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的如意狼君 >第146章 番外之東炎篇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胭脂淚,留人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相見歡》 李煜

    一場火後,面目全非。東炎記得,那日自己見了叫靜瑗的女子,問了一句話,恍惚裏她回答了,他卻聽不真切,再想要問,她已走了。

    後來,敬安要去西北,家中一片慌亂,他百般挽留留不住,敬安終也走了,堂堂謝府,只剩他煢煢一人,昔日的母慈子孝,昔日的兄弟友愛,統統不見,形單影隻,蒼涼徹骨。

    東炎一直想不通,爲何母親竟會那麼狠心。他自小雖然懂事穩重,不似敬安一般荒唐不羈,但自忖,敬安其實也差不到哪裏去,東炎雖然不說,然而他自知,自己這個弟弟,實在聰明非凡,甚至東炎曾暗暗嫉妒,所以當初老侯爺將爵位傳了敬安,東炎雖然覺得意外,卻仍接受了的。

    ……何況一母同胞,虎毒尚且不食子。

    忽一日,大理寺轉了一宗命案來。東炎一看便上了心,原來,此案乃是一個婦人要害自己親生兒子。東炎觸動心事,細細將那案卷看了,便命人將那犯案婦人傳上堂來。

    那婦人當堂歸了,囚衣襤褸,命她擡頭,東炎望着那張難掩麗色的臉,心頭微痛。

    東炎便道:“你這婦人,丈夫去了,便應老實守寡,教養孩兒,怎地竟私通外人,更想謀害親子?你竟蛇蠍心腸如此!”

    面前,似是母親,又絕不是。然而東炎心頭疑問卻無人解答,那一場火後,同敬安問了涉案人等。明白其中端倪,兄弟兩個心頭皆沉甸甸的,東炎想,或許敬安之所以離開京城,也正是因兄弟兩個,無法再度裝作若無其事般的碰面罷。

    誰願承認,母親竟是那種人。

    東炎知道母親在此之外,尚想害敬安。因此他不說,免得敬安傷心。但是他一邊瞞着,心裏頭卻仍忐忑不已,敬安不是笨人,或許,有朝一日……

    敬安選擇離開,大概,也是一種解脫方式。

    面前那犯婦,在刑部受了若干刑,只死死扛着,聽東炎問,便說道:“小婦人怎會如此?大人明鑑,實在是那小畜生因老子死了,他便無法無天,時常忤逆,鬧得不像話,小婦人罵他幾句,他就想不開,喝了藥……其實跟小婦人並無干係。”

    東炎喝道:“住口,你之鄰人,賣豬肉的魯大已經交代,是你託他去買了砒霜,是你親口同他說,因你兒子察覺你跟魯大私通之事,意圖揭發,你便先下手爲強,想要殺人滅口!”

    那女子實在奸猾,便說道:“大人,那魯大向來垂涎小婦人美色,故而時常來撩撥,小婦人不從,他就編排出這樣言語來污衊……請大人明察,還小婦人一個清白。”

    東炎見她明明受了刑,卻仍然嘴刁,心想怪道刑部也束手無策,他便說道:“你休要嘴硬,本官勸你還是招了,免受皮肉之苦,你同魯大之事,不僅僅是魯大一面之詞,你之左鄰右舍,也各都有目睹,另外,你家中的丫鬟,也都有作證,證實你跟魯大之間,私通時間甚長。”

    這女子聽了,便變了臉色,卻仍說道:“落井下手,也是有的。”東炎怒道:“住口,人道是,虎毒不食子,你竟然爲了姦夫,意圖謀害親子,這樣的可惡之人,留你作甚,今日既然進了大理寺,就叫你一嘗這大理寺的手段。”

    這婦人聽了,便變了臉色,東炎說道:“你說是不說?”婦人倉皇說道:“請大人明察。”東炎說道:“拉下去,動刑。”即刻有差人上前,將婦人拉了下去。

    婦人被拉下去之後,東炎便命人傳那大難不死之少年。片刻,那少年到堂,面色發白,身材瘦弱,跪在地上,喉嚨裏啞啞地,有些說不出話。

    東炎知道他是被砒霜毒的啞了,一陣心痛,不由地便想到了敬安。便問道:“你且莫要着急,你會寫字麼?”少年點頭。

    東炎說道:“給他紙筆!”

    旁邊主簿拿了紙筆上前,給少年鋪在地上,少年懵懂看向東炎,東炎望着他,說道:“因你不能回話,故而本官問什麼,你便寫在紙上,聽到了麼?”

    少年這才明瞭,便點頭。

    東炎便問道:“此乃大理寺大堂,律法如鐵,絕無緩和餘地,亦不容玩弄!因此,本官來問你的話,你定要實話實說,若是隱瞞,於你於別人,都沒什麼好處。你知道麼?”

    少年便點了點頭。東炎才說道:“你母同屠戶魯大私通之事,可是真?”

    少年聽了,眼中頓時便涌出淚來。東炎說道:“你只寫:是,亦或者:否。”

    少年提起筆來,手顫個不休,過了片刻,纔在紙上寫了個“是”。

    東炎看他如此情態,觸動心事,也覺得心底難受非常。想了想,說道:“你母欲以砒霜毒死你,可是真?”

    少年聽了這個,急忙搖頭。東炎說道:“你想清楚,那屠夫魯大,已經招認了,你若是要替你母掩飾,也是無用。”

    少年想了想,便提筆,在紙上慢慢寫了一行字。

    東炎看不清,差人上前取了,畢恭畢敬遞給東炎,東炎低頭一看,身子抖了抖,卻見上面寫道:母親若是動怒,必然是爲人子有不對之處,大人若是要用刑,請勿爲難我母親。

    東炎望着那身子微抖的少年,胸口悶着一口氣,難以說明。

    大理寺的刑罰,用了兩個,那婦人便抵抗不住,只招認了。

    差人上報,東炎點頭,便命再度拉上堂來,那少年見了,嘴裏嘶啞叫着,便撲過去相扶,那婦人掙扎着,便罵道:“你這孽障,都是爲了你,叫爲娘喫這麼多苦!”只因上了刑,手腳無力,不然的話,怕要動手。

    東炎看的眼熱,厲聲喝道:“把那婦人押了上來!”

    東炎問道:“如今,你便將你所做之事,細細招供。”婦人跪在地上,滿面血污,說道:“大人生的如此斯文君子,竟是個真閻羅……小婦人認命,便同你招了罷。”

    東炎盯着她,問道:“你認了你下手要毒死你親生兒子?”

    這婦人說道:“那老鬼去時,我才雙十年不到,那魯大便勾搭我,我耐不住,同那魯大一場露水鴛鴦,自作的好好的……也免得了青春清苦,起初,這孽畜還小,壞不得我的事,後來他漸漸大了,也曉事了……又有幾個多嘴的鄰人看出些端倪來,就向這小畜生說了,這小畜生便上了心,不許那魯大上家裏來,小婦人是個食髓知味的,哪裏肯罷休……三番兩次的好事被他懷了,自視他爲眼中釘,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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