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陳雨荷

    我就用其他問題跳開這個話題,我就問徐子惠,惠姐,你還要不要鎖情人鎖了,要是不鎖的話,那我可就要下山了,好累的,想睡覺了。

    徐子惠趕緊說,鎖,爲什麼不鎖。兩個日本女人都跟你鎖了。我這麼個中國女人,沒有理由不鎖啊。

    鎖完鎖之後,我們就下山了,本來吧,是準備跟徐子惠一同回東莞的。可是,突然接了老家一個電話,是安徽池州看守所指導員打電話來的,叫我趕緊過去一下。說是陳雨荷出意外了,在看守所裏自殺,嚷嚷着要見我。

    我沒有把這事跟徐子惠說,她這個人喜歡亂想,我還是不說的好。我就撒了個謊,我說我媽媽在老家打電話過來,叫我回去一趟。

    然後徐子惠就要跟我一起去,我說,不能!

    徐子惠就氣呼呼的說,爲什麼啊?爲什麼不能?

    我直接說到,這很簡單啊,因爲我們倆還沒結婚,也沒有正式定下男女朋友。安徽老家農村這邊很迷信的,不能亂帶女人回去。

    徐子惠想了想,就算了,但是,要我做兩件事,一是狠狠吻她一下,二是跟她說十遍我愛你。

    我就說,無聊,不做,我要回老家了。

    徐子惠就在車站不放我走,說,念雪啊,你要是不做這兩件事,我今天就跟你耗上了,哼。

    我暈乎到極點,說,惠姐,你多大年紀了?還玩這個?真是的。乖啊,放手,我真的要回去了。

    徐子惠不僅不放手,還一把抱住了我,也不管黃山汽車站這邊人多不多。她說,念雪啊,你……你……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你知不知道,愛是不分年齡的啊。哼,說我年紀大,年紀大怎麼了?就不需要浪漫了?念雪,你信不信,你要是再不吻得話,我可要把你衣服扒了,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着真正的不好意思。

    徐子惠都這麼說了,我沒有辦法,只能是按照她的要求,在人羣面前,狠狠吻了一下她,然後說了十遍我愛你!

    這麼一通羞羞的事情做完,徐子惠才放我走,她說,念雪,你放心回老家吧,東莞那邊的事情,我來處理。你呢,也不擔心我,我坐飛機回東莞,很快的,真的不用擔心。

    我有些想笑,真是自作多情啊,我可從來沒有說擔心她的意思。我周圍女人那麼多,天天擔心這個,擔心那個,我還想不想多活今年啊?

    火急火燎趕到池州人民醫院,在病房裏見到了陳雨荷,門口有兩個警察站着。

    我到的時候,陳雨荷已經醒了,看見我來,她很開心,掙扎着坐了起來。

    我就只說一句,這是何苦呢?

    陳雨荷苦笑了下,志文啊,我還以爲你不回來了。

    我說,來不來,你覺得有意義嗎?你啊,就是倔啊,那次我跟你說過了,放你出去,你就不要再搞了,不說我不想你這麼搞,高局長也不會讓你這麼搞。可是,你……哎呀,我也不知道怎麼說你了,今天弄成這個樣子,是你自找的啊。怎麼說呢,我心還是痛的,不管你那個時候,是裝着愛我,還是真有點愛我,我心裏還是有那麼一點點感動的。

    陳雨荷深深嘆了一口氣,說,志文啊,我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一件事情,就是相信我爸不相信你。所以,我走到今天,也不埋怨任何人。是我把你看得簡單了,以爲隨隨便便就能喫定你,然後就利用了……結果就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了。

    我不說話,就靜靜的聽。

    可是,我眼皮子跳的很厲害,好像要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一樣。

    陳雨荷也不管我,就一直在哪說啊說,說我們的過去,一會哭,一會笑。我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說到最後,陳雨荷突然問了我一句,志文,你……你……知道我爲什麼要自殺嗎?

    我說,不知道啊。

    陳雨荷說,你不知道,那我就說了,可能這個消息對你來說,是一件好消息。我……我……胃癌四期了,也就是晚期胃癌了。所以我才自殺,想在最後的幾天時間裏跟你說會話。你知道嗎?我已經十幾天沒喫東西了,都是靠輸液,本來比沒來之前,我一點力氣都沒有,可是你來了之後,我突然恢復正常了,這……這……可能就是老人家常說的迴光返照吧。志文,我……我……真的不想死,想出去跟着你,你真的是一個不錯的男人,是……是……傻逼,不知道珍惜……

    說着,說着,陳雨荷毫無徵兆的一下扎到我懷裏,嚇我一跳,我就趕緊的說,雨荷……你別這樣啊,我膽子小,你別這樣嚇我好不好?胃癌也不是大病啊,現在醫學這麼發達,會治好的。

    陳雨荷用很微弱的聲音跟我說,志文,你……你……能……喊一聲老婆,我愛你嗎?

    我猶豫,感覺實在喊不出來,因爲那一次,陳雨荷傷我太深了,除了雪姨,第二個就是她了。

    陳雨荷指甲就深深的鉗到我肉裏,不停的喊,痛………痛……真的好痛啊……老公……老公……好痛……

    這種情況下,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哇的一下,也哭了。

    我就大哭,哭着喊,老婆,我愛你,真的愛你!如果你那次不傷我的話,即便我跟中島雪子領結婚證,可是……可是你絕對也是我陳志文一輩子的老婆,說真話,我那時候是有點喜歡胖胖的你的。老婆,我愛你……

    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麼會這麼激動,難道是即將到來的死亡,觸發了我內心的傷感?

    就在我哭得差點背過氣的時候,陳雨荷微笑凝固在臉上,就這樣死在我懷裏了……

    後來我就去安徽省第四監獄看了一下陳良友,給他打了五萬塊錢在賬上,然後又回了趟村裏,給了20萬給陳雨荷的媽媽。這些錢,是徐子惠借給我的,說我回老家用得着。

    做完這一切,我心裏那種莫名其妙的痛,稍稍緩解了。

    就在我要離開老家回東莞的時候,我哥陳志武找到了我,把我堵在縣城汽車站……

    我哥劈頭蓋臉來了一句,你爲什麼給那麼多錢給陳雨荷家?你腦袋是不是有病啊?陳雨荷家都敗光了,你還把錢砸進去。

    我覺得有些好笑,什麼時候我的錢怎麼支配,還需要我這個傻逼哥哥來指揮啊?

    我就冷冷的問了一句,不給陳雨荷家,那你覺得給誰呢?

    我哥聲音很大的說到,當然是給家裏了,蠢豬,你自己想想,我,還有弟弟都要讀書的,需要錢。爸媽又賺不了多少錢。

    我忍不住笑了。

    我哥就問我,你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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