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臨風正理虧着,忙蹭過去裝乖巧:“我想美人了嘛,外面再多庸脂俗粉,也比不上我家美人天姿國色!”
舒桐推開她湊到肩上的頭,毫不客氣地嫌惡:“一身菸酒氣,先去洗澡!”
居然會被自家男人嫌棄菸酒氣太大,梁臨風有種身份錯位的感覺,也很委屈:“美人討厭我了。”
舒桐一點都不同情,淡瞥她一眼:“我怎麼記得好像是你先丟下我,到外面尋歡作樂去了?”
梁臨風站起來想叫板:“你看我不是都說對不起了……”
舒桐曲起手指放在脣邊,輕咳一聲。
梁臨風立刻重新低眉順耳夾住尾巴:“美人的風寒好點沒有……今天晚上吃了什麼?”
舒桐看也不看她,繼續翻資料:“胃口不好,沒喫。”
梁臨風頓時心疼起來:“美人都是我不好!我立刻去熬粥伺候美人用膳!”邊說還邊用手掌殷勤給舒桐捶肩,“然後還給美人做按摩解乏,好不好?”
舒美人這才總算開恩,擡起頭挑了眉:“先把那身菸酒氣給我洗了。”
梁臨風屁顛屁顛遵旨而去。
美人本就身體不適,還被自己冷酷拋棄餓肚子,這是何等悽慘!
想到這裏,接下來幾天,梁臨風都卯足了勁兒大力討好,一手包辦所有家務,連碗也不讓舒桐洗了,說是感冒了就好好休息。
舒桐坦然受之,還能挑出一些她的毛病,比如買來的草莓太酸了,清炒的西芹太老了之類的。
梁臨風咬着牙,全都忍氣吞聲。
這樣的受氣小媳婦日子過了幾天,隨着舒桐感冒徹底痊癒,恢復英姿勃發的神采,梁臨風才終於能重新挺直腰板揚眉吐氣。
梁臨風這周工作不多,只有週二一個會議採訪,她週三早上整好稿子交上去,後面兩天就幾乎沒有什麼事情了。坐在辦公室裏,她正心情頗好的準備摸魚偷看小說,突然被杜威一個電話叫到辦公室。
見她進去,杜威撓撓頭,似乎也有些爲難:“小梁啊,這個採訪本來不應該讓你一個人去的,不過對方是這麼要求的,所以麻煩你週五去一趟了。”
雖然愛摸魚,但只要工作有需要,梁臨風倒是從來不推辭:“那就我去好了,要是您不放心,回來採訪大綱我先給您看一下再寫稿子。”
杜威嘆氣:“也只能這樣了,舒天的總裁本來挺好說話的,但這次專訪不知道怎麼了,點名要你一個人去。”
梁臨風以爲自己聽錯了,吸口冷氣,又問了一遍:“誰?”
“舒天的總裁舒桐啊。”杜威還以爲她不想去,忙解釋,“他們上週不是公佈收購了一個新能源企業?這事情是熱點,幾個報紙都在炒,正好他上次又答應我要做一次專訪,結果我今天去聯繫他,他倒是答應週五接受專訪了,就是說要你去。”
杜威說着就皺眉:“準是因爲不想說太多,又礙於面子不能推辭,才點名叫你一個新人去——這些公司老總對付媒體的本領越來越高,一個比一個滑。”
“是啊,一個比一個滑……”梁臨風幾乎是從牙縫
那幽怨的聲音把杜威都嚇了一跳:“小梁你怎麼了?”
換上一臉假笑,梁臨風衝他呲牙:“沒什麼,杜老師,週五我保證完成任務!”
從杜威辦公室裏出來,梁臨風轉臉就拿着手機鑽到無人的樓道里,撥通舒桐的號碼,不等他說話,劈頭蓋臉:“你這人怎麼這麼小氣!”
似乎是極有先見之明地把手機放遠,等她叫完纔拿到耳旁,舒桐的聲音過了片刻才淡然傳來:“哦?我怎麼小氣了?”
梁臨風都快七竅生煙,爲了怕被同事聽到也只能壓低聲音:“你跟老杜說的,指定讓我專訪你?”
舒桐還是慢悠悠地:“我只是說我這兩天比較忙,又順帶說了上次見面對小梁老師印象很不錯。”
這在杜威的理解裏,還不是指定讓她去?
梁臨風在單位裏不能吼,細細磨了兩遍牙:“好,算你狠!”
說罷,用力滑下手機蓋。
電話那頭,舒桐聽着她憤憤然的聲音,又聽到迅速響起的忙音,脣邊不由浮起一絲笑意,將手機掛斷放到一邊。
恰逢他的祕書周敏正將一摞文件送到他桌前,就笑着問了一句:“是小梁?”
周敏是舒憶茹一手栽培起來的得力干將,年紀已經是阿姨輩的人物,也是舒天爲數不多的知道舒桐和梁臨風關係的人,上次梁臨風半道逃跑來送車鑰匙,就是她接住轉交給了舒桐。
舒桐笑笑點頭:“週五的專訪,我讓他們報社派她過來。”
周敏倒是對梁臨風也有點了解:“小梁生氣了吧?”
舒桐笑而不答,從她手裏接過那摞文件,因爲手背朝上,他左手無名指上的白金婚戒就看起來分外醒目。
雖然從來沒有對外宣揚,但舒桐保持着在辦公場合佩戴婚戒的習慣,所以舒天總部的不少人員都陸續知道了他已婚的身份。
他不想多談,周敏也就不再說,笑了笑走出去。
低頭認真去看手裏的規劃書,舒桐卻一時有些靜不下心來。
剛纔梁臨風在電話裏的聲音顯得氣急敗壞,可能是真的生氣了。
他承認自己這次做得是有些過分,明知道她不想讓同事知道自己和她的關係,卻還是對杜威暗示要讓她單獨來採訪。
無意識地轉動手上的婚戒,他還是拿起桌上的手機,調出杜威的號碼撥過去,接通後笑得客套:“杜老師麼?抱歉我週五臨時安排出差,專訪我們還是定在明天吧。”
提前到週四,就不會耽誤週末前發稿,杜威當然高興,應承說:“沒問題,我去通知小梁時間改在明天。”
舒桐笑:“明天您已經有安排了嗎?沒有的話,能跟您談一談是最好了。”
杜威喜出望外:“那太好了!明天我就冒昧登門拜訪了?”
舒桐笑着:“杜老師太客氣了。”
跟杜威約好專訪的具體時間,舒桐重新放下手機。
短短一通電話,卻打得他有些疲憊,又打內線讓周敏送杯咖啡進來,才揉揉眉心繼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