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毅和張軍都搖了搖頭,說狗屁保安,連保安的毛都沒看見。
那就奇了怪了,到底是誰喊的“保安來了”?
一邊思索着,我一邊猛吸着煙,身上慢慢舒鬆下來,不過這一舒松不要緊,剛纔捱了幾棍子的地方開始隱隱作痛,最後疼得我連喘氣都不敢使勁。
我不好受,張軍和武毅也好不了哪去,特別是武毅,捱得棍子比我多了去了,也就是他,如果換了我和張軍任何一個,估計現在還在走廊裏趴着呢。
我捅了武毅一下,問他有沒有事,要不要去醫院?
武毅瞪了瞪眼睛,表情有點不自然,可能是疼得有點扛不住了,不過他還是咬着牙說道:“這點傷算什麼,以前的時候,我被十幾個人打了三百多棍都照樣騎車回家!”
張軍“噗”的一聲笑了,“我說大哥啊,三百棍子啊,身上的骨頭肯定不是二百零六塊了,最少是五百零六塊。”
武毅馬上很不服氣的反駁道:“我從小可是練鐵布衫長大的,別說三百棍子,就是八百棍子也沒問題。”
“哎?不對吧,我記得昨天在玉帝廟,你說自己從小是練羅漢拳和打狗棒的啊,今天怎麼又變成鐵布衫了?”張軍更樂了,他這一樂不要緊,鼻血嘩的一下溜了下來,於是我趕緊在周圍找了一圈,找了塊中間發黃的衛生紙給他堵上。
武毅伸了伸脖子,“你懂個蛋,鐵布衫和羅漢拳是一個套路出來的,練了羅漢拳,就等於練了鐵布衫,明白不?”
他這一伸脖子,我馬上發現了武毅脖子上的祕密,用手一摸,手指立刻變得黑乎乎的,“武毅,你脖子上弄得啥?”
武毅得意的說:“刺青,只要有它在,我就戰無不勝!”
“咦?這裏咋也有呢?”張軍低頭看着武毅的胳膊。
“一看你們就沒有見過世面!”說着,武毅脫掉了上衣,“看見沒,左青龍右白虎,中間有神武,這才叫霸氣!”
握草!我和張軍目瞪口呆,這丫的也能算刺青,全都是用中性筆自己畫上去的,畫畫的水平比幼兒園小班的孩子強不了多少。
我笑了笑,拍着武毅的肩膀說:“大哥,你這不能算是刺青,最多也就是塗鴉。”
我的話惹得張軍哈哈大笑,不過武毅卻滿不在乎,說現在學校不讓刺青,要是能的話,早找去刺了,也不用打一次架畫一次。
我們又坐了一會兒,張軍建議找個地方包紮一下,說要是傷口感染了就麻煩了,於是我們扔了菸頭開始往回走。不過大路是不能走,怕遇到八少的人,只能偷偷摸摸的走小路,幾經周折,終於來到了學校旁邊的衛生室。
衛生室裏是黑的,應該已經下班了,我們仨商量了一下,決定去附近的醫院,不過就在我們準備離開的時候,衛生室裏出來一個人,正拿着鑰匙在鎖門,仔細一看,鎖門正是那個漂亮的小護士。
我們仨趕緊跑了過去,跟小護士說能不能晚點關門,給我們幾個包一下傷口。
小護士驚訝的看了看我們三個,然後什麼也沒說,重新開了門,讓我們進去等着。
過了一會兒,小護士端着盤子從裏屋走了出來,先給傷的最重的武毅上了藥,然後又給張軍鼓搗了半天,最後才輪到我。
小護士瞅了我一眼,眼神裏似乎透着一些不悅,“怎麼又打架?”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只能“嗯”了一聲。
小護士指揮我上了病牀,然後說脫掉上衣。我問爲啥,剛纔他倆都沒有脫,怎麼到了我這裏要脫?
小護士也不說話,只是冷冷的看着我,等着我脫衣服。如果是隻有我倆的話,我肯定馬上脫下來,可是現在有張軍和武毅在,多尷尬啊!
