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具體要求，我一絲不苟地繪畫，反覆認真地修改，畫室內安靜極了，只有沙沙的聲音。
半個小時後，一個男人的大體頭部輪廓躍然於紙上，捲曲的長髮，濃密的絡腮鬍，完全符合蘇婭的記憶。
接下來，將重點描繪其五官，蘇婭蹲在畫板前，目不轉睛地盯着筆尖，她興奮地伸出食指，指引我進行細節處的刻畫。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陣陣的幽香不斷鑽入我的鼻中，令我有點心猿意馬。然而，更多的注意力被逐漸豐富的畫面所吸引，絡腮鬍子的肖像也越來越清晰。
經過兩個多小時的努力，我終於完工，從畫板前走開，讓蘇婭觀看最終的效果。
她忽然面無血色，喃喃自語：“太像了，是他……就是他……”
我咧嘴直笑，開心地問：“還有什麼地方需要修改嗎？”
蘇婭搖搖頭：“沒有，已經很好了……”
畫面中，男人的頭髮長及肩部，微微卷曲，而且朝腦後梳理，絡腮鬍子十分濃密，經過修剪不顯得邋遢。他的臉型略寬，濃眉大眼，鼻子又高又直，是個令女人心動的美男子。
我笑着說：“這鳥人像個藝術家，挺帥的。”
蘇婭似乎若有所思，忙問：“能把他改得老些嗎？”
我一愣：“改老？爲啥？”
蘇婭解釋：“他當年四十歲左右，現在至少五十歲了。”
我恍然大悟：“對對，應該改老一些……可怎麼改呢？”
蘇婭微皺眉頭：“頭髮短一點，鬍子稀一點，額頭和眼角加上皺紋。”
認同她的建議，我馬上拿起鉛筆。
霎時間，我的心跳再次加速，因爲修改完成後的肖像，最符合現實中的那個男人。
我全神貫注，在畫面上或擦或抹，不時地補上幾筆。
肖像的容貌悄然間發生變化，頭髮和鬍鬚變短，臉上的皺紋逐漸清晰，顯露出歲月的痕跡。
畫着畫着，我停止了動作，歪頭沉思，覺得這傢伙似曾相識。
蘇婭關心地問：“累了嗎？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搖搖頭，語氣不太確定：“好面熟啊……”
蘇婭忙靠近，長髮貼着我的臉頰，激動地問：“你認識？”
我站起身，眯着眼觀察：“嗯，那人也留絡腮鬍子……但頭髮不長，而且，嘴脣上的鬍鬚少一些……”
蘇婭高興地催促：“你快改改！”
我立即動手修改，然後讓蘇婭過目，她久久地盯着畫面，確定對方現在應該是這個樣子。
我的心砰砰直跳，趕緊收起肖像，對蘇婭說：“謝謝你的配合，我知道該怎麼調查了。”
她好奇地問：“你是不是認識他？怎麼查？”
我笑着說：“光憑一張素描頭像，不能百分百保證啊，我必須拿到他十年前的照片，再讓你確認一下。”
蘇婭連連點頭：“對，你想的很周到，有照片最好了！”
此時天色已晚，離開畫室，站在路口邊，我鄭重地囑咐，千萬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訴別人，萬一走漏風聲，將會前功盡棄。
經過繪製肖像，蘇婭已對我產生信任心理，以爲真是私家偵探在進行調查，她忙一口答應，並留下手機號碼，讓我有消息後儘快聯繫。
目送蘇婭遠去，我長吁一口氣，轉身返回畫室，躺在牀上看着肖像，思考對策。
我確實認識這個男人，他是我們學校的美術老師，名叫程文俊，辦了一個美術培訓班。高強就在那兒學習繪畫，由於費用較高，我沒去。
既然蘇婭認可了肖像，我也懶得想那些風花雪月的來龍去脈，只要拿到程文俊十年前的照片，得到確定後，就算完成任務，最終找蘇楓徹底攤牌！
於是，我迅速打開高強的筆記本電腦，登錄我們學校的網站，查閱歷史資料和老照片，甚至點開歷年的畢業照，一張一張地仔細瀏覽，企圖看到程文俊十年前的模樣。
足足花費一個多小時，累得我兩眼發酸，毫無半點收穫。其實，這並不奇怪，美術教育在每個中學都不會被重視，畢業照和資料中沒有程文俊的身影，純屬正常。
怎麼辦？我開始犯愁了，節骨眼上，千萬別止步不前啊。
忽然，想起程文俊有個女兒，她名叫程筱薇，跟宋媛媛是同班同學，我如果跟程筱薇接觸來往，可以趁機去她家做客，從而拿到程文俊的照片。
