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我就直接去我爸爸那裏睡一夜了。
“小茹……”凌天睿在廁所裏喊我。
我裝作沒有聽到，用被子把他自己的頭蓋起來。
凌天睿又叫了一聲：“小茹……”
“小茹……小茹……”接下來，就跟喊命一樣。
我沒辦法，起牀穿拖鞋，跑到洗手間門口。
凌天睿正厥着屁股跪在地上吐。
我看不下去，給他倒了一杯熱水，又拿了一條毛巾。等他吐完以後，先在洗臉池漱了口，再喝了幾口熱水，拿毛巾擦了臉。
他雙手抱着我的腰，半眯着眼睛：“難受。”
“難受，還喝那麼多？”我翻了個白眼，把他拖出洗手間，又拖到了沙發上，讓他躺下來。
爲了通風，我把客廳的窗簾子拉開，把窗戶打開了。
又拿了一個垃圾桶放在沙發旁邊，以準備他再吐。
“難受……”凌天睿看起來確實醉得不輕，除了會叫‘小茹’，就只會說‘難受’了。臉上紅通通的，眼睛半閉不閉。
我嘆了一口氣，拿手機查了一直快速解酒的方法，有說喝蜂蜜水的，有說喝鹽水的。我想了想，蜂蜜水味道好一點，便卻泡蜂蜜水。
凌天睿難受得睡不着，就躺在沙發上閉着眼睛大口喘氣。
我拿着杯子，用小勺子一勺子一勺子地喂他。
醉了的凌天睿非常乖，喂一口我說‘啊——張嘴’，他就張嘴，像個小娃娃一樣。
等把一整杯蜂蜜水都喝完，看他也感覺好多了。
眼神清明瞭一些，臉上也沒有那麼紅了。
我問：“你好點了？”
凌天睿眨了眨眼睛，沒說話。
不不再管他，站起來。去洗手間清理了一下衛生，自己直接上/a牀睡了。
凌天睿就這樣在沙發上躺了一整夜。第二天是週末，我沒有定鬧鐘，是被凌天睿的腳步聲還有開衣櫃的聲音吵醒的。
我睜開眼睛，就只看到他走出臥室的一個背影。
已經是早上九點了。
我在牀上躺了一會兒，等到他從浴室出來才起牀。
兩人一個進臥室，一個出臥室，一句話都沒有說，連個眼神交流都沒有。
洗漱完畢，我就進了廚房煮麪條。正在切肉絲，凌天睿站在廚房門口，問我：“你昨天晚上給我喝的，那是什麼？”
“蜂蜜水。”
“我現在還要喝。”
我回過頭來看着他。此時凌天睿赤、裸着上身，下身只裹了一條浴巾。頭髮和臉都洗過了，上眼皮有些浮腫，眼睛看起來比平時小。頭髮也沒有吹，自然幹了一半。
他這副樣子對我來說，一直就是一顆行走着的春/藥。但今天不一樣了，我看到他，就想起昨天晚上在飯店他做的事，只能聯想到‘禽獸’兩個字。
我說：“蜂蜜放冰箱了。”
“你讓我自己弄？”凌天睿反問。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可是我在忙。”
“先給我泡。”不容質疑的語氣。
我沒理他，繼續一刀一刀地切肉。凌天睿等得不耐煩了，直接衝進了廚房，我一轉身，手上的刀對着他。
凌天睿嚇了一跳，本能地舉起雙手。
“你幹嘛？”
我反問：“我倒是想問你要幹嘛，我在做早餐，你先出去。”
“可是我要喝蜂蜜水……”
“你自己沒有手嗎？蜂蜜和熱水一起泡就可以好，等涼一點就可以喝了。”我沒好氣地說。
雖然這些日子我確實是盡心盡力地服侍他了，但這不代表我就真是個保姆了吧？
凌天睿跟我僵持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妥協了，轉身出了廚房，去冰箱裏找蜂蜜。
我做完早餐出來，擺上桌，他正捧着杯子一口一口地喝，眼神卻很是哀怨。
這種氛圍很奇怪，好像我們真的是一對平凡的夫妻一般。
“小茹……”凌天睿喝完蜂蜜，坐上桌，“我們談談。”
我正低頭吃麪，聽到他的話便停下來，把筷子放下，點點頭：“好，談。”
“昨天我問你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
我想了想，他昨天問的問題……對了，是問我這幾天到底在氣些什麼。
“這個問題我沒有什麼好回答的，我沒有生氣。”
凌天睿看了我一眼，問：“你是不喜歡……？”
我怔
了一怔。
“你要是真的不喜歡，你可以跟我說。可是我覺得，你當時的反應還不錯。所以我以爲你挺爽的……”凌天睿接着說。他一臉的正經，可嘴裏說的話，卻是不堪入耳。
