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依不饒,輕蔑地回答:“關你吊事!”
見我口出髒話,王軍可算逮着機會了,對程筱薇說:“像於曉飛這樣的人,素質差,美術水平也就差了。”
程筱薇哼了一聲,冷笑道:“幸虧沒進我爸的培訓班!”
王軍嘿嘿兩聲:“是啊,不然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影響你爸的名譽!”
聽他倆一唱一和,柳欣瑤戴上耳機,我狠狠地瞪了羅恆一眼,他心知肚明,卻不敢上來勸阻程筱薇。
上課鈴聲響了,程筱薇對王軍說:“畫冊你留着吧,可以臨摹學習,但別給於曉飛呀!”
王軍笑嘻嘻地答應:“你放心,他就是磕頭求我,也不會給的。”
程筱薇用餘光瞥了我一眼,滿意地走了。
高強十分驚訝,不明白程筱薇爲什麼這麼做,我也懶得解釋,順口說自己太心急,沒喫成豆腐反而惹鬧了她。
下課後,毛蛋居然來了,他站在教室外面,對我露出笑容,顯得很友好。
我心頭一動,忙走出去,毛蛋恭敬地說:“飛哥,楓哥喊你去喝酒。”
一聽這話,我欣喜不已,估計蘇楓找蘇婭覈實了情況,並且兌現自己的諾言,否則毛蛋不會這麼客氣。
我笑着說:“去哪喫啊?”
毛蛋遞上一支菸:“塞納河畔,楓哥很少帶我們去,真給你面子啊!”
這時,李青峯走過來,我將接煙的手縮回,他看了看吊兒郎當的毛蛋,然後瞪了我一眼。
不認識班主任,毛蛋剛要發火,被我一把拉住,趕緊下樓。
“塞納河畔”是本市一家比較高檔的餐廳,位於公園的旁邊,我和毛蛋抵達包間,見蘇楓和王錚等人正抽菸聊天。
王錚立即起身,笑眯眯地說:“飛哥,你來了,快坐!”
蘇楓彈落菸灰,聲音低沉:“你們先出去,我和於曉飛有話說。”
五六名小弟們急忙離開,包廂內隨之變得安靜,只有舒緩的音樂聲。
我禮貌地說:“楓哥好,好幾天不見了。”
他嗯了聲,臉色比較溫和,端起水壺倒了杯茶:“喝吧。”
見此舉動,我霎時間受寵若驚,忙說:“謝謝楓哥!”
蘇楓指着桌上的中華煙:“隨便抽,以後別跟我客氣。”
既然他給面子,我不能太書呆子氣,便爽快地抽出一根。
蘇楓喝了口茶,注視我的眼睛:“你今年幾歲?”
我回答:“剛滿十八週歲。”
蘇楓表情認真地說:“我比你大五歲,以後你就是我的弟弟,但他們都得喊你飛哥,明白嗎?”
這話再清楚不過,蘇楓正式認我做了兄弟。
我不禁激動,趕緊找啤酒,但桌上只有兩瓶白酒,我毫不猶豫地抓起,把自己面前的啤酒杯倒滿,給蘇楓倒了半杯。
然後端起杯子,我大聲說:“楓哥,我敬你!”
隨即,我仰脖一口乾掉,嗆得直咳嗽,差點流出眼淚。
蘇楓哈哈大笑,拿起酒瓶將杯中斟滿:“於曉飛,我其實挺欣賞你的,咱們也算有緣,不打不相識!”
說完,他也一口喝光,像涼水似的,眉頭都沒皺。
此時,我肚內如火燒,心裏也暖呼呼的,能認蘇楓當大哥,以後的身份不一樣了。
蘇楓再次給我倒茶,慢死條理地說:“既然成了自己兄弟,我以後講的話,絕不會騙你,吩咐的事,也絕不會坑你。當然,你願意做就做,不願意做也別勉強。咱倆之間,不要玩虛的。”
我立即給他倒茶,趁機說:“楓哥,你別追杜鵑了。”
蘇楓一愣,目光如炬地看着我,隨即笑了:“哈哈,我就知道你會提這個事!好,杜鵑是你的了!”
不愧爲東市區混得最好的傢伙,言出必行,對兄弟也大方,連女人都讓。
此刻,我感覺渾身發熱,體內有股火苗在燃燒,情不自禁的地站起來:“楓哥,謝謝你!”
蘇楓一把拽住我的手臂:“坐下,以後別文縐縐的,我不喜歡。”
我嘿嘿直笑,坐定後問:“楓哥,準備怎麼對付程文俊?”
蘇楓的臉色倏地陰沉,長吁一口氣,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地說:“我想了兩天兩夜……不能輕饒了他!”
我立馬錶態:“需要我做什麼?程文
俊每天來學校上課,我比較瞭解他的情況!”
