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她打斷我，“這你不用跟我說，我只管病，不管別的事。”
我閉了嘴。
方規從醫藥箱裏找出來一堆藥，告訴我怎麼喫，我一一應下了，她又問：“你們家保姆呢？”
“保姆？我們家沒保姆。”我訕笑了兩聲，“你以爲誰家都請得起保姆啊？”
方規朝我朝我看了一眼：“但我覺得凌天睿不是請不起保姆的人家。”
“是啊，他請了我。”我翻了個白眼，“在我身體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做飯洗刷碗洗衣服拖地擦桌子等等全部都是我……最初的時候他還請過鐘點工過來，後來省了。因爲我是萬能的。”
方規被我說得“噗嗤”一聲笑出來，露出兩個小虎牙，令她平添了幾分可愛。
拍了拍了手，她嘆了一口氣：“那你等一會兒，我去給你買一碗粥回來，你早餐還沒有喫吧？”
我點點頭，“謝謝你。”
“不客氣。”方規說完，把醫藥箱留在房裏，白大褂也脫下來，笑道，“天睿特地交待，讓我得穿這個，這樣纔像個醫生，顯得專業。”
她下去以後，我便躺在了沙發上發呆。
昨天我的手機也不知道丟到哪裏去了，本來想給楊靜打個電話，現在也聯繫不上了。
方規很快就回來了，買了紅棗瘦肉粥，和上次她送到醫院去的味道一樣。
“我記得你上次很喜歡喫，雖然心情那麼不好，也把一碗粥慢慢喫完了。所以我就買了同一個口味的……”
我心裏有些暖，誠懇地說：“謝謝。”
“不客氣。”方規環視了一圈，問，“廁所在哪兒呢？”
我指給她。
粥的味道很好，溫度也合適。雖然我在生病胃口不好，卻依然覺得好喫，一口一口地把一碗全部吃了個乾淨，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感覺，覺得喫過粥以後，人都精神了不少。
喫完粥後半個小時吃藥，喫完了藥，被方規安排連着喝了兩大杯開水，跑了好幾趟廁所，又睡了一個小時。
醒來的時候，方規正在廚房做飯。中午依然是喫粥，只不過是白粥，配了兩個小菜。我喫完了以後，她親自收拾碗筷，掐着點讓我吃藥，喫完藥又是喝熱水，睡覺。
這樣一天下來，到晚上的時候，人輕鬆了一些。
而方規就在家裏陪了我一整天。
我心裏覺得感激，也有些過意不去。誠懇地說：“今天真是謝謝你了，耽誤了你一天的時間……”
“倒也沒有什麼，你也不用謝我，這些可都是天睿千交待萬交待下來的。可以看得出來，他很重視你。他重視的人，一定也值得我重視。”方規抿了抿嘴，攤了攤手，“我這幾天都會在家陪着你，一直到你的病好。”
我聽到她的話，心裏的滋味有些說不清楚。
有時候我不明白，凌天睿到底對我是什麼意思。兩個人明明只是協議關係，可做的事又和普通戀人沒有太大的區別，他對我也是關愛有加。有時候我真的很想切開他的心看看，看他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按了按太陽穴，問道：“你們倆的關係一定很好吧？”
“嗯……算是吧，反正挺熟的，認識太多年了。年紀小的時候，我們幾個也算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後來長大了……嗯……怎麼說呢？”方規在沙發上隨意地躺了下來，想了想措辭，“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吧，倒有些疏遠了。不過，我跟天睿的感覺倒是一直都沒有變，聯繫不算多，也不常在一起，但感覺還挺自在的，和以前沒變。”
“你們……幾個？”我問。
方規翻了個身，接着說：“反正你現跟天睿也結婚了，以後啊，還是有機會跟我們幾個好朋友見面的。我們四個好朋友，從小時候到成年，十幾年的光陰都在一起玩兒……”
“你說的四個人裏面，佘敏娟也在裏面嗎？”我記得佘敏娟曾經跟我說過，她和凌天睿認識很多年了，他最愛的人是她。
方規挑了挑眉，隨即笑道：“也是，你跟天睿結婚，肯定是要見過她了……她沒怎麼爲難你吧？”
“她跟凌天睿……談過戀愛嗎？”我忍不住問。
“這個問題你問我啊？你怎麼不去問天睿呢？天睿的感情生活一直是個迷，他和敏娟本來也有家族聯姻，我是默認他們將來會結婚成一對的。至於有沒有真的談戀愛，我可不知道了。”方規打了個哈欠，不想再說下去，“借你們家的沙發躺一會兒，一個小時以後，再給你煮粥。你也睡會兒吧……”
