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她之前說的……是真的?李明澤眼睛裏明顯亂了一下,路阡陌沒有注意到,她用棉籤再蘸了一點藥水,吹了吹他臉上的傷,淡淡的青草香,讓人想起陽光下的草地。李明澤閉上了眼睛。
“再然後?”
“再然後他說邀請我去天衣。”路阡陌說。
“不許去!”李明澤厲聲道,“花了多少錢,我賠給你,不許去天衣!”
這一次,路阡陌沒有應聲。她心裏也沒有應。羅憶楠就要回來了,她和他已經進入倒計時。只要她從飛機上走下來,雙腳落地,她就得捲鋪蓋滾蛋。她現在喫的,住的,用的,都是李明澤在花錢。
離開這裏之後,她連個棲身之地都沒有。他不會爲她打算,她得爲自己打算。天衣絕對是她能選擇的範圍之內,最好的選擇。
“捨不得?”李明澤睜開眼睛,“我就知道,你那天摔倒,是已經看到了何少在旁邊吧。”
怪不得敢跟他提分手了,原來是已經找到了下家。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他扳過她的臉,惡狠狠地攫住她的脣,該死的,他想,這個該死的女人!她怎麼敢、她怎麼敢!她設計了他還不夠,又當着他的面勾引別的男人,她怎麼敢!
“嘶——”
T恤很薄,現在更薄了,已經成了碎片落在地上,路阡陌被推倒在沙發上,懲罰式的吻從脖子上一路蜿蜒下去,鎖骨,峯巒,窄窄的腰肢,平坦的腹部,他每一次撞擊都很用力,路阡陌覺得整個人都被他撞碎了。
路阡陌看着頭頂雪白的天花板,既然是解釋不清了,反正都解釋不清了,她就是認了有怎麼樣?最多、最多也就是被掃地出門,反正遲早會被掃地出門,遲早,羅憶楠會回到他的懷抱。
恐怕到那時候,還要加上她的侮辱。
路阡陌想到羅憶楠回來之後,李明澤和她你儂我儂,再提起前塵往事,提起她,會輕描淡寫地說:“她?哪個她?”
就好像她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心裏就疼得好像撕裂。何必等到這個結果呢,再等下去,也等不到他願意聽她說話,願意好好與她說話的時候。一個糟糕的開始,註定沒有好的結局。不如早早離去。
又一下重擊,路阡陌疼得哼了一聲,眉都蹙了起來,她說:“李、李總說得對。”
“什麼?”李明澤吃了一驚,也許是因爲,她從來沒有……這樣附和過他。大多數時候她都只沉默地接受,無論他說什麼。
“李總說得對,我當時確實看見了何、何少在那裏,羅憶楠就要回來了,我總要爲自己打算。”路阡陌不知道這幾句話怎麼從自己嘴裏說出來的,一個一個的字音,就好像是自己排着隊,從機器掉出來,機械的,冰冷的,沒有血和肉。屏蔽掉這些,她心裏會好過很多。
既然他這麼覺得,她不過是在找金主,那就讓他這麼覺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