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宮殿中,有一蒼老佝僂的人影走了出來,拖曳着一充斥和瀰漫着古老氣息的棺槨。
而老人的話語,亦是轟鳴間縈繞在整個宮殿之內。
羅鴻毛骨悚然,渾身的汗毛倒豎而起。
他盯着這個從宮殿深處走出的老人,一股莫名的壓抑,籠罩在心頭,他雖然感應不到這老人的氣息和實力,但是來自靈魂深處的危險感覺,卻是讓羅鴻警醒。
人皇墓……十萬年不曾開啓。
也就是說,這老人,或許在古墓中活了十萬年!
一頭豬,活了十萬年,怕是都要成爲恐怖至極的存在!
更何況是一位修行者!
羅鴻的神經緊繃了起來。
剛纔偷偷罵人皇……被抓了個正形嗎?
好尷尬!
老人拖拉着棺槨,一步一步,顫顫巍巍,像是從時光的盡頭行走而來,要將棺材板呼在羅鴻臉上似的。
黑暗,沉重,冰冷的氣機,瀰漫在天地之間。
只是轉瞬,那老人便已然出現在了羅鴻的面前,距離不過咫尺。
雖然老人的氣息未曾展露分毫,但是,所爆發出的氣息,卻是強大的可怕。
老人身高不高,再加上身軀佝僂,在羅鴻面前,顯得很矮小。
老人拉棺而來,佇立在羅鴻身前,仰起頭,看着羅鴻的面容。
羅鴻也是與老人對視,氣氛有些凝滯,像是僵住了似的,你看我,我看你……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了流逝。
許久,羅鴻纔是尷尬的笑了笑:“前輩……聽錯了,人皇威武霸氣,鎮壓三界,縱橫無敵,乃我輩之楷模,在下敬佩無比,一直引以爲偶像!”
“嗤。”
老人卻是嗤笑了一聲。
“老夫雖老,但不聾……”老人搖了搖頭。
羅鴻此刻,緊繃的情緒,倒是也微微的放鬆,因爲,眼前這老人,似乎並沒有太大的惡意。
“十萬年了……人皇墓開啓,意味着人皇在三界留下的印記在時光的沖刷下要消失,一個時代將要徹底落下帷幕。”
老人臉上帶着幾分遺憾和感慨。
“年輕人,你是人族,如今的人間……過的可好?”
老人神色複雜,他的眼眸很是奇異,哪怕是羅鴻都不敢與之對視,對方的眼眸,像是切割出了無數個空間似的,反覆無比,稍稍注視,心神就會沉入其中,難以自拔。
羅鴻此刻也是淡定了下來,聽聞老人的詢問,頓時長嘆了一口氣。
“如今的人間,過的不太好。”
“天門懸掛,天界各族虎視眈眈猶如盯着人間這塊肥肉,如今人皇墓開啓前,更是派遣諸多天驕入人間……”
“那一個個天界天驕都欺人太甚,欺辱人族,欺我人族無強者,屢屢壓迫,壓縮我人族的生存空間,人間修士都被壓縮的退到了極北雪原中,在冰天雪地中,挨着餓,挨着凍……太慘了!”
羅鴻說的極慘,就差給自己來一首“雪花飄飄”的背景音樂。
老人一怔。
他在人皇墓中沉睡了十萬年,對於如今的人間,確實是瞭解的極少。
卻是沒有想到,曾經威震三界,以皇朝姿態一統三界的人族,居然被這般壓迫。
他雖然不知道外界的情況,但是卻知道羅鴻和諸族天驕入人皇墓中的情況。
剛剛……就在剛剛,各族的天驕,好像死了九成!
都是死在羅鴻的手中的……
這纔是老人感覺古怪的地方,外界真如羅鴻所說的那般,人族的生存空間都被壓縮到了極北雪原,只能在那般惡劣的環境中生存了嗎?
老人看着羅鴻,羅鴻渾身正陽之氣璀璨,光芒璀璨,正氣長河流轉於周身。
老人眼眸奇異,更是看穿了羅鴻丹田之中的洞天,看到了盤坐在洞天中的聖人虛影,以及聖人書山還有聖人苦舟……
老人心頭恍然,此子……乃是稷下學宮的傳承者麼?
居然能夠勾勒上古聖人虛影,還能掌控書山和苦舟……
是在正道之上飛馳的人物,是稷下學宮下一代的希望。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說謊?
“人皇隕,人間苦,萬萬人族盡爲奴……”
羅鴻嘆了口氣,聲音中充斥着無奈和嘆息,眼眸中更是悲憤流轉。
老人一怔,身軀微微顫抖。
人族……這麼慘了嗎?!
萬萬人族盡爲奴!
人間最悲慘!
人族何以淪落至此?
這代夫子……廢物嗎?!
雖然羅鴻說的話,有些許誇大的成分,但是……大多數還是符合現實情況的。
如今的人族,的確是遭受到了天界各族的壓迫。
若是人皇規則消散,以天界的整體實力,人間根本擋不住,人間無天王,之前夫子還能拿規則之鞭騷一下。
一旦沒有了規則,無法限制天王入境,人間誰能抵擋天王?
到時候,人族的下場可比被逼到極北雪原中的各族天驕要悽慘的多。
羅鴻看了不斷嘆息的老人一眼,強顏歡笑道:“前輩,無妨的……我人族,習慣了。”
“逆境前行,無所畏懼,我人族……向死而生!”
“這也是我等入人皇墓的目的,希望能夠再度恢復上古的榮光!讓人皇的光,灑在大道上。”
老人看向了羅鴻,眼眸中滿是欣慰。
人族雖弱,但是,現在看來,人族並未自暴自棄,還在努力自強。
弱不怕,最怕失去了信念。
其實,老人也猜的到人族的現狀。
畢竟,人間被人皇規則限制,雖然保護了人族的安寧,但是,卻也讓人族失去了變強的希望。
在人皇規則下,人族無法長生,而天界擁有生命長河,卻是能夠長生不死。
人族很難出現強大修士,最強也就半尊,這亦是限制了人間的戰力。
一旦人皇規則散去,如何能與天界相比。
“你說的話……老夫信,你乃是稷下學宮的希望,不會騙老夫的。”
老人道。
“天界十萬年前就不弱,哪怕人皇統治三界,天界中也早已有不少老古董,他們活了漫長歲月,修爲和境界達到了一個可怕的程度。”
羅鴻一怔:“前輩說的是各族的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