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睿正好也看着我,看到我這副樣子,他竟然彎了彎嘴角,笑了起來。一臉的無可奈何:“動不動就哭,多大人了……”
我擦了一把眼淚,吸了一口氣,站起來。
原本是不想哭的,也已經想開了,但不知道爲什麼,看到他,怒氣莫名其妙地就起來了,聽到他的語氣,眼淚就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
凌天睿看了我一眼,嘆了一口氣。
我沒好氣地說:“佘敏娟來家裏了……”
果然,凌天睿原本還算好的臉色,一聽到她的名字,就冷了下來。
“她怎麼會知道我家的?”我問。
凌天睿的表情有些無奈:“我天天在這裏住,她只要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我本來不想質問他的,但話已經到了嘴邊,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你跟她……”
“什麼關係也沒有。”凌天睿垂下眼皮,淡淡地說:“她跟你說什麼了?”
我頓了頓,原話轉告:“她說你愛他。”
凌天睿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但因爲我原本就是盯着他看的,所以看到眼中的光芒閃了閃,接着又黯淡下去。“她想多了。”
“想多了?”我不肯相信,“到底是她想多了,還是你在騙我?”
凌天睿擡起眼來,直直地問我:“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在懷疑我嗎?”
我的嘴脣動了動,心裏明明是懷疑他的,但話到了嘴裏卻又變成了另外一個意思:“哪裏輪得到我懷疑你……你在外面的那些破事兒,我又管不着,我管你愛誰不愛誰。只要你不太過份,讓別人來找我的麻煩就好。我也很冤屈……”
凌天睿點點頭:“好,這件事我會處理的。”
我雖然心裏不太爽快,但談話進行到這裏,他也已經這樣說了,我要是再糾纏下去,倒顯得我有病了。
“我還要工作沒有完成,你現在做飯也來不及了,點外賣吧。”凌天睿擡手捏了捏鼻樑,有些疲態。
我想了想,說:“冰箱裏還有食材,我看看夠不夠。外面的東西不乾淨。”
一面說着,一面已經走到了冰箱的旁邊,打開往裏面瞧了一眼。嗯,食材還有。
“你去客房吧,別吵到你。”
凌天睿沒應聲,但我聽着聲音是去了客戶工作了。我在廚房備菜,卻發現沒有了大蒜和辣椒,連鹽也剩得不多了。其他調料還可以將就,沒鹽怎麼做菜?
想了想,小區外面的小店裏應該有賣,我敲了敲凌天睿的門,說:“我下去買點東西……”
聽到裏面‘嗯’了一聲,我便換鞋下去了。因爲想着馬上就要回來,我就帶了20塊錢的零錢下樓。但等我買好東西進小區準備上樓時,卻看到了凌天睿的身影。
他的身形頎長,很容易就能夠分辨得出來。而站在他旁邊的女人……這是……
佘敏娟。
那身紅色的短裙就算是在暗夜中,也非常惹眼。
因爲隔得有點遠,他們倆又是背對着我站在小區花園的一角,壓根沒有注意到我。我頓住了腳步,心裏頓時有點空。
但轉念一想,凌天睿不是說這件事情他來解決嗎?所以他約了佘敏娟,就白天的事情在解決問題嗎?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心裏的好奇,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然而,其實不用等我走得多近就能聽到他們的交談聲。凌天睿心情一般的時候,話特別少,基本上都是佘敏娟地說。
“不管怎麼說,結婚還是太過份了。你到底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
“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你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才能給你最多!”
“…………”
“天睿,我不管你跟她是什麼關係,你要是喜歡她,可以玩到你不喜歡爲止,反正也一直都是這樣。但是結婚不行,就算是我爸媽也絕對不會同意。”見凌天睿不說話,佘敏娟又是氣又是急,拉住了他的手,“現在處理還來得及,我負責來跟她談,你放心……”
凌天睿動了動,把手從佘敏娟的手裏抽出來。從我的角度看,可以看到他微微地嘆了一口氣,似乎是說了一句話。但他的聲音要比佘敏娟小很多,我只隱隱聽到了聲音,卻聽不清在說什麼。
忍不住又往前輕輕走了兩步。
“天睿,你不會告訴我……你愛上她了吧?”佘敏娟的聲音又陡然高了三個度,已經聽得出相當的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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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這次凌天睿的聲音也不算小,反問了一句:“你鬧夠了沒有?”