先把他的話打斷，我才說：“我不在爲這個生氣……不，我沒有生氣……”
“沒有生氣，爲什麼躲着我？”
“我沒躲着你。”
“撒謊。”凌天睿看着我，“你當我是傻子嗎？”
“是你當我是傻子，凌天睿。”我順了順額前的頭髮，接着說，“我們兩個是協議夫妻，原本是互不相干的。可能你可以把性和愛分開，但我不能。我不能接受一個心裏裝着別的女人的男人，跟我睡在一張牀上，做只有相愛的男女才能做的事情。”
這話說得夠清楚了，凌天睿也聽懂了。但他的眼神……
“林錦茹，你說這個話，不覺得好笑嗎？”
好笑？
“這有什麼好笑的？”
凌天睿站起來，看着我，冷笑道：“你話裏的意思，是你愛上我了嗎？”
“我……”我愛他那幾個字差點說出口的時候，卻被理智硬生生地攔住了。
“你的心裏只有展承宇的時候，就跟我上了c，當時你說我敢動你，你就要一頭撞死，你還要告我……”凌天睿的話，再次向昨天晚上一樣，化作刀片來割我的心。
“貞潔烈女沒有那麼好當的，小茹。”凌天睿敲了敲桌面，站起來，“你如果是爲了這個事情在跟我生氣，大沒有必要。我們倆個人在一起，是利益共享。我是喜歡你，但我……不會愛上任何人。”
話音才落，我忍不住拍了拍桌面：“你真不會愛上任何人？”
“是。”凌天睿肯定地說。
“佘敏娟呢？”我問。
凌天睿吸了一口氣：“我最後再告訴你一遍，我跟她現在沒有任何關係。廣告的事，你真的那麼在意，換人吧。這件事，我會交給梁允辦的……但是林錦茹，你的肚量也未免太小了。”
“我……”
多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凌天睿就已經起身去拿手機：“喂，梁允……不用跟娟兒談了，換人吧。”
那邊梁允還沒有來得及回覆，凌天睿已經把電話掛了。
之後早餐也沒有再喫，換了鞋就出門了。去哪裏，也沒有跟我說。
我看着自己精心下好的兩碗麪條，頓時也沒有了胃口。
就算是昨天再怎麼生氣，起來以後，我還記掛着昨天晚上他喝多了，給他下了最愛喫的麪條暖暖胃。結果還是鬧成現在這樣。
林錦茹，你說你自己賤不賤？
正在生悶氣，手機響了一下，提示有w信進來。
我拿起來一看，是盛影約我逛街。
我在家正是不知道如何是好，連忙答應下來，收拾了碗筷，換好衣服出門。
盛影約的是步行街，雖然是週末，但上午來逛街的人不多。她沒有喫早餐，我倆一人叫了一碗熱乾麪，在小店裏就開吃了。
盛影說：“打款我收到了……這錢我就收下了啊，反正你現不差錢。”
“收吧。”
盛影看了我一眼，“從剛纔見面我就想問了，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我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怎麼了？跟凌天睿鬧矛盾了？”
我搖搖頭：“沒有。”
跟凌天睿的事情，沒辦法跟旁人說，哪怕是最好的閨蜜也一樣。
“那你怎麼一副這模樣？難道是展承宇又找你的麻煩了？是他那個三兒楊靜？”
見我都搖頭，盛影嘆了一口氣：“那就是工作上的事了？”
我頓了頓，覺得今天要是不說個所以然來，盛影肯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和凌天睿之間的感情問題不能說，但廣告的事可以跟她抱怨。於是，我就把佘敏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她了。
盛影聽了，竟然不生氣，只是‘呵呵’笑了兩聲。
我一陣莫名其妙，問她：“有什麼好笑的？”
“人家做個套子，你就往裏鑽，你這麼笨，我能不笑嗎？”盛影喫完最後一碗麪，又開了一杯綠豆水，吸得‘咕嚕’直響。
我不解地問：“什麼意思？你也覺得，我當初應該奉承着佘敏娟？憑什麼呀？”
“哼，”盛影冷笑了一聲，“你奉承不奉承她，結果都一樣。你就算是態度再好，她也會罷工，說你不喜歡她。說你的好態度都是裝出來的，陰陽怪氣等等。總之，她就不是來拍廣告的。哪怕你那天上午沒有看到她在拍，她也會找機會讓你看到她。然後上樑允那裏告一狀，和梁允告狀，不就等於是跟凌天睿告狀嗎？她這一