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睿考慮了一下：“我給小陳打電話，你什麼時候動身？”
“馬上。”
凌天睿沒有再回復了，我整理好東西，忽然又想起來小李說要我幫忙的事，問她：“我進辦公室之前，你是說有什麼事要幫忙？”
小李抿了抿嘴，問：“你這是要出去嗎？”
我點點頭。
“那等你回來再說吧，我這事情也不算急。”
我做了個‘OK’的手勢，迅速收拾好了東西，宋勝佳走了來，又給我準備了一些資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再給我打電話。現在快接近中午了，午餐你可以先買了，免得去了還得餓肚子。”
我點點頭，轉身下樓，在樓下買了小麪包，又買了一個小蛋糕現場吃了。剛剛喫完，就看到凌天睿的那輛黑色大JEEP。
小陳把車開到公司樓下，搖下車窗對我笑：“少奶奶……”
我打開車門上去，一臉的無語：“我不是和你說了嘛，叫我的名字，我叫林錦茹，大叫都叫我小茹，你也可以那麼叫。實在不行，你叫我小林吧……林小姐也行啊。”
“可你確實是少奶奶啊……”小陳有些委屈，“我要是叫你小林，被少爺聽到了，他會不會解聘我？”
“不會的，叫‘少奶奶’太彆扭了，我還沒有進門呢。”我聽到這個稱謂，實在彆扭得很。
小陳只好妥協：“那好吧，小茹。”
“這樣就聽得舒服多了。”
小陳作爲凌天睿的司機，和他的個性有些像，比如說話少。我把地址報給他以後，他就不再說話，專心致志地開車。反倒是我，覺得太過於安靜，沒話找話地跟他聊了幾句。
比如問他哪一年的，結婚了沒有。小陳問一句答一句，後面又沉默下來。
大約開了四十分鐘，到了村口。小陳問我：“你要去的那一家，是哪裏？”
“不用了，你就在這兒放我下來，我自己走進去。”我打開車門下車，朝小陳揮揮手。
小陳給我留了個號碼，讓我回去不方便的話，就給他打電話。
“真的不用我送你進去了嗎？”
我說：“不用了，這村子不大，我也還不知道是哪一家。你這開進去轉幾圈，太招搖了。你先回吧，我有需要再聯繫你。”
“好吧。”小陳點頭，調轉開頭往回開。
我微微地吸了一口氣，提着包從村口小路走進去。
村子裏人不多，能偶爾看到兩三個在田裏勞動的老人。宋勝佳形容的‘每個女人皮膚都白皙細膩’的情景我是沒有見到，因爲我一路走過來，連一個年輕女人也沒有見到，更不要說‘白皙細膩’了。
這裏雖然是一個村落，但並不是我想象當中的那種土房子。現在農村的生活水平提高，各方面質量都不錯，幾乎是家家都蓋起了樓房。
只是，哪一家纔是那個‘老中醫’的家？
這種時候，村子裏給我一種冷清感，沒有什麼人。
我走了一圈，沒有什麼收穫。好不容易看到有一家門外的場地上有個婦人，我連忙走了過去，問她：“大姐，我想問一下，你們村有一箇中醫，他是哪一家？”
婦人看了我一眼，還算熱情：“你說的是鍾大夫吧？”
“對，就是他。”
“他家就住那裏，屋前面種了很多草藥的。”我順着婦女的手指看過去，果然看到前面轉角有一個屋角若隱若現地露出來，確認道：“是那個紅色屋頂的嗎？”
“對，就那個……現在鍾大夫的名號是不是大了？好幾個城裏人來找他了……姑娘，你是哪裏不舒服嗎？”婦人好心地問。
我笑了笑：“一點小毛病，不是說，看中醫更健康嘛？”
婦人指的那所房子看着不遠，但要走過去，又比較遠了。這個被稱爲‘鍾大夫’的中醫，他們家的地址和村裏其他人沒有在一起，而是隔得稍遠一點。
我花了約摸有20分鐘快走到門口，想了半天，看了看自己腳下的高跟鞋，咬牙用力地崴了一下。痛得我眼前一黑，扶着樹才勉強站定。
最後瘸着一條腿，站在了鍾大夫的門口。
他們家門前首先是一個院子，院子外面還有一個大門。走到門口，就有一股淡淡的藥香從院子裏飄出來。我先是敲了敲門，裏面沒有反應。
難道沒人？出去採藥了？
我
看了一眼時間，此時已經接近了正午的12點，這個時間斷，應該要喫飯了吧？
裏面傳來了響動，面房子的門被打開，一個鬍子花白的老頭出現在我的視線裏。他看起來有六十多歲，穿着一件白色的對襟棉麻短褲袖短褲。這個天氣，大部份人都已經穿着外套了。
“怎麼了？”他問我，一雙帶着褶皺的眼睛上下地掃着我。
我說：“我是‘和風’公司的市場部副經理，之前我們也有同事過來找地您，主要是……”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鍾大夫轉身就走，態度變得非常不好：“回去回去！我的配方不賣！”
眼看着他又要關門，我大聲喊道：“爲什麼不賣呢？好東西分享給更多人不是更好嗎？您放心，我們不會直接搶走您的配方……研發人員，是要給您署名的。鍾大夫……”
“不是搶是什麼？你們別來人了，來多少次都一樣！”鍾大夫走進房，關門。
眼看着門要合上，我腳下一歪，大叫了一聲：“哎喲！”
就是這一聲‘哎喲’，鍾大夫關門的手頓了頓，考慮了兩秒鐘，又把門打開了。走出來兩步，再次打量了我幾眼，視線落在了我的腳踝上。
“怎麼了？”
我擺了擺手，尷尬道：“沒什麼事，崴了一下。”
鍾大夫隔着門蹲下來，仔細地盯着我的腳踝看了一眼，“崴了？”
剛纔崴的那一下，我自己是用了狠勁的，現在腳踝那裏已經全紅了，在發腫，裏面正一抽一抽地疼。
鍾醫生站起來，把門打開，淡淡地說：“進來吧。”
我欣喜不已，果然是醫者父母心啊，看到我傷成這樣，他不會放着不管的！
鍾醫生把我扶進去，在院子裏的椅子裏坐下，然後就開始準備草藥。
趁着他搗藥的時候，我又開始遊說：“其實鍾大夫，我們只是想幫你把有用的好東西傳播出去，可能您聽到‘買配方’會覺得我們是想奪走你的成果，但其實……我們可以請你去我們的公司，您可以繼續……”
“好了，不要再說了，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賣的！”鍾大夫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把他選中的幾味草藥放進搗藥罐裏碾碎，然後一點一點倒進一個白色陶瓷碟子裏，用細長的竹籤，把裏面殘留的藥渣也颳了下來。
最後蹲下來，一層一層的把搗好的藥往我腳背上蓋。
“鍾大夫……”
“你要是再提‘賣配方’的事，就趕緊走。”鍾大夫擡頭看了我一眼，阻止了我再說下去。
我只好閉了嘴，在心中嘆了一口氣。這樣一來，我雖然是進來了，但說不上話也沒有作用啊。
給我上好了藥，鍾大夫轉身就進了房間，把我一個人扔在院子裏。丟下一句：“先不要走動，傷腳不要用力。”
“哦。”
他進去以後，就沒有了別的動靜。不多時，聽到進裏有鍋鏟攪動的聲音，陣陣飯香飄了出來，看來是去給自己做飯了。
奇怪，這個鍾大夫難道沒有家人嗎？他怎麼一個人住在這裏？一個老頭子，中午還得自己做飯喫，也沒有人照顧，想着也怪可憐的。
在院子裏坐了一會兒，實在無聊，便從包裏把手機拿出來，想跟盛影聊聊天。誰知道手機拿出來才發現，這兒壓根沒有信號！
我把手機舉起來，試了好幾個方位，只有其中一個方位能夠找到極其微弱的信號，但也僅限於撥打緊急電話，等同於完全沒有信號。
只能乾等了。
鄉下的空氣比城裏要好很多，呼吸着這裏的新鮮空氣，感覺很不錯。鍾大夫的院子裏種了很多花草，旁邊的的空地上，也曬了很多幹了的草藥。微風吹過，一陣淡淡的中草藥香，聞得人神情氣爽。
我在外面坐着，鍾大夫喫完了飯也沒有出來的意思，壓根不再管我。
耐着性子等了兩個小時，坐得人昏昏欲睡，鍾大夫還是沒有出來的意思。他給我的敷的藥很有效，幾個小時過去，已經消腫了不少。
難道他是在等我自己覺得好一點以後，自行離開？
前面來的三個同事，大約都喫上我這樣的閉門羹。我不過是比他們多進了一層門而已，並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大改變。
我分析了一下，要論口才，我肯定是比不上小謝。甚至在他前面來的那兩位同事，也同樣非常優秀。同樣的話，他們說出口或許比我要更好聽。
口才拼不過，我就呆能比‘堅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