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不爽地問:“老王,你又喝多了!沒接到命令嗎?”
禿頂法醫抹了一把臉,笑嘻嘻地說:“哎呀,不好意思啊,路上堵車,堵車……”
邵衛眼睛一瞪,忍不住發作:“都特麼夜裏九點了,還堵個屁車!”
“嘿嘿,陪領導喝酒,先送他們回家……”禿頂法醫笑着解釋,身體不住地搖晃。
邵衛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些,迅速說明了情況,讓禿頂法醫下去檢查屍體。
伸頭瞅了瞅黑呼呼的山澗,禿頂法醫極不情願地說:“早就撞死了,還檢查個啥?直接擡上來吧!”
見他幾乎站不穩,邵衛無奈地嘆了口氣,揮手示意,衆人開始行動。
很快,小天的屍體搬運上來,沈向陽夫婦立即撲過去,被闖進警戒線的親友們死死抱住,一時間哭聲震天。
忽然,我聽到葉一菲的說話聲,回頭一看,她正步入警戒線。
發現我直勾勾地盯着葉一菲,邵衛濃眉倒豎,恨不得一腳將我踹開,這傢伙絕對喜歡葉一菲,而且嫉妒心極強。
葉一菲靠近後,驚訝地問:“於曉飛,你們怎麼找到屍體的?”
哈哈,裝比耍威風的機會來了,我決定調理一下邵衛的神經。
我乾咳兩聲,猛地提高嗓門:“我們雖然是高中生,卻有着大無畏的精神!連夜率領三條英勇的搜救犬,克服極其惡劣的環境,經過兩個小時的辛苦尋找,終於發現了屍體,並且認真保護現場!”
話音剛落,張勇立即鼓掌,有點不合時宜。
邵衛翻了個白眼,低聲呵斥:“於曉飛,我警告你,你少攙和這件事!”
我忙解釋:“我們是想查……”
邵衛粗魯地打斷我的話:“查個毛啊!你是警察嗎,有啥資格辦案?”
我毫不客氣地說:“我想拿懸賞!抓肇事司機總行吧?”
邵衛的眼睛幾乎冒出火焰,霸道地說:“查肇事者可以,但有了線索一定要通知警方!”
“好,你等着吧……”我冷笑一聲,掉頭就走。
抵達山腳下,剛準備上車,聽見有人喊我的名字,葉一菲氣喘吁吁地跑來了。
我忙迎上前:“警察姐姐,有啥事啊?”
她遞給我一隻優盤,笑着說:“沈向陽都告訴我了,希望你們幫忙找到兇手,這是所有的視頻資料,你帶回去看看,有什麼情況給我打電話。”
說完,葉一菲留下手機號碼,然後轉身離開,望着她婀娜的背影,我的心裏有點澎湃。
第二天上午,高強帶我來到沈向陽的公司,沈向陽親自奉上二十萬現金。
他滿懷期待地說:“曉飛,高強都告訴我了,你養的狗很牛啊,抓兇手的事就拜託你們了,一定要找出那個混蛋!事成之後,還有六十萬重謝!”
一聽六十萬,我有點飄飄然,拍着胸膛說:“你放心,那鳥人跑不了的,不管躲哪裏都把他揪出來!我最恨晚上開車戴墨鏡的人了,耍啥酷……”
回去後,我們開始研究視頻,看出是輛白色的保時捷超級賽車911,估計本市沒幾輛,可能剛買不久,或者從國外走私進來的。
而它溜進的那條衚衕,名叫紅門巷,位於老市區。
我們決定先去紅門巷看看,至於調查賽車來源的刑偵戰術,留給警方去琢磨吧。
恰好,薛菲兒來找我玩,她得知情況後,立即帶我和張勇去目的地。
到了紅門巷附近,忽然看見了大秋哥,他正推着小車收廢品。
得知我們找一輛車,大秋哥驚訝地說:“誰犯傻啊,紅門巷是個死衚衕,開進去出不來!”
我低聲說:“有人就犯神經病,他昨天晚上開進去了,而且車不見了!”
大秋哥驚叫:“哎呀!肯定撞鬼了啊!!”
我笑着說:“這個世界哪有鬼啊?咱們都是好市民,不要封建迷信嘛,其中肯定有古怪,我要查一查!”
大秋哥點點頭,熱情地在前面帶路,忽然間,天空烏雲密佈,太陽悄然失去了蹤影,眼看一場暴雨即將來臨。
大秋哥在一個巷口停下:“到啦!就是這裏!”
下車觀察,果然跟視頻監控中的畫面吻合,白色保時捷賽車正是從此處駛入的,霎時間,我的心跳加快。
大秋哥的手機響了,他接聽完電話,樂呵呵地說:“俺對象說,撿到一個帽子和一隻墨鏡,戴着老帥了,讓俺過去瞅瞅!”
我心頭一動,想起視頻中的肇事者也帶着帽子和墨鏡,忙說:“你去把帽子和墨鏡拿過來,然後到巷子裏找我們,好看的話賣給我,多少錢都行!”