“你有病吧?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眼看着聊天快要變談崩馬上就要分道揚驃,我緊走兩步,躲進了一棟樓道里。
“你不準走,你今天不說清楚,就別想走!”女人在面對愛情的時候,都是瘋狂的。哪怕是高教養的千金大小姐,也同樣不例外。此時的佘敏娟就有些蠻橫。
在凌天睿面前,也就是她敢這麼蠻橫,也確實有那個資本。凌天睿不耐煩得很,我雖然看不到他們之前的拉扯,也大致能想象得到場景。
“我自然有我的安排,不需要你管!雖然家裏有意撮合,但我跟你從來都一點都關係都沒有!這話我只說一次,以後不要再來找她,也不要試圖打亂我的計劃。”凌天睿像是氣急了,聲音明顯地加大,帶着憤怒的顫音。
佘敏娟被他兇得有好幾秒都沒有說話,不敢置信地語氣:“天睿,你不愛我嗎?還是說,你就是喜歡離了婚的老女人?”
她在問這句話的時候,連我的心都跟着緊了一下。
凌天睿這次連猶豫都沒有:“什麼愛不愛的,我沒有那東西!不會愛上任何女人……要是再讓我發現你去找她,我這輩子都不會再理會你。”
這話說完,就聽見凌天睿腳步聲大踏步的過來了。雖然躲在陰影當中,但還是勉不了摒住了呼吸。
接着,就傳來佘敏娟的抽泣聲,凌天睿開門的聲音,進了樓。
一分鐘以後,佘敏娟高跟鞋的腳步聲也傳過來,我聽着她在我家樓下站了一會兒,才慢慢地走出了小區。
我捂着自己的心口,就像是做賊一樣,一直也沒敢動。
好一會兒後,我才從樓道里走出來,手上的東西雖然不重,但提得太久,手也有些麻了。
凌天睿剛纔說過的話,不斷地我的腦海裏回房。我聽到的不多,但也足夠我猜測了。
不要破壞他的計劃……不會愛上任何女人……
這間接回答了佘敏娟問他愛不愛我的問題……
他不愛。
嗯,他不愛才是正常的。我們在一起原本就是有目的性的,是我自己認不清楚。
是我想太多。
我嘆了一口氣,明明知道凌天睿不過就是說了幾句實話,明明知道他不過只是拿我當棋子,當槍使。可不知道爲什麼,心口那裏總是悶得難受。
我提着手中的東西往外走,緩慢地走了一小區。身上沒有錢,沒有手機,沒有鑰匙。要去哪裏我也不知道,但卻不知不覺地往外走。
也不知道是走了多久,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已經走出去了好遠。這條路,是我回家的路,回我爸媽家。
我爸還在北京陪着我媽養病,他們一定不在家。但我出來得匆忙,連鑰匙也沒有帶,連進都進不去。
站在馬路邊,我很是迷惘,到底去哪裏比較好……
我的家被凌天睿佔着,我欠他的錢,所以他想住多久,我都沒底氣把他趕出去。
“林錦茹!”站在馬路邊上不知所措,忽然聽到了一聲爆呵,嚇得我一激靈。
一輛黑色的大jeep停在路邊,接着車門被打開,下來一個頎長的身影。凌天睿整個人像是被籠照了一層陰影當中,他腿長步子大,三兩步就走到我的面前,厲聲問:“你幹什麼去?”
我還是頭一次見到他如此憤怒的模樣,一雙大而深的眼睛裏滿藏着怒氣,還有些許冰涼。我還沒有來得開口回答,就被他拉住了手臂,蠻橫地往前拽。
他的力氣很大,抓着我的肩膀硬生生地疼,我輕哼了一聲:“痛……”
凌天睿不管不顧,強行把我塞進車裏,接着發動車子,一路疾馳而去。
車裏的氣壓低得讓人窒息,我甚至有些透不過氣來。剛纔走過來的時候,自己覺得走了很久,但凌天睿開着車,不到十分鐘就到了樓下。
他迅速地停好車,解開安全帶下車。
我這裏纔剛把安全帶解開,凌天睿已經轉過來拉開了我的車門,捏住手臂將我拖下車。
“你幹什麼?”這動作太粗野了,從車裏拖拽到樓梯口,電梯門開了以後,又一把將我推了進去。
電梯裏站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正戴着耳機聽歌,被我們嚇了一跳,三兩步跑了出去。
我剛纔胸口的那一縷不爽和怒氣,在遇到凌天睿的怒氣以後不自覺地小了下來。他一旦生生起氣來,那氣勢實在是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