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那裏的問題不是很大吧?”汪少華問。
“不大不大,其實也沒有什麼大問題。您知道,現在稅務說你有問題你就有問題,說沒有就沒有。解釋權在他們那裏,再說,你想,這稅金的伸縮性很大,要說沒問題誰沒問題?所以,您打個招呼總比不打好。當然,我不是要您違反原則辦事。”王功名說得滴水不漏。其實,他知道,只要是書記打了招呼,這兩三百萬的稅金就可以合法地成爲王功名的“成本”或利潤了。
汪少華聽他這麼說,也就放心了,說:“好說,這事不難。稅務局長還是比較聽話的,我打個招呼就是了。不過,你也注意羅,偷稅漏稅也要有分寸,別太爲難了那局長。”
“當然,當然。我王功名的人品,您還不知道?犯法的事、太爲難人家的事,我會做?”王功名忙說。
其實,汪少華不是傻寶,他怎麼會不知王功名的爲人?對於汪少華來說,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利益。這些年來,汪少華沒少用過王功名的錢,沒有利益,他會心甘情願地把錢送給他?會把一個娟兒送給他?汪少華知道,他們在互相利用,只是,這利用比用別的人要放心一些,可靠一些。
汪少華說:“老同學到底是老同學,不讓我太爲難就好,特別是別讓我違法亂紀。你剛纔說到這解釋權啊,倒讓我想起了一個故事。一羣鳥兒在樹上嘰嘰喳喳叫着,小兔子跟它媽媽路過,問媽媽:鳥兒在說什麼?媽媽說:它們在說,天下的狼最壞了,下面的兔子可要小心了,說不定一不小心就被狼吃了。兔子走後沒多久,又來了一羣狼,狼崽問狼媽媽,說:這羣鳥兒在說啥呀?狼媽媽說:它們在說呀,這林子裏有很多的兔子,這些狼怎麼還不去喫它們呢。這就是解釋權吧。”
“對對,書記老同學真是洞察秋毫,說得太對了,現在很多部門就是這樣的。他們的目的還不清楚?誰打點了,誰就可以隨意一些,沒打點的,他們的執法就嚴格得。所以呀,我們這些被管着的部門,對那些人沒辦法,只好是今天請喫,明天請玩,過年過節別忘記了他們,菸酒紅包那是少不了的。”王功名痛恨地說。
“唉,你們也不知腐蝕了我們多少幹部。功名老同學啊,你每年在這上面也花費了不少吧?可是也要注意羅,別惹出事來。”汪少華笑着說着,可心裏痛着,最近來他家的人就很少了,心想,這都是宋剛打黑弄出的鬼。
“我王功名有書記撐着,我不會過多地巴結別人,所以,也沒有太多的花銷。當然,必要的感情聯絡還是不能少的嘛。”王功名說一半留一半,免得汪少華對他有戒心。
聊着聊着,他們又聊到了政界。
“宋剛絕對是想巴結你的。”王功名突然冒出一句結論性的話。
汪少華就喜歡聽這話,他滿臉喜色問:“何以見得?”其實,汪少華已經聽過王功名說過幾次理由了,但他還是這麼問,因爲,他就喜歡聽這話。
人呢,就是這種心理,有些話百聽不厭,一百遍、一千遍,他都會聽得樂滋滋的;而有些話呢,半句也嫌多。所以呀,會拍馬屁之人往往就抓住這一特點。當然,也不是官場上的人是這樣,人都是這樣,外國人也如此。曾今,美國有個人指着一棟房子問一個店鋪老闆:“請問,這家主人哪裏去了?”店鋪老闆說:“他競選總統失敗以後就搬走了。”第二天,那人又來了,又是問同樣的問題,店老闆也同樣這麼回答。可是,這人天天來問,店老闆不耐煩了,說:“你這人是怎麼啦?說了他因爲總統競選失敗後就幫走了,你怎麼天天來問一句原話呀?”那人笑着說:“我就是喜歡聽您說這話呀。”
“對對,老同學說得很對。沒想到老同學這幾年在外面一闖,見識、學問還長進蠻快的呀。”汪少華真的覺得王功名說得很有道理,他想,人啊,行千裏路讀萬卷書,在外面闖,比讀書沒有一點差。想當年,這王功名讀書不怎麼的,現在到出息得很不錯了,真是士隔三天當刮目相看。
汪少華惦記着明天的民主生活會,這是他的一塊心病,現在,他覺得不會那麼糟,宋剛往往在關鍵的時候能夠力挽狂瀾,他一定會出來爲他說話的。汪少華這麼想着。
可汪少華又想,宋剛真的會出面維護他嗎?一會兒肯定,一會兒又覺得不一定靠得住,腦子裏的兩個聲音又在爭吵了。
 
;王功名又安慰他了,並且是很肯定的語氣,他說:“放心,宋剛肯定會幫你。錦上添花哪有雪中送炭的好?我估計呀,明天對你開炮的又是曾佩賢爲主,其他的人也會跟風得厲害。不過,其他人會看宋剛的臉色行事,並且,在關鍵時候,宋剛可能還會把曾佩賢狠狠地批評一頓。”
汪少華喜滋滋地聽着這話受用。
王功名說話的興致正濃,接着又說:“老同學,最近娟兒怎麼樣?你不會是整宵不歸家吧?哈哈,樂不思蜀的,徐大姐沒有意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