賞識的榮譽感,書記在他們的心目中的分量也就越重了,越發親近了,越發愛戴了。

    這雞,殺的也有價值,並且價值還不小,最起碼體現了書記是個嚴肅的人,有魄力的人,說明他不僅僅是隻會笑眯眯。

    視察完市直機關,本來想到各區縣走走,但纔出去不久,現在又去,似乎不適事宜,心想,過段時期再說。於是,他決定到重點工程去看看。宋剛說,我陪同書記一起去看吧。他想了想,也好,現在該改變策略了,兩巨頭在一起露露面是時候了,在新的省委書記面前表現表現自己的班子團結也是一件好事。再說,他們倆一同出席,電視裏的順序他永遠是排在第一,宋剛只是個陪襯。

    來到西區新城,工地上熱火朝天,汪少華站在一個石頭上,很顯眼,電視攝像機趕緊捕捉到了這個鏡頭。汪少華站在這石頭上,對還沒有腰高的宋剛問這問那,顯得宋剛矮小和仰視着他。宋剛心裏明白汪少華的用意,他乾脆讓他出足這風頭,在他前面詳悉彙報工程的進展,讓他在上面站得腳發軟。

    最後,他們又來到三橋建設工地,汪少華高高地站在一個橋墩上,雙手撐着腰,遠望着那些在忙碌的大型機器,他那樣兒,大有指點江山的味道。

    宋剛又選擇一個較矮的位子上,給他彙報情況,他說:“五公司就因爲換了一個頭,同樣是五公司,但完全不是一回事了,可以說,今天的五公司在全省已經是一個一流的現代企業了。”

    汪少華彎着腰,傾聽着宋剛的介紹,一副春風得意和高高在上的樣子,成了他在電視裏得意的鏡頭。他還不滿足,他要求升降機把他升到半空中,他要俯視這個三橋建設的全景。在高高的半空上,雖然腳有些發軟,但他還是掙扎着站了起來,昂首挺胸的威風了一回。除了電視攝像機捕捉了這一珍貴的鏡頭,反覆在電視上播放外,攝影記者也用遠鏡頭把這一顯示氣吞山河氣派的鏡頭接連拍攝了幾十張。後來這張照片放大裝裱後,高高地掛在汪少華辦公室的牆壁上,自然,家裏也有這麼一張。

    這一陣時間,是汪少華最忙碌的時

    候,他每天八點準時出發,晚上下班時纔在辦公室裏看看文件和處理一些要事。

    現在,汪少華活躍起來了,並且是活躍得異常辛苦、異常頻繁,他的威望也迅速地得到提高,至少,有一件事可以驗證,來他家的人越來越多,請客喫飯的忍又要排隊,別人對他的頌詞也越拔越高。

    汪少華以爲宋剛會反擊,可是宋剛沒有,不但沒有,而且他也開始了對他恭維,因爲,宋剛對他說話時,聲音不大,對汪少華的稱呼,每次都加上了一個“您”字。汪少華開始真笑了,他常常說,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當然,這句話只能是他自己說給自己聽,有時候,他對娟兒也這麼說過。對娟兒說這話,往往是在特定的場合說的,譬如,他們在牀上幹活時,娟兒經常要翻個個兒,每當她趴在汪少華上面時,他就會說上一句,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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