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郵箱地址雖然沒有前幾年那樣保密,但知道的人並不多。有着三道密碼的這個郵箱,宋剛不相信黑客能夠攻破它,他相信,他曾經的團隊真的有了叛逆者。
這封郵件出現後,接着來的幾天每天都有新的郵件涌來,網名各種各樣,這郵箱已經被人惡意公佈了。宋剛只好註銷了這個郵箱。
宋剛每天在忙碌着;張自力悠閒地在臨時辦公室裏看着文件,還準備給省委政府一份報告;周廳長與郝大民在覈對卷宗,他們就這兩天進入第二個程序,對一些人員進行批捕。
正當宋剛忙碌的成就可以預見一些收穫時,公安廳通知宋剛,他們有些問題需要宋剛的配合。
這“配合”二字誰都知道里面的含義,那就是宋剛被調查了。由於他的級別不低,“審訊”二字得客氣點,改爲“配合”。再就是這“配合”的地方,不能隨意安排,公安局或檢察院的審訊室裏進行,那肯定是不適宜的,這地方除非你是準備判他的實刑才能用。他們只能請宋剛在玉龍賓館裏“聊聊天”。
宋剛沒有爲難周廳長,他準時來到了玉龍賓館。
“宋剛書記,真不好意思,今天我們有些事需要您的配合,請您理解。”周廳長嘴裏雖然很客氣,但實際上對宋剛並沒有什麼絲毫的敬意了。他覺得這宋剛並不像傳說中的那樣神奇,至少,現在他神奇不了了。周廳長對宋剛的過去還是有所瞭解的。
“哈哈,老周啊,有什麼需要我配合的呢?請周廳長說吧。哪個方面的?”宋剛微笑着說。
“華康縣事件的一些問題,希望您配合。”周廳長說。
“哦?這方面的嗎?對不起,在有第三個人在場的情況下我不會配合的。”宋剛很堅定地說,沒有一點回旋的餘地。
“爲什麼?有些需要筆錄,按程序應該有第三者在場。”周廳長對宋剛的無理拒絕不屑地說。
“哈,筆錄嗎?還程序啊?老周,今天我沒有爲難您,按時來了就已經是對的你住了。告訴您,這是因爲您年紀比我大,我不得不尊敬您。如果您是審訊我,嘿嘿,我宋剛立馬就走,倒是沒面子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宋剛說話的口氣有些硬,有些不悅。
“別這麼理解,宋剛書記,就這樣吧,我把人撤走,就我們哥們倆聊聊,行不行?”周廳長示意他的副手離開,對宋剛說。
“好吧,你身上的微型錄音機也給我關了吧。”宋剛指着周廳長的左腰說。
周廳長搖了搖頭,似乎做錯了什麼事,尷尬得有些臉紅。他慌里慌張地把錄音機摔到桌子上,嘴裏說:“你個精明鬼,沒辦法,到底是名不虛傳啊。”
“周廳長,您說句老實話,你準備憑良心做事還是昧着良心幹。別說假話,說假話,我宋剛兇狠手辣。我宋剛的過去你應該是有所瞭解,不會讓我玩狠的吧?你說吧,你準備憑良心還是昧良心?”宋剛犀利的眼睛直視着周廳長,一輩子在公安戰線的周廳長第一次見到這麼犀利的眼睛,心裏也不免怦怦地跳着。
“呃……呃,宋剛書記,何必呢?我們……呃呃。……呃。”周廳長呃呃的。
“不不,宋剛書記,您別誤會,我不是昧着良心,……唉,有些事,並不是想象的那樣。”周廳長惶恐地說。
“哈哈,周廳長,老周,沒必要過多解釋,我理解,人在官場身不由己,我不怪你,真的,你沒說假話,我滿意了,所以我也就不會爲難你。但是,我們做各自的事,看我們誰的手段更高。”宋剛說道。
“……。”周廳長沉默着。
“我想,老周,今天你什麼也別多問,我們在今後的交手中見高下吧。我現在告辭,周廳長沒什麼意見吧?”宋剛凝視着周廳長問。
“難道我們不能談一談嗎?何必走得這麼急?”周廳長說。
“老周,雖說江湖身不由己,可是,人的原則底線是不能越的。我宋剛就是被削職爲民,但我可以說,我宋剛就是希望對得住良心。今天,我不會給你提供任何你想知道的東西,沒辦法,我們不能走到一條路上來。”
“嗯,宋剛書記,您值得人敬佩,我周某人沒話可說了。”周廳長說
。
“我們再多聊對你我都不會很好,老周,我們今後是不是在一個不涉及任何功利的情況下,再好好暢談一下人生,行不行啊?”宋剛很誠懇地說。
“好吧,但願有這麼一天。”周廳長說得似乎有些黯然失神。
宋剛從賓館裏出來的心情好了一些,現在,他知道,傅浚,包括遊昆等人還活着。宋剛從今晚周廳長的談話與表情中得出了結論。
現在,宋剛急於要知道他們被藏在哪裏?
宋剛離開了清江市,悄悄地離開的,他不準備和普通下級官員一樣在家伺候這些上級領導,他甚至連招呼也沒有跟張自力副省長打一聲就離開了。宋剛先去了省城,他得當面給黃庭宏與傅建新彙報。雖然他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也給宋剛發出了相應的指示,但是,有些事不當面說出來仍然不放心。
從省裏回來宋剛又去了西嶺縣,他要見的一個人就是西嶺的紀委書記余天翔。
宋剛在賓館裏請余天翔來一趟時,余天翔正在和他的幾個哥們玩牌,他喫驚地聽着電話,心想,怎麼宋剛突然跑到西嶺來了?又爲什麼突然通知我去見他?他的那些哥們不知道余天翔接電話的內容,只隱隱約約聽出來似乎是宋剛打過來的,一個個都努力推測這電話對余天翔是禍是福。
“天哥,宋剛打電話來幹嘛呀?”教育局長是余天翔的老家人,他們也是一對生死兄弟,都是西嶺的名人。
“鬼知道,我去見見他再說,我估計總不會是鴻門宴吧。”余天翔嘴裏這麼說,心裏的想法卻有不同,他想,宋剛既然輕車來到西嶺,雖不是微服私訪,但看來知道他來的人也就只有我一個,多半是運氣來了,他一定是有什麼要事要我幫忙。
果然猜得不錯,余天翔一到宋剛的住處,宋剛就把來意告訴了他。宋剛對余天翔說:“我上次來西嶺考察以後發現,你餘書記在能力與智慧上要比一般人高出許多,今天我來,是準備和你商量兩件事,請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