她看我扭扭捏捏的不動手,板着臉伸手就要幫我脫,嚇得我趕緊說自己來就行,不用勞煩大駕了。
我身上的棍傷不是很多,但每一下打得都特別的狠,淤青左一道右一道的,輕輕一碰就疼得要命。
小護士可不管這一塊,拿起藥酒就在我後背上一頓猛擦,要是在平時,這個力道肯定舒服的很,可現在不行,她這麼一弄,疼得我差點從鋪上滾下去。
張軍邊看着熱鬧邊說着風涼話,一嘴的醋味,一會兒跟小護士說腰疼,一會兒又說屁股疼得,哭着喊着也要擦藥酒。
武毅沒有看明白他的意圖,一把將張軍按在鋪上,說不就是抹點藥酒嘛,這種活他也會幹,說完伸出他那雙大手就要給張軍解衣服,嚇得張軍連忙說不疼了,全都好了。
當我們從醫務室出來的時候,他倆是活蹦亂跳,而我是半死不活。張軍明顯被小護士迷住了,兩
我說剛纔她還站我兩腿之間呢,算不算我倆有一腿?張軍嘿嘿笑了一聲,然後跑到一邊意淫去了。
宿舍臨時是不能回去了,只能想辦法在外面先住一宿,不過張軍提醒我,說胖子到現在爲止還沒有音訊,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
他不說,我還真把胖子這茬給忘了,於是馬上掏出手機給胖子打了過去。
電話響了半天才接通,接通的瞬間,我聽到電話裏那天有人在喊:“草!傻B!快點回頭!快點!完了完了……草!”
“啊……喂,浩子啊,你出來?那個……我現在有點很重要的事,一會兒再說。”
我一句話都沒說,電話掛斷了。
看着手機,我這個氣啊,真他孃的行,我們差點被八少的人打死,結果他自己偷偷摸摸溜到網吧上網,怪不得打着打着不見人了呢,原來是這麼回事。
我氣壞了,張軍和武毅也氣壞了,我們仨不顧身上的疼痛,一口氣跑去了網吧,找到胖子後,我一下子把胖子揪了起來,說他太丫的不仗義,扔下兄弟自己跑了。
胖子看了我們三個一眼,全都鼻青臉腫的,故作驚訝,這下我更生氣了,差點掄起拳頭揍了過去,不過手還沒有等舉起來的,旁邊立刻站起了好幾個人,一口一個杜哥叫着,大有要上來扁我的節奏,嚇得我趕緊鬆開了胖子的衣服。
胖子向那幾個人擺了擺手,說都是自己人,只是有點小誤會而已。其中有一個人一臉不服氣的看着我,指着我說小心點,別沒事動手動腳。
我趕緊彎着腰點頭說好,以後記住了。
這個時候,胖子使了個眼色,示意我們跟他出去,於是我們出了網吧,找了個背陰的地方抽起了煙。
“你們啊,真是狗咬呂洞賓……”胖子話還沒說完,我舉起手就要揍他,結果胖子趕緊解釋道:“別動手,聽我說完。”
“你說!”
胖子清了清嗓子,“你們知道是誰喊的保安來了嗎?”
“我TM的怎麼知道,反正我只知道你沒捱打,我們差點被打死。”我急乎乎的說。
胖子嘿嘿一笑,“你們還記不記得昨晚咱們定的動手時間?”
“九點。”張軍回答。
“對,當時說的確實是九點,但是你們有沒有考慮考慮,我爲什麼把時間又提前到了八點?”胖子的表情有點神祕。
“早打早痛快!”武毅扯着嗓子說。
我們仨同時給了他一個鄙視的眼神。
“我們出了內奸!”胖子斬釘截鐵的說道,“有人把今晚的事情透露給安龍了,所以逼着我提前了動手時間。”
武毅“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大聲吼道:“誰?!誰是內奸!告訴我,看我怎麼弄死他!”
胖子把武毅按了回來,“當時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考慮過要不要取消這個計劃,不過轉念一想,事情既然暴露了,如果不幹,以後肯定更沒有機會,不如這次狠狠地幹他們一票,讓那些被逼加入八少的人知道,其實還是有人敢跟八少對着幹的,這樣以後我們收起人來也容易些。”
“所以,你自己溜了,剩下我們在玩命……”我繼續挖苦他。
胖子伸出食指,擺動了幾下,“NONONO,如果不是我出去搬救兵,估計你們現在都已經進醫院了。”
我“切”了一聲,道:“拉倒吧,還搬救兵呢,搬得空氣吧!我怎麼沒看到?”
胖子嘿嘿一笑,“雖然我搬得救兵看不見,但是卻比看得見的救兵可管用多了,你們該不會真以爲有保安去了吧?”
臥槽?原來那句“保安來了”是胖子喊得,怪不得從宿舍樓跑到大門口,除了門口上的老頭,一個保安都沒有看見呢,原來是胖子在虛張聲勢。
張軍和武毅同時伸出大拇指,說高明,這招絕逼的高明。
我說高明個屁!現在咱們的人被打散了,安龍和他的八少依舊好好的,看以後咱們咋混吧,肯定天天被八少的人追着屁股打,日後肯定沒好日子過了。
胖子點了點頭,“論實力,咱們這幾十號人的勢力也不差,只是沒有個領頭的,打起架來亂哄哄的,像沒頭的蒼蠅一樣,一打就散。”
“那怎麼辦?”
“好辦,選個老大出來。”
“對對,選個老大出來,這個主意好,我同意。”張軍高興的說道。
“那誰來當這個老大?”
“我!”我們四個人幾乎在同一時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