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風陣陣,呼嘯的風充斥着肅殺,以及難以散去的濃郁血腥。
古老的城池坐落在塞北草原的另一端,從草原邊際蔓延過來,便是一路黃沙,黃沙中,一座佈滿斑駁痕跡的古城,巋然屹立,像是一座着甲的將士,端坐枯石,橫刀立馬,阻擋千軍。
充滿年歲的城牆之上,充斥着大修行者斬出的刀痕,劍痕,以及無數箭矢攻城時扎出的箭孔等等……
像是一位飽經風霜,滿身皆是榮耀的老將。
在這座古城的另一邊,徐韞一身大理寺寺卿袍服,負着手,像是在雲端行走,每一步邁出,都能掠出個百里之地。
徐韞並沒有急速飛掠,他從帝京一路而來,觀賞着一路的景觀。
他路過了好幾座城池,城池中百姓無憂無慮,安居樂業。
這兒是塞北,古城的對面,便是浩浩蕩蕩的金帳王庭百萬師,虎視眈眈,凶神惡煞。
可是百姓們卻是根本不在意,他們很放心的在古城的庇護下,無憂無慮的生活着。
貿易,經商,務農,各種各樣的事情,都有序進行。
那座城不破,他們這些百姓就不會遭受王庭鐵騎的踐踏。
而那座城,會破嗎?
沒有百姓想過這個問題。
徐韞落在了古城之下,城門緊閉,尚未逼近,一股肅殺的氣息便鋪面而來,哪怕他是大理寺寺卿,在這兒,似乎也被壓抑住了氣機。
抿了抿纖薄的脣,徐韞覺得自己要不掉頭回去吧,這若是入了城,又宣讀了太子的手諭,會不會被打死?
忽然好慌。
不過,徐韞調整了心態之後,眺望城池,城樓之上,一位着黑甲的將主,平靜的看着徐韞。
一人在城下,一人在樓上。
城門不開。
……
“楚天南!”
“來啊,戰!”
“誰跑誰孫子!”
淒厲的吼聲,帶着壓抑的氣機,從藏書閣中傳開。
李修遠抱着羅小小的動作頓時一滯,一臉活見鬼的扭頭,看向藏書閣,卻見藏書閣的落鎖,竟是崩斷開了。
一時間,李修遠百感交集。
“這是……凝聚聖言了?”
這纔多久……
他以浩然正氣凝聚的鎖,除非羅鴻觀看聖人書頁,凝聚聖言,否則,絕對不可能打開這鎖。
就算羅鴻用上所有底牌,就算羅鴻破天荒的爆發出一品的力量,羅鴻也不可能開鎖。
而如今,羅鴻崩了這鎖,唯一的一個解釋便是,羅鴻凝聚了聖言。
李修遠抱着羅小小,有些恍惚,他當初凝聚聖言花費了多久來着?
三天,還是五天?
羅鴻這纔多久,一日不到……
“不愧是小師弟,果然適合走正道,這等天賦,聖人垂青啊!”
李修遠感慨萬千。
小師弟有這樣逆天的儒修天賦,可千萬不能誤入歧途,去走什麼邪修修行之道。
千萬不能浪費了這一身聖人賞飯喫的天賦啊。
而李修遠愣神之際。
學宮中的學子們則是徹底懵了。
蕭二七嘴角一扯:“來了來了,老羅又開始了,不知道會不會將楚天南記小本本。”
吳媚娘亦是一臉怪異,羅鴻哪裏來的這般強烈的自信,好像迫不及待的想要戰一場似的。
楚天南……那可是黃榜第二啊!
當世天驕中最耀眼的星辰。
就算壓境一戰,那……亦是堪稱同階無敵啊!
羅鴻的天賦的確不錯,但是,真的有機會贏楚天南嗎?
周圍的學子們皆是一臉的怪異,感覺接下來有好戲看了。
斷了一臂的苦月和尚,如春風般佇立,身上的白色僧袍在紛飛,安靜的注視着。
他平靜的等着。
而廣場中央的楚天南,不由凝眸,羅鴻應戰了。
出乎他意料之外,如此快速的應戰,甚至,還發出誰跑誰孫子的誓言。
想要在氣勢上壓倒他楚天南嗎?
嘴角微微上挑,楚天南腳下驟然生風,將他身上的錦袍給吹拂的不斷激盪。
“來戰!”
“以將軍令爲賭注?!”
楚天南喊道。
轟!
藏書閣中。
羅鴻走了出來,他額頭上大滴大滴的汗珠在滾落,身上的氣息,此起彼伏。
頭頂之上,一個在正陽之氣璀璨映襯下的“正”字,散發着無垠璀璨的光輝,光彩奪目耀眼!
聖人真言!
李修遠深吸一口氣,這小子居然真的領悟了聖人真言!
不過,看着羅鴻的聖言,李修遠臉上流露出了欣慰之色。
“正,代表了聖人對你的寄託,對你的期望,走正道,修正氣,成天下大儒!”
“小師弟,前途無量啊。”
而學宮弟子們則是紛紛悚然一驚。
“那是聖言,聖人真言,有此聖言在,浩然正氣如衝雲霄,邪祟不可侵!”
“不愧是羅鴻公子,難怪會被稱之爲安平縣的正義表率,連參悟的聖言,都是如此的‘正’!聽說,聖人書頁的參悟,凝聚的聖言,主要是根據參悟者內心深處的感悟。”
諸多學宮學子感慨無比。
蕭二七齜牙咧嘴,吳媚娘凝眸,二人皆是羨慕不已。
可惜了,他們不是夫子弟子,這藏書閣不會爲他們而開放,哪怕爲他們開放,他們也未必能夠凝聚聖言,畢竟他們不修儒道。
苦月和尚一臉恍惚,盯着羅鴻,盯着羅鴻頭頂之上的那個“正”字。
正氣凜然,浩然盪漾。
“或許,貧僧真的錯了。”
“以殺戮破苦海,或許也是一條道。”
“只要心有佛,心有正,哪怕腳下屍山血海亦如何?”
“佛心依舊。”
苦月和尚感覺自己悟了。
參透了無上禪。
楚天南凝眸,盯着羅鴻,這是他第一次看到羅鴻,那位身具白蟒氣象的鎮北王之孫。
隱隱約約有種撲面而來的氣勢,讓他凝重萬分。
“六品麼?”
楚天南深吸一口氣,下一刻身上氣息浮動,似乎有一根根氣機鎖鏈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