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官運 >第686章 當官不容易啊
    宋剛話雖這麼說,但也知道當地縣委與政府領導的難處,他們平常沒少得下屬的好處,現在,要一棍子打死那些下屬,實在是有苦衷的,光是對付那些女人就不容易。

    宋剛聽魏新梅等人“討計”,他知道其實是他們想把這惡人給宋剛來當着,反正他是省里人,或者說是清江市的人,做一做惡人也是無妨的。

    “拗不過”當地領導,宋剛最終還是在魏新梅等人的陪同下見了見那些被處分幹部的家屬。這羣人似乎都是有千杯苦水,萬般冤情似的,一個個好像要把縣裏的領導喫點一般,仇深似海。

    宋剛見到那些吵鬧的家屬,對魏新梅說,你們去忙你買的吧,我和她們聊一聊,都是領導幹部的家屬,素質與水平應該都是很高的,我和她們先聊聊,瞭解些情況再說吧。

    魏新梅等人一聽宋剛不要他們陪同,自然如遇大赦,興奮不已。雖然有些過意不去,但這時誰會有傻氣堅持在這“虎狼”窩裏陪宋剛捱罵?因此,宋剛這麼一講,大家都表現出很尊重領導的意思,很快就退出了上訪辦公室。

    這話退出會議上都是那麼幹淨利落,宋剛的話才落,他們的腳就已經跨出了門檻,似乎這屋子裏全是一些厲鬼似的。宋剛笑了笑,理解他們的心情,對退得最遲的魏新梅說:“你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這裏我全權處理了。”

    這次被處分的幹部都是城東辦事處的領導,主任、書記,副主任、副書記,一共七人。他們現在都暫時是停職反省。

    說他們的錯誤吧,大橋建設的拆遷戶都是城東辦事處管轄的地盤,一百八十多戶的拆遷,前面的工作還算順利,他們也做不少的工作,是辛苦了。通過做工作,一百六十多戶都簽訂了拆遷協議,只有十多戶堅持不拆,理由是拆遷補償太少。

    其實,這次拆遷也不是屬於商業開發,屬政府的公共事業建設,按照有關的補償條例,就高不就低,足額補償到各戶了。可是,這十幾家人根據往常的經驗,知道吵得最兇的最後都要佔不少的便宜,因此,這十幾家人祕密協商好了,每家不多補十萬元,就抗拒到底,堅決不同意拆遷。

    辦事處對這十幾戶人家多了大量的工作,威脅、好話都說得夠多的了。可是,這十幾戶人家就是茅坑裏的石頭又硬又臭,怎麼做工作也是白搭,他們只有一條要求,每戶多補十萬塊錢,立馬就搬遷。辦事處沒法子,最後,他們想出了一個辦法,和他們祕密一商量,每家人家多補十萬,協議中強調一點,那就是不能泄密了,一旦泄密,事情就收不得場,原來簽了協議的人也會要補,那資金可就是一個大數字了。一兩千萬的資金,在一個山區縣裏,那可是一筆拿不出的錢。

    可是,不知是誰,這協議簽訂不久就泄密了,其他的住戶迅速就都知道了,那一百六十多戶人一聽,那還了得?我們積極配合政府的人到是喫虧了,那些跟政府作對的,遲遲阻撓大橋不能開工的人現在倒是佔盡便宜了,一家多賠十萬,這是哪來的理由?如是乎,大家一商量,這事得鬧他一鬧,否則,天下哪裏還有什麼公道可言?

    你說辦事處哪敢說多賠百多萬塊錢給這十幾戶人家?他們哪有這錢賠呢?其實這裏面是有隱情的,上面領導有過暗示,意思是說,你們去談,我們只看結果不看過程,哪怕是有點代價,只要把事辦成了就是勝利了。辦事處幾個領導一聽,都是老行政,稍一琢磨還能不明白領導的意思?心想,領導都既然說了這話,今後財政可以多出一些,如果不夠,我們要大橋承建方也出點,資金不久解決了?不過,看官也許會說,大橋承建方是企業,他們追求的是利潤最大化,他們怎麼會出這錢呢?其實啊,這不過也是一場遊戲罷了,這裏面啊,玩個小貓膩就行了,無非就是今後在計算造價時多開點虛頭,政府把這錢給他補上去不就得了?這玩法,簡單得很,又不是誰貪污了,犯不了事的。

    這主意是好,辦事處的領導們自己也覺得很得意,不由得讚歎自己的智慧來,心想,自己這班人到底不愧是行政上滾打了一二十年的人,智慧還真不少,能力也挺高的。他們沾沾自喜,對自己說,嗨,看看我們多有魄力、多有膽量、多有謀略,這麼一件難事這不一個主意就解決了?

    他們很得意,眼看着大橋很快就可以動工了,心裏樂滋滋的,挺高興。

    可是,正當他們得意之時,沒想到事情很快就給敗露了,並且鬧出了這麼大一件事來,這是他們始料所不及的。現在職撤了、責任全部由他們承當,他們當然不會服氣,他們覺得這是天大的冤案。他們認爲,這不是他們的責任,責任在那些鬧事者,責任是給他們暗示的領導,造成今天這樣的結果,是刁民、是領導害了他們。他們想,這事自己不但沒過,而是費盡了心思,有功勞,也有苦勞的。

    宋剛見到了吵鬧的幹部家屬們。他們吵吵鬧鬧,嘰嘰喳喳,宋剛根本就聽不清她們表達的意識。最後,宋剛說,大家別急,一個一個來,慢慢講,大家都是領導幹部的家屬,有素質、有水平、有文化的人,又不是鄉里堂客們沒文化只知道又哭又鬧的。所以呀,你們慢慢地、心平氣靜地講吧。

    這話真靈,沒有哪位女人願意做鄉里堂客們,也沒有哪位不想表現出有素質,因此,宋剛話一出來,大夥的素質立馬就高了,文化也立馬就大學畢業了,一個個變得溫文雅爾起來了。

    “你這位領導說說,”辦事處主任的老婆不認識宋剛,她帶個頭反映情況,不過語氣呢還是憤憤的,她委屈而又激動地說,“我老公爲國家做了多少事,今天說撤他職,幹了二十多年了,就這樣給撤了,今後怎麼做人?領導,你說這事怎麼能怪他們幾個呢?一百多戶的搬遷不都是他們帶人做的工作嗎?沒有他們,大橋還不知哪年哪月建去了?這都是她們沒天沒夜地幹,一點一點做出來的

    呢。還有,我老公有高血壓、高血脂、糖尿病、酒精肝,這些病,不都是爲了工作得的?我今天啊,不但要求你們給他官復原職,還要政府賠償他得病的治療費用。”

    宋剛“哦”了一聲,問:“你是說你老公爲公得了一身的病,應該由政府負責,是吧?”

    “對呀,當然得由政府負責了,要是他不當這領導,他怎麼會得這麼多病呢?就說這酒精肝吧,他要不是當這主任,他也就不需要喝這麼多酒了,這病自然也就不會得了。”辦事處主任老婆說得很有邏輯,她振振有詞。

    她這一說,幾個女人都有了同感,說:“對對,我家那位的脂肪肝都重度了,轉氨酶也高出正常許多,都是工作給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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