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的如意狼君 >第64章 見喜樂平淡生活
    外面霧濛濛裏有人說話,卻看不清臉,只聽得那一把聲音,懶懶地,還帶些未曾睡醒的惺忪,月娥歪了歪頭,那人已經邁步上來,一襲衣裳仍披在肩頭,盪悠悠的,被晨風吹個搖擺不休,鋪子裏的燈光暗淡,照在他的臉上,比白日的跋扈鮮明,卻多一份柔和之意。

    月娥已是呆了,全不想到這尊神竟會此刻出現。身後小郎聞聲起身,猛可裏見是敬安,急忙行禮,說道:“將軍大人,怎地這般早,可是有事?”敬安掃了月娥一眼,神情是淡淡的,再見小郎,卻是笑容滿面,兩隻眼睛彎彎的,真個平易近人,溫聲說道:“小郎,今兒睡不着,特意出來走走,見你們鋪子有了燈光,就順路過來。”這睡不着是真,卻是被昨日之事氣惱的。至於特意走走,卻是胡言,哪個夜貓子會似這樣,早上寒露浸浸的,且又沒出日頭,卻出來閒逛?

    然而小郎對他敬的如天神一樣,哪裏會懷疑。只急忙迎了敬安進去。後面月娥略停了停手,又去拾掇那些燒梅,心頭想道:“此人這般反常,昨日掄鞭子之時,怒氣騰騰的,好似要殺人,今日卻又淡淡的,好似全沒發生什麼……”心底又疑惑又稱奇。

    裏頭敬安說道:“你快去忙你的,別理會我,耽誤了活計,姚娘子卻會不樂。”說着,一雙如描如畫的桃花眼便看向月娥,月娥只當沒聽到,也不搭理他。

    小郎卻說道:“將軍說哪裏話,大人肯來,已經是意外之喜,大人且坐一坐,我燒口熱水給將軍喝。”敬安見月娥不理自己,雙眉一挺,伸手將小郎的手按住,說道:“小郎你別忙,且聽我的,安心做活,讓本侯見見平民百姓家的生活,倒也有趣。”姚良聽他這般說,才安心回頭,坐下燒火,一邊說道:“將軍大人何等身份,操心的又是些大事,前日黑風堡之事,人人傳誦,都講大人神勇絕世呢。”說着,嘖嘖羨慕。敬安正望着前面的月娥,見她一手攏着籠屜,一手去撿那些燒梅,微微俯身,背對自己,腰間束着普通青巾,勾勒的纖腰不盈一把,動作間裙襬略微搖曳,都是素服布衣,全無些剪裁上的功夫,裹得又嚴,卻叫他看的心熱,敬安那手指就跳了兩下,全不受控。

    敬安邊看,邊聽小郎說話,聞言轉頭,說道:“行伍這回事不是好玩的,弄不好就是生死立判,怎麼,小郎對此感興趣麼?”他只是隨口問問,不料小郎神色微動,說道:“不瞞大人說,我倒是有心,只怕自己不夠格。”那邊月娥一邊做事一邊也聽兩人對答,聞言手勢一停。

    敬安眼睛一瞥看到,心頭微動。因此故意笑道:“這又有什麼?我看小郎你器宇非凡,倒比我手下多半人強,倘若你想入伍……”月娥急忙咳嗽一聲,說道:“萬萬不可。”

    敬安便看向月娥,月娥回頭,望見他端然坐在身後裏屋門口處,正看着自己。月娥只對姚良說道:“你的手受過傷,不能舞刀弄槍,怎麼忘了?”略帶責備的口吻。姚良怔了怔,垂下眸去,不再言語。敬安卻偏偏說道:“其實就算是進行伍中,也有那些不用舞刀弄槍的文職,比如參軍軍曹之類,只供出謀策劃,營運調度。”

