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能攀上這樣的土豪貴人,以後自己的仕途坦蕩啊。
忽然,鄧村長似乎有點爲難,濃眉緊鎖:“不過,俺之前答應過……”
明白鄧村長的意思,已經收了花花公子的彩禮,答應把女兒嫁給他。
於是,張勇立馬站起,掏出那張化驗單拍在桌子上,聲音洪亮地說:“其實,我這次來,就是向叔叔阿姨求婚的,你們看,鄧梓妍已經懷孕了,醫院的檢查證明。”
“啥?!”鄧村長猛地抓起化驗單,眼睛瞪得像銅鈴,手指微微顫抖着。
這一杆子厲害,正戳中馬蜂窩,鄧梓妍十分緊張,看看爸媽,又瞅瞅張勇。
“你!你……”鄧村長又驚又怒,指着張勇,“俺閨女才十八歲哇,還是個黃花……你就給……”
鄧梓妍一把拽過化驗單,快速塞進自己的口袋,攔着鄧村長打着圓場:“好啦,好啦,俺看他們兩個很般配嘛!小張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板有身板,比那個縣裏的小楊強多了!之前俺就不同意,你非得把閨女嫁給他,唉,害得閨女跑出去不願回家……”
張勇忙趁熱打鐵:“叔叔,阿姨,我是真心喜歡鄧梓妍,肯定會對她好的!以後再把你們也接過去,好好地享享清福。”
見事情到了生米煮成熟飯的地步,鄧村長頹然地坐到椅子上,兩眼有點迷茫。
他愣了片刻,最後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唉!女大不中留啊,罷啦罷啦……”
隨後,鄧村長接受了張勇,在院子裏大擺酒席招待他,並且把村裏的長輩和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請了過來,還放了掛一萬響的鞭炮。
一時間,院內院外人來人往,歡聲笑語,熱鬧非凡。
見鄧村長改變了主意,不再逼鄧梓妍嫁給縣裏的公子哥,張勇的心裏樂開了花,便配合着繼續把戲演下去。
他站在大院門口,不停地向客人門問好,遞煙,儼然一副新郎官的派頭。
許多村民圍着奔馳豪車觀賞,不斷髮出嘖嘖的讚歎聲,怯怯地伸手觸摸車身。
有個小鬍子村民繞着車身轉悠了好幾圈,羨慕地問司機小李:“這車肯定很貴吧,起碼得三十多萬?”
小李不屑地笑了:“哈哈!三十多萬?還不夠買個車屁股的,這車一百多萬啊!”
村民們一陣驚呼,小鬍子大呼小叫地問:“俺的乖乖啊!這是啥車啊?”
小李驕傲地說:“奔馳,國外進口的!”
小鬍子唏噓不已:“哇……真是好車!可他孃的太貴了……”
“那是!光一天的租……”小李搖頭晃腦,即將說漏嘴。
“小李!進來坐吧,酒席開始了!”張勇忙上前拍了拍他,狠狠地斜了他一眼。
小李立即反應過來,他忙大聲吆喝着趕走幾個想要爬上車的小孩,跟張勇來到院裏。
此時此刻,一派喜慶的場面,足足擺了八大桌。
半天功夫能上齊這麼多的酒菜,足見鄧村長在村裏的號召力,據說附近飯莊的老闆接到消息,撂下自己的生意不做,開車帶着一幫人馬直接過來,負責張羅好一切。
鄧村長一掃之前的陰霾,神采奕奕地端起酒杯:“鄉親們,俺閨女找了個好人家啊,今天算是定了這門親事,謝謝大夥的捧場,來,幹了!”
大家興高采烈、舉杯歡慶,熱情洋溢的讚詞不絕於口,不斷有人向鄧村長祝賀。酒過三巡,場面逐漸升溫。
張勇被安排跟鄧村長一桌,同坐的還有幾位長輩和村領導,他們飲酒風格極爲豪爽,紛紛跟張勇碰杯。
雖在逢場作戲,但也不好推辭,張勇不一會已喝了近半斤白酒,開始醉意漸濃。
此村的民風比較彪悍,喝白酒跟喝白開水一樣猛,不斷有人前來敬酒。
張勇急忙推辭:“不能再喝了,下午還要趕回去……”
“走啥,在這多住兩天,你瞅瞅小李師傅,他還能開車嘛,哈哈!”鄧村長開懷大笑。
張勇往另一桌望去,小李已經喝得臉紅脖子粗,連菜都夾不起來了。看來今天是走不了,那就乾脆喝個痛快。
“叔叔,我……我再敬你一杯,謝謝你……梓妍就放心交給我吧!”張勇端起酒杯站起來,痛快地一飲而盡。
同桌的一個白鬍子老頭樂呵呵地說:“小夥子,還喊叔叔?要改口叫爸嘍!”
“對,對!快改口叫爸!”衆人齊聲起鬨。
張勇也不含糊,立馬大聲喊了聲“爸”,然後仰脖又是一杯!
