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辦法，我只能是一萬個不情願去了川菜館後廚。那碗多的，我都嚇一跳。
心裏一陣鬱悶，以前不知道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現在終於知道了，我今天所作所爲就是典型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正鬱悶的洗着，另一個洗碗大媽就勸我，說年輕人，別想了，先把這一堆碗洗完再想吧。你不洗碗，既沒有飯喫，也沒有錢那，何苦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我看大媽語氣還是挺好，就說，知道了，姐。
我這一聲姐，把洗碗大媽叫的是心花怒放，她就讓我邊洗碗邊和她聊天。
我就說，這樣怕是不太好吧？老闆看見了，會罵的。
洗碗大媽說，這個你放心，老闆還沒有無聊到這個程度，說白了，只要餐館員工每個人完成自己的分內的事，其他事情他才懶得管。
這麼一說，我就和洗碗大媽聊了起來，反正洗碗也是很無聊的一件事，聊聊天也好，這樣時間也過的快一些。
洗碗大媽說，年輕人，看你樣子，挺有氣質的一個年輕人的，怎麼跑來洗碗了？
我就騙她，大媽，你可千萬別說我有氣質什麼的，真的，我就是廠裏的，廠裏嫌我手腳慢，沒辦法，我就來洗碗了，要不然真的要餓死了。
洗碗大媽疑惑的眼神看了我好一會，說，奇怪，我看人從來沒有看錯過，難道這一次真的看錯了？
我就說，應該是看錯了吧？你想啊，我真要是有氣質，能力強的話，我一個大男人會來後廚洗碗嗎？
我這麼一說，洗碗大媽就不再糾纏這個話題了，而是說了另外一個話題，那就是，你年輕人，你是不是在餐館職工宿舍住啊？
我實話實說，姐，我現在沒地方住，身上也沒錢，應該是在職工宿舍住，要不然，我沒有地方可去啊。
洗碗大媽聽我這麼一說，很興奮的說，年輕人，這家職工宿舍很亂的，你應該住不慣，這樣吧，我家房子比較多，你不嫌棄的話，可以去姐家睡啊。
我看了看洗碗大媽幾眼，再聽了聽她說普通話。猛然明白了，敢情，她是東莞本地人啊。
我就好奇的反問了一句，姐，你應該是本地人吧，怎麼……怎麼……
後面的話我沒有說出去，我怕傷了洗碗大媽的自尊心。
哪知道，洗碗大媽不當一回事，大大咧咧的說，年輕人啊，沒有什麼不好意思問的。實話告訴你吧，你不是第一個問我這個問題的人。基本上他們知道我是本地人後，問的第一個問題就是這個問題。我呢，從不隱瞞，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我不投不搶，靠自己的雙手賺錢喫飯，我有什麼好自卑的。怎麼說呢，不管是你，還是其他人，基本上都有這麼一個錯覺，認爲東莞本地人都是老闆，都在辦廠。
洗碗大媽繼續說，可是，你們不曉得，東莞本地人也有幾百萬之多，想想，都成大老闆了，那中國要發達到成什麼地步了？
我一聽，是這麼個道理。
還別說，一邊聊天，一邊洗碗時間過的就是快。一晃到了十點多了。
然後老闆就叫我和洗碗大媽下班了，我覺得很奇怪，不對啊，不是還有客人喫飯嗎？怎麼就叫我們兩個下班了？
洗碗大姐說，年輕人，這你又不懂了，這恰恰是這個老闆的精明之處，如果十點後，讓我們再洗的話，那麼，就得服雙倍工資錢。所以啊，基本上十點之後，就是老闆娘在洗了，反正，十點後餐館的生意也不是那麼火爆，老闆娘一個人能應付得來。
我暈乎到了極點，老闆娘居然親自去後廚洗碗，也是聞所未聞了。
洗碗大媽沒有過多的說，只是說了一句，年輕人啊，雖然你27了，可是你還是有很多事情要學啊。對了，跟你聊了一晚上，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我呢，你叫我郝姐就好了。
我就說，郝姐，我叫陳阿牛。
不是我故意要騙郝姐，陳念雪這三個字現在還是有點家喻戶曉了，爲了安全起見，還是編個名字比較好。
郝姐就笑，說，阿牛啊，真的假的啊，你爸媽怎麼給你取了這麼一個名字啊？
我就繼續騙郝姐說，因爲我出生的時候，牛剛好叫了一聲，我爸媽就叫我陳阿牛了。
郝姐就不再問了，郝姐開的是電動車來上班的，所以回去的話，她就用電動車帶我。
大概半個小時，到了郝姐家，村中村，老樓房，一看就是租給打工的。到了二樓郝姐的主房，推門進去一看，還算不錯，裝潢得簡單但不失大氣啊。
一看就知道郝姐是會過日子的人，說簡單一點，就是花最少的錢，做盡可能多的事情。
郝姐就倒茶給我喝，一邊倒茶，一邊給我安排處的地方。
怎麼說呢，還算挺和諧的吧，就好像是熟悉多年的老房東和房客的那種關係。
說實話，我是比較喜歡這種關係的。
哪知道，這種關係沒有持續多長時間，一件意向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我和郝姐正聊着，突然一個裸體女人從衛生間裏怡然自得的跑出來，喊，媽，吹風機你放哪了？楞是找半天沒找到。
這下真是暈了，我們三個人面面相覷，楞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