我吃了藥就走了。凌天睿晚上八點左右回來，進門就遞給我一個盒子。
我好奇地問：“禮物？”
“對。”
我接過來，看了兩眼，拿到耳邊搖了搖，問：“是什麼？爲什麼送我禮物啊？”
“拆開看看就知道了。”凌天睿換好鞋子，去了洗手間。我拆開盒子，看到裏面躺着一支手機，某水果牌的最新款。不得不說，他的心挺細的，發現我的手機掉了，立刻就重新買了，裏面還配好了電話卡。
我把卡裝好，試起了新手機，無聊了一整天，看到這支手機，心情也跟着好了許多。
摸索了一會兒，我就嘗試把W信登上去，換了新手面，新號碼，登錄得費些手段。
正在專心致志地玩着新手機，忽然聽到了拍門聲。
是拍，不是敲。拍得很急切，嚇了我一跳。凌天睿也聽見了，從洗手間趕出來，從貓眼往外一看，接着冷笑了一聲，伸手去開門。
進來的萬蒂娜。
看到她，我深吸了一口氣，幾步走了過去。發生了昨天那樣的事，我這滿肚子的火正沒處撒呢，她倒是自己找來了。
我擡手，想要給她抽一嘴巴，但手擡到一半，硬生生地又放了下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無論怎麼說，她名義上也是凌天睿媽媽。
但叫我就這樣嚥下這口氣，又實在有些難。想了想，迅速拿起桌上的水杯，一整杯水向她臉上潑過去。
萬蒂娜連忙退後了一步，但還是有大部分水被潑到了她的臉上。
“萬蒂娜，我敬你是長輩，所以事事忍讓你；但你竟然連這樣下三濫的手段都使得出來！”
萬蒂娜被我潑了這一下，也沒有多大的反應。連看都沒有看我，直接向凌天睿問道：“你把芬芬弄哪裏去了？”
凌天睿微微地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老師說，就是你親自接走的。但你並沒有把她接回去，她在哪裏？”萬蒂娜嘴脣有些顫抖，胸膛起伏了幾下，“我打你電話也不接，她平時九點前就要睡覺的，你……把她送回去吧。”
凌天睿微微地嘆了一口氣，還是沒有說話。
萬蒂娜抿了抿嘴，接着又向我：“小茹啊……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對，是我對不起你……”
她的聲音壓得非常低，臉上明顯是不情願，如果仔細看，還能看到脖子上頭的青筋。
我看了凌天睿一眼，他這纔開口：“芬芬我把她放在我一個朋友那裏了，今天晚上，怕是趕不回來……”
“天睿……”萬蒂娜咬牙切齒，“你想怎麼樣？”
凌天睿頓了頓，反問道：“我能怎麼樣？”
“你……她可是你妹妹，你不要亂來……”萬蒂娜的眼中隱隱有淚光，“而且她才十一歲，天睿……”
“是啊，她是我妹妹，我送她出去玩兩天而已……你這麼緊張做什麼？”凌天睿皮笑肉不笑，悠悠然在沙發上坐下來。
萬蒂娜沉默了幾秒鐘，語氣變得更加誠懇：“昨天晚上，我沒有打算把小茹怎麼樣。”
“沒有怎麼樣？”我一聽炸毛了，“你在我奶茶裏下了藥，讓兩個男人擄走我，還沒有把我怎麼樣？那你想‘怎麼樣’的時候，是不是要買兇殺人？”
“再怎麼說是我不對，我錯了，我認錯……但我昨天只是想拍幾張照片……發到輿論上……以破你們這些天在大衆面前秀的恩愛……我並沒有要真的……”萬蒂娜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天睿，芬芬還小……她明天還要念書……”
凌天睿伸出去一支手。
萬蒂娜不解地看着她。
“你不說要拍照嗎？照片呢？”
萬蒂娜臉色一白：“不是，沒有拍成嗎？”
凌天睿沒有說話，但那手也沒有收回去。
萬娜娜扭捏了一下，還是從包包裏拿出去一個U盤，遞到凌天睿手上。並解釋：“這就是原件，其他地方的我已經刪了，絕對沒有副本……”
凌天睿轉頭，眼中的目光懷疑不定。
“我來的時候就已經做好準備了，你要相信我，我不會拿芬芬來開玩笑的。天睿，她跟你也有血緣關係，是你的親妹妹……我知道，你不會對她怎麼樣的吧？”萬蒂娜試控着問。
凌天睿吸了一口氣，站了起來。
“我信你一次，但你不要讓我失望。雖然我離家幾年，但不代表我就無所作爲。萬蒂娜，你最好不要再招惹我……否則，我能做出什麼事來，我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