好主意，安全無風險！我興奮地跳下牀，立
剛巧上晚自習，趁語文老師在講課，我悄悄問高強：“程筱薇你知道吧，她有對象嗎？”
高強隨即笑了：“那丫頭長得醜，誰喜歡她啊？”
我一愣，這纔想起程筱薇的模樣，她身高一米六五左右，體型偏胖，圓臉塌鼻子，絲毫沒遺傳程文俊的優點，估計繼承了她媽媽的缺點。
高強露出猥瑣的表情：“怎麼，你看上她的大凶器了？”
的確，程筱薇發育得十分飽滿，走路時極其具有動感，如果跑步，絕對吸引男生們的眼球，馬彪曾多次偷拍她上體育課的身姿。
我故意笑得很曖昧：“是啊，挺欣賞她西方油畫般的身材，是我喜歡的類型。”
高強嘿嘿兩聲：“靠，你小子最近不順，是不是有點飢不擇食？”
我怕柳欣瑤聽見，壓低聲音：“被蘇楓搞得有點蔫了，我暫時休整一段時間，找個女生練練手，增加泡妞的經驗。”
高強調侃說：“小夥子很上進嘛，程筱薇目前沒男朋友，你可以去試試，但羅恆好像在追她。”
我不由地扭頭，望向高瘦的羅恆，驚訝地問：“靠，他追程筱薇？沒搞錯吧？”
高強笑着說：“是啊，我聽宋媛媛講的，羅恆每晚都送程筱薇回家，這小子腦子好使，追女生也挺用心。”
我突然猶豫了，不願跟羅恆爭搶女生，因爲他爲人比較友善，上次還幫忙修好手機，我爲了達到目地而破壞他的好事，實在有點不厚道。
高強以爲我發愁，便拍拍我的肩膀：“沒事，羅恆的膽子小，只要你出馬，他估計就撤了，不敢跟你作對。或者，我去提醒他一下，讓他收手。”
我忙說：“別，我只是有想法，還沒準備行動呢，先讓我考慮考慮。”
高強鄙視了一眼：“靠，這種事哪能婆婆媽媽？你晚半天時間，白菜可能就被豬拱了。”
我瞭解他的經歷和感受，當初追杜鵑時不夠心狠，才被任劍趁機得手。
不再跟我囉嗦，高強立刻給宋媛媛發短信，問於曉飛想約程筱薇，成功的機率有多大？
宋媛媛很快回復，說百分之五十。
得知預測結果，我不由地啞然失笑，自己的實力居然這麼差，連程筱薇都看不上我。
高強差點笑出聲，繼續問，羅恆追到程筱薇的機率有多大？
等了五分鐘後，宋媛媛纔回答，說剛纔跟程筱薇聊過，她有點喜歡羅恆了！
高強驚得差點大叫：“尼瑪！我說什麼來着！追女生這種事，分分鐘不能耽誤……”
這時，語文老師聽到了動靜，倏地停止講課，威嚴地望着教室後方，高強忙閉嘴收聲。
我想，既然程筱薇快被羅恆追到手了，情況緊急之下，我只得提高效率，及時投入追女的行動中，沒時間顧忌羅恆的內心感受。
高強想通知羅恆，讓他自覺地退出，我覺得太殘忍，不如先讓宋媛媛幫忙，瞭解程筱薇對我的印象。
過了一會，宋媛媛回信，說程筱薇對我沒什麼印象，宋媛媛額外評價了一句，說我挺花心的，不管漂亮還是普通的女生，都想追求。
高強捂住嘴巴直笑，我氣得直瞪眼，有點無可奈何。
晚自習剛結束，我飛快地衝出教室，跑到學校門口等程筱薇，決定與羅恆一爭高下。
幾分後，高瘦的身影出現了，旁邊有個白白胖胖的短髮女生，他倆正是羅恆和程筱薇。
我穩住呼吸，挺起胸膛，自己連三大班花都敢追，還能怕程文俊的女兒？
當兩人走近，我笑眯眯地說：“程筱薇同學，找你有點事。”
她忽地止步，看向羅恆，似乎在等待他同意，又似乎在看他什麼反應。
羅恆愣住了，呆呆地望着我，目光中流露出敬畏，下意識地擡手撓了撓腦袋，嘴裏小聲說：“於曉飛……你找筱薇啊……”
程筱薇對他的表現明顯不滿，哼了一聲，笑着問：“於曉飛，什麼事啊？”
我直接說：“請你當模特，畫素描頭像。”
程筱薇咯咯一笑，反問：“我又不漂亮，幹嘛找我呀？”
我認真地恭維：“你有一種獨特的氣質，非常適合當美術模特。”
羅恆的神態有點囧，臉色漲紅，想說什麼但沒敢說。
程筱薇撇着嘴角：“我爸是美術老師，怎麼沒講我有氣質？他的培訓班招了三十多個學生，也沒人覺得我有氣質，更沒人找我當模特。”
感覺這個女生挺不上路，唧唧歪歪地令我心煩，但自己的計劃重要，只能硬着頭皮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