    月娥皺眉,姚良便看向敬安,心頭亂跳,說道:“將軍大人,我……當真也可以麼?”敬安笑道:“有志者,事竟成,我覺得小郎聰明能幹,卻是個可造之材。”月娥聽了這話,心頭意亂,急忙打斷說道:“小良,你好到時間去衙門了,不是說今日有事要早些去麼?”姚良正要接敬安的話,聞言一怔,說道:“可,可是第一籠還沒有燒好,就再過片刻……”月娥說道:“籠屜也不重,我一隻手也可以搬下來,你快些去吧,晚了的話,小心老師不樂。”姚良只好站起身來,又看向敬安。說道:“將軍大人,我要去縣衙了。”敬安說道:“既然如此,則快些去吧,改日再說。”安安穩穩坐着。

    姚良見狀,沒奈何,只好告別了敬安同月娥,帶着東西自去縣衙了。

    姚良出門而去,月娥站在鋪子門口目送,而後邁步進來,卻見敬安已經起身,正在低頭看那些沒蒸的燒梅,望着月娥進門,才說道:“姚娘子好似不喜小郎入伍?”月娥說道:“他年紀小……身子又不好,當不得。只謀個安安穩穩的文職就可。”

    敬安望着她,說道:“長姐如母,果然如此……只不過未免也有些太溺愛了。”月娥皺了皺眉,說道:“侯爺有所不知,先前民婦在王家之時,小郎在碼頭之上替人幫工,每日水裏來冰裏去,一雙手幾乎毀了。最近纔將養過來。自然不會叫他日後再做些帶風險的營生。”敬安想了想,說道:“若無戰事的話,其實也還算安穩。”

    月娥搖了搖頭,說道:“小良現在想的少,倘若參了軍,日後有什麼戰事起了,他是個柔善的性子,怎麼面對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的場面?”敬安雙眉一擡,看向月娥,說道:“怎麼……莫非姚娘子以爲本侯打出生起,就懂得面對那些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的場面?”

    月娥一怔,擡頭看向敬安。昏黃的光影裏,這人脣角帶笑,清俊之下,又有幾分雲淡風輕。絲毫也無在黑風堡一令之下,砍了近百人的狠厲之態。

    月娥一時無語,只好低了頭,說道:“民婦唐突了,請侯爺莫怪,只不過……倘若有所選擇,民婦還是不想叫小良去參軍的。”敬安聞言,就說道:“本侯明白了,姚娘子一片苦心愛弟心切,本侯自不會從中作梗。娘子放心。”月娥這才點

    了點頭,說道:“多謝侯爺體恤。”

    敬安轉頭,忽然叫道:“那火要掉出來了!”縱身過去竈門邊上,月娥也看到,那柴火無人管,劈里啪啦地就掉下來,燒得旺盛。月娥急忙說道:“小心手。”搶着過去,敬安伸手握住那柴火,月娥也正握過來,頓時手將他的手給覆住。月娥一怔,急忙鬆手。敬安笑了笑,便將柴火塞進去。

    月娥站在旁邊,說道:“侯爺不會燒火,還是叫我來。”敬安蹲在那竈膛邊上,靠得太近,正被烤的皺眉不已,塞得又急,一陣濃煙瀰漫而出,敬安心叫糟糕,莫非又要重蹈覆轍,聽月娥說,也就訕訕地起身,讓了位子出來,又說道:“對了,先前我看你在拾那些燒梅,這個卻是輕鬆,我來。”

    月娥來不及攔擋,敬安將衣除下,自淨了手,回來站在邊上,一個個地將那燒梅撿到籠屜上。月娥見他如此,少不得便說:“侯爺小心,別挨的太緊,怕蒸出來後沾破了皮兒。”敬安說道:“我自曉得,同你先前一般隔開就是了。”月娥微微一笑,低頭去填火。

    敬安撿了一會,頗覺有趣,將燒梅一個個豎起來放好,聽身後劈里啪啦聲響,他便回頭看一看,卻見月娥坐在竈膛邊上,正伸手向內填火,又拉動風掀鼓風,紅紅的火光映在臉上,又加上熱力烘烤的,越發面比桃花,那雙眼裏亦是火光跳動,不似平常冷冷清清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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