蘇楓嗯了聲,拍着我的肩膀:“今天找你喝酒,主要是談這個事。”
果然,蘇楓說:“你在學校裏比較方便,平時多留意程文俊,看他跟誰來往密切。”
我點點頭,又有點不解:“幹嘛不直接抓起來,讓他受到懲罰?”
蘇楓冷笑一聲,抽了口煙:“因爲程文俊,我爸纔打我媽,我那時年紀小,太沖動,失手害死了我爸,我媽也變瘋了。直到昨天,我姐才告訴我,程文俊不但動手摸了她,還……還把她……”
說到這,蘇楓兩眼冒火,手指捻動,連同灼燙的菸頭一起捏碎。
我聽出畫外音,萬分地驚訝,沒想到程文俊禽獸不如,居然玷污了蘇婭的清白,她那時才十五歲啊。
蘇楓強忍怒氣,喝了口茶,囑咐我:“這些事,你別對任何人說!”
我連忙答應,蘇楓繼續說:“程文俊瀟灑了十年,我的家人痛苦了十年,直接殺了他也不能解恨,於曉飛,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是啊,如果此事落到我的頭上,將程文俊千刀萬剮也無法消除內心的怨恨。
我忙說:“我懂,你暫時不願搞死他,想慢慢折磨他。”
蘇楓捏出一支香菸,我幫忙點燃,他噴出煙霧,眯着眼睛:“程文俊心裏不安,每月都給我家匯錢,以前是五百,現在增加到五千了。”
我驚訝地說:“靠,他一個美術老師,又不是富豪,開個培訓班而已,怎麼能掙這麼多錢?”
蘇楓笑得很陰險:“我如果立馬弄死他,也就沒錢花了,所以,我要把他的錢榨乾,把他的老婆搞到手!”
我大驚失色,終於瞭解蘇楓的想法了,他夠狠毒的。
蘇楓嘿嘿笑道:“不過,程文俊的老婆又老又醜,這個綠帽子我不能親自給他戴,得找別人效勞,然後拍攝視頻寄給程文俊。”
我也笑了:“那是,楓哥如果親自上,等於便宜了他老婆。”
蘇楓摟住我的肩膀,低聲說:“他碰了我姐姐,這個仇必須報,你幫我做件事。”
我問:“什麼事,你儘管吩咐。”
蘇楓說:“我知道你租了個畫室,等週六,你把程文俊的女兒約到那,給她喝瓶飲料,其他的就別管了。”
剎那間,我驚得頭皮發麻,蘇楓竟對程筱薇下手!
我小心翼翼地說:“楓哥,程筱薇還是個學生……”
蘇楓眼睛一翻:“我姐當年比她還小!”
這話令我啞口無言,實在找不到拒絕的理由。然而,如果把程筱薇交給蘇楓,等於助紂爲虐,成爲他的幫兇,萬一東窗事發,要負法律責任的。
我再次勸說:“楓哥,她長得太醜了,你確定要這麼做?”
蘇楓的眼中冒出兇光:“臉蛋是不咋樣,但身材還可以,我已經決定了!”
目睹蘇楓勢在必得的架勢,我急得直撓頭,沒料到追求杜鵑追出這麼多的麻煩。
蘇楓咳嗽了幾聲,笑着說:“怎麼,你害怕?又不讓你上她,只約到畫室裏。出了任何事,我來頂!”
話講到這個份上,如果再推辭,顯得我不夠兄弟意思,還會讓蘇楓生氣,畢竟他復仇心切。
於是,我採取緩兵之計:“幫你做事,我怎麼會怕?但程筱薇跟我有矛盾啊,今天還在班裏嘲笑我呢。”
接着,我把如何拿到程文俊照片的過程告訴蘇楓,包括趕走程筱薇的具體細節,但隱瞞了冒充私家偵探。
蘇楓聽完後,笑呵呵地說:“你用心了,辛苦了!既然程筱薇喜歡你,說明以後還有機會,你努力努力,改變她對你的看法。”
我呼了口氣,無奈地說:“好吧,爲了讓楓哥解氣,我儘量去接觸她!”
蘇楓讚許地說:“好,這件事你抓緊時間辦,需要什麼幫助儘管提!”
我想了想,有點迷惑,問道:“你搞程文俊的錢,搞他的家人,都可以理解。爲什麼還要我監視他,瞭解他跟什麼人來往呢?”
蘇楓解釋:“以他的工作待遇和個人能力,每月肯定掙不到很多錢,我懷疑他有其它途徑,既然要搞他,就徹底搞到底!”
隨後,蘇楓喊王錚和毛蛋等人進來,包廂內隨即熱鬧,隨着酒菜的上齊,大家開始開懷暢飲,小弟們不斷地向我敬酒,一直喝到天旋地轉,醉得一塌糊塗。
不知如何離開酒店,也不如何回到畫室,我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發現手機沒電關機了,暗叫不好,趕緊爬起往學校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