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最後白景還是走了,最後只留下這簡短的兩個字。

    斐然看着窗外 陰鬱的天色,不由自主的留下兩行眼淚來。她永遠都猜不到白景的想法,雖然在離開之前他們是那麼的纏棉。

    而且他還在電話中親口答應了回來就和他結婚,但是他卻根本就沒有給自己任何他的聯繫方式。

    不必刻意就已經深深刻在她心裏的那個電話如今已經成爲了一個空號,不管她怎麼打都只有客氣而冰冷的語音女聲迴應着她的思念。

    再一次聽到電話的那頭傳來“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已停機。”之後,斐然放下電話,把頭埋在自己的膝蓋中間,任自己的淚水再一次奔涌而出。

    這一個星期以來,她的眼睛已經完全哭腫了。她自己到鏡子前面看過,那雙原本大而有神的眼睛現在腫得就像是兩個桃子一樣。

    別說是見人了,就算是勉強睜開看東西都很困難。就她這樣的狀態,根本就無法工作。爲了不影響診所的其他人,她乾脆就請了病假像只烏龜一樣呆在家裏,門也不出。

    但是明天,診所的病假就要用完了。無論如何她都必須要振作起來,恢復常態去上班。想到這裏,斐然看着鏡子裏那狼狽的自己,不由得無奈的笑了笑。

    白景離開這件事對她來說影響實在是太大了,她差點就忘記了作爲一個成年在這座水泥森林裏生存的最基本法則。

    不管發生了再悲傷的事情,都要趕在天亮之前收拾整理好自己的情緒。重新回到這個社會冰冷的分類法則中,工作,生活,然後就這樣等待着時間的流逝......

    她原本不是最懂得這一切的女人麼?振作,振作起來!斐然笑着用冷水衝着自己還在流淚的眼睛,笑了起來。

    她還有希望,白景最終是會回來的!既然她說過了要等,那等着就好......

    “斐然,下一個病患來了,麻煩你去接一下。”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她旁邊的辦公桌上傳來。斐然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轉過頭去。

    果然看到白景穿着一身診所女職員的套裝,端正的坐在她隔壁的座位上,手上拿着一份病例本,笑眯眯的伸在半空中,等着她接過去。

    “白景”看到斐然遲遲的不動作,微笑之餘露出一份驚訝的表情。斐然看到他臉上驚訝的神色,立刻反應過來微笑着接過“白景”手上的文件。

    “哦,是張姐啊。好的,沒問題。”雖然長着一張“白景”的臉,但是斐然記得坐在她旁邊座位的,穿着診所前臺服裝的這個人是江源診所的前臺,張姐。

    她負責接待病患,並且把病歷本交給處理病患的人。

    她趕緊收拾了一下處理病患要用的東西,接過張姐地給自己的病例,然後匆匆往會診室走去。

    走出十來米遠的地方,斐然才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往回看。果然“白景”的臉消失了,站在她前臺的那個位置上的人還是穿着套裙,留着一頭秀髮的張姐。

    她搖了搖頭,然後緩緩的向會診室走去。自從她回診所重新開始工作之後,就發現自己常常會在不經意間把其他人的臉看成是白景。

    一開始的時候,斐然還會驚慌失措。但是現在她已經完全適應了這種狀況,就像現在,當她打開會診室的門。

    看到一整個會診室的“白景”的時候,她也漸漸的開始不再慌張,而是淡定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放下文件之後,又站起來憑着自己的記憶把張姐給自己的文件交給整個會診室裏面唯一一個沒有長着“白景”的臉的人,這一次的主治醫師——江源。

    江源看到斐然神情有些奇怪,便投去幾分關心的眼神。但是現在正在給病人會診他沒有機會進一步關心斐然,只有簡短的回答道:“謝謝你了,斐然。”

    呼,斐然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還好江源沒有多說什麼。不管怎麼說,江源是這座診所的老闆,是她的上司。她是真的不想把自己的私人情緒帶到工作中間來。

    一天的工作結束的時候,斐然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拒絕了所有同事的邀約。也避開江源關切的眼神,在他開口問自己之前就拾好自己的東西,獨自往家的方向走去。

    朋友的關心固然重要,但是現在的她所面對的難關她真的只想自己面對,事實上也只有她自己能解決。

    她不知道的是,江源一直看着她漸行漸遠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街角......

    雖然她的工作量一向很大,但是現在她卻覺得比之前累了十倍。每天每天都有種快要崩潰的感覺。

    在滿是白景的世界裏生存,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要耗盡了自己所有的精力與自己的記憶,自己的思念對抗。

    她真的覺得好累,好累。

    連晚飯都沒有買,斐然就直接回到了空蕩蕩的家裏。只有這裏纔會讓斐然覺得稍微安全一點,因爲這裏不會突然鑽出幾個長着白景的臉的陌生人。

    她也不必用盡自己所有的精力來控制自己向他們撲過去,或者是用力的忍住自己的淚水。

    斐然精疲力竭的倒在自己的大牀上,把被子緊緊的裹在身上,閉上眼睛。

    只有回家了,躺在這張她和白景曾經一起睡過,恩愛過的牀上,聞着上面殘留着的白景的氣味,她才能安然入睡。

    她真的好累,好睏,好想睡覺。

    只有進入了夢想中,聞着白景的味道她才能再一次見到白景。在她的夢裏面見到她夜思夢想的白景。

    在那裏他纔會再一次和自己見面,談話,吵架,擁抱......雖然她夢見的都是一些她和白景的過去,但現在她除了那些過去之外還能有些別的什麼呢?

    現在她再回憶起那些和白景相處的時間,她自己也會覺得困惑,爲什麼自己最開始吧的時候那麼的討厭,牴觸白景呢?

    又爲什麼原本那麼讓她討厭,牴觸的人,最後卻讓她陷入了深深的愛戀之後總呢?現在再想起那些過去,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會覺得甜蜜。

    就算是吵架也好,就算是冷戰也好,她都那麼的懷念。要是他還在就好了,要是他還在就好了,要是他還在就好了......

    即使是在睡夢中,斐然的臉邊又一次流下一串淚滴。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