 
不一會,又是半斤白酒下肚,張勇喝得滿臉通紅,雙手開始微微發抖。
白鬍子老頭露出僅存的幾顆黑牙,問道:“日子可定了?”
鄧村長的酒量不錯,只有幾分酒意:“還沒定,小張今天第一次到家裏來。回頭還請二叔給瞧瞧八字,選個好日子。”
白鬍子老頭晃了晃腦袋:“好說,好說,這八字一定要合啊!屬相要配,日子也必須講究……”
張勇已然醉了,他暈乎乎地眯着雙眼,聽不清老頭在念叨什麼,耳畔全是划拳勸酒的叫喊聲。
白鬍子老頭嚥下一塊豬頭肉,慢悠悠地說:“彩禮下了吧?這個規矩可不能少嘍。”
鄧村長放下酒杯抹了抹嘴,粗聲粗氣地說:“二叔你放心,規矩少不了!小張是個明白事理的人,人家做大買賣啊!”
衆人聽得目瞪口呆,白鬍子老頭筷子哆嗦,夾起的雞塊掉到桌面。
之前圍着奔馳豪車轉悠的小鬍子村民,從旁邊的酒桌上扭過頭來:“絕對的有錢人啊,那輛奔馳一百多萬啊,乖乖,真他孃的不得了!俺都買不起它的一個輪胎……”
“哈哈……”大家被小鬍子逗樂了,院內爆發出大笑聲,驚得外面樹上的幾隻麻雀倏地飛走。
坐在張勇身邊,一名喝得鼻子發紅的中年漢子,噴着濃烈的酒氣說:“小……張啊,俺們村長可是個大人物,縣長……都親自誇講過他的……”
張勇的腦袋暈乎乎地,不管別人說什麼,只顧笑呵呵地點頭。
中年漢子伸出一個拳頭:“你娶……娶了俺們村長的閨女,是……你的福氣,要俺說,這彩禮……你起碼得拿這個數!”
對面一人反駁說:“鄧會計,你也太不把俺們村長當回事了,這個數哪行?起碼……得多一倍!”
旁邊桌上的大嬸接過話茬,尖聲說道:“人家張老闆一天就上百萬!你們的熊腦子都被狗吃了,真不識數!”
鄧村長被衆人捧得飄飄然,他非常享受這種感覺,爽朗地笑着。
那喝得鼻子發紅的鄧會計,仍不放過此話題,繼續問張勇:“張老闆,你……準備多少彩禮……給村長,俺幫你合計合計,俺做會計十幾年了……”
張勇沒聽明白衆人的議論,迷糊地問:“啥……啥彩禮?”
鄧會計嬉笑着口水都流了下來:“彩禮啊……給你老丈人的彩禮……”
他打了個很響的酒嗝,鼻子快貼到張勇的臉上了,大聲重複道:“給你老丈人的!彩禮!”
張勇這次聽明白了,擡手使勁一拍桌子,怒聲吼道:“誰……要彩禮?誰要彩禮?!”
院子裏頓時安靜下來,衆人像被點了穴道似的呆住,一名婦女懷裏的嬰兒嚇得哇哇大哭。
張勇盯着鄧會計:“啥年代了……還要彩禮!這不是賣閨女麼!”
鄧村長臉上掛不住了,忙起身對衆人說:“喝酒,喝酒,小張跟會計開玩笑吶!”
張勇盯着鄧村長,好像質問人販子似的:“誰跟你開玩笑!你說……你要彩禮,是不是賣閨女?我憑啥給你彩禮?!”
劈頭蓋臉地質問下,鄧村長一時間不明白張勇的意圖,衆人在場他又不便發怒,只能乾坐着,臉色鐵青。
旁邊桌的大嬸又尖聲叫道:“張老闆,誰家嫁閨女不要彩禮的,你們城裏人不懂嘛!”
張勇扭頭問她:“請問這位大娘,你賣了幾個閨女?!”
大嬸猛地站了起來,叉着腰衝着張勇大聲叫罵:“你才賣閨女,你們全家都賣閨女!你個狗曰的!”
張勇藐視了她一眼,輕蔑地說:“靠,我是讀書人,有內涵……不跟你個老孃們一般見識!”
大嬸氣得鼻歪眼斜,張牙舞爪地衝上來,施展出“九陰白骨爪”。
小鬍子村民反應機敏,忙伸手使勁拽住她:“三嬸,別生氣,別生氣!張老闆喝多了,他們城裏人不懂俺們農村的風俗!”
張勇搖晃着腦袋:“誰……誰不懂了?你們不就想拿自己閨女賺錢,再給兒子討個媳婦麼?”
這話頓時激起了衆怒,村民們嘰嘰喳喳嚷開了,院子裏鬨然一片,
“你們有錢人了不起啊,瞧不起俺們農村人!”
“這是祖輩傳下來的規矩,誰家不要彩禮?”
“這咋是賣閨女呢,養個閨女容易嗎?”
呯!鄧村長猛地一拍桌子,幾個酒瓶跌落到地上,摔成粉碎。
院子裏立即安靜下來,外面有隻狗在不斷地狂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