一聽有錢可賺,大秋哥高興得合不攏嘴,連小車都不推了,轉身噠噠噠地跑去找他對象
隨後,我們牽着大黃走入巷內,仔細地巡視。
中間的道路不足三米寬,每戶的木門或鐵門都爲紅色的,走了兩百多米到底後,一堵院牆擋在眼前。
尼瑪,這兒確確實實是個死衚衕,難道賽車會穿牆而過?
薛菲兒不解地說:“即使來個嶗山道士,他也沒法開汽車穿過去呀!”
張勇皺起濃眉:“難道,肇事者有鬼神幫忙?”
薛菲兒咯咯直笑:“那他還逃啥呀,直接把小天覆活不就行了?”
我分析,賽車既然沒倒出巷子,只有兩個結果:一是從空中逃走,二是藏到某家的院子裏。
飛出去的可能爲零,直接開入院子更是不可能,因爲道路太窄,根本沒有拐彎的空間。
薛菲兒推測:“除非,把賽車側身豎起來,找人合力擡進去!”
我非常同意她的觀點,趕緊掏出手機上網查詢,得知這款保時捷賽車的高度不到一米五,側起來完全可以進入居民的院門。
接着,我給高強打電話,詢問警方有沒有挨家挨戶搜查過。
高強說,警方昨日早已派人前來勘察,走訪了幾家居民,沒有找到見過賽車的證人便回去了。
張勇撓着頭皮問:“奇怪,這麼簡單的推理,警方咋沒想到?”
薛菲兒笑着說:“有啥好奇怪的,指望重金懸賞呢!”
我完全贊同,沈向陽的重金懸賞在鼓動市民幫忙,警方自然不會很着急。
張勇興奮地說:“太好了,等於給我們發財的機會啊!”
這時,遠處傳來大秋哥的叫喊聲,只見他頭頂棒球帽,戴着墨鏡,急匆匆地跑來,腳下的高跟鞋不穩,差一點摔倒。
“太醜了,真心不適合你,快摘了!”我見棒球帽和墨鏡正是肇事者的,趕緊拽下那帽子,生怕大秋哥頭髮的油膩味蓋住了原主人的氣息。
我把腦子放到鼻子前,隱約有股淡淡的清香,很明顯是啫喱水的味道,又湊到大秋哥頭上嗅嗅,確定不是他的。
我忙問:“你對象用啫喱水麼?”
大秋哥戴着墨鏡,仰頭回答:“他是個禿頭蛋子,啥也用不着!”
這下放心了,既然有了肇事者的體味,就有可能得知他進了哪間院子。
我笑着問:“帽子和墨鏡都賣給我吧,多少錢?”
大秋哥豪爽地說:“撿來的東西,你看着隨便給點吧!”
我覺得這傢伙挺可愛的,便硬塞給他一疊鈔票,足有一千多塊錢。
大秋哥激動地說:“俺撿一個月破爛……也掙不了這麼多,你真是太好了……”
此刻,空中傳來隆隆的悶雷聲,天色發黃發暗,暴雨即將來臨,必須抓緊時間,否則雨水會沖淡一切可能留下的氣味。
薛菲兒立刻讓大黃嗅聞了棒球帽,它搖晃尾巴,表示已經記住味道。
隨着我的一聲令下,大黃從巷子的最底部開始搜尋。
大秋哥饒有興趣地看着:“嘿嘿,好狗哇,以前俺也養了一條,跟它很像……”
我拍拍他的肩膀:“這裏沒你的事啦,快下雨了,趕緊回家吧!”
大秋哥忙點頭:“好,你們忙,俺先走了,有啥事需要幫忙,就打俺手機啊!”
他剛走不久,大黃汪汪地大叫,站在一戶門前興奮地甩動尾巴。
找到了!我和張勇欣喜地走過去,薛菲兒也急忙跟上。
忽然,豆大的雨點落下,轉眼間大雨傾盆,天地間白茫茫一片。
砰砰!砰砰!張勇用力地拍打着紅色的鐵門,震得上方的砂石碎屑掉落。
院內傳來吼叫聲:“誰啊?別砸了!再砸就爛了!”
咣噹!鐵門打開了,露出一張佈滿皺紋的臉,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
“你們幹啥,找誰?”老頭怒氣衝衝,嘴巴邊的大黑痣上,長了幾根白毛。
我笑眯眯地問:“大爺好,大秋哥是不是住這裏啊?”
老頭十分驚訝:“大秋哥?那個撿破爛的假女人?”
我故作欣喜地說:“對啊,他在家麼?我們專程來找他滴!”
“扯蛋!那個破爛鳥人咋會住這!快走!”老頭說着就要關門。
薛菲兒反應比較快,她忙上前一步:“大爺啊,能進來躲躲雨麼,求求您啦!”
她的上身已經被徹底淋溼了,雨水順着長髮滴落到胸前,白色的T恤下顯露出美妙的畫面。
老頭頓時兩眼發直,愣愣地盯着薛菲兒,露出猥瑣的笑容:“快,進來吧……”
我們趕緊帶大黃溜進院子,直接跑到屋檐下,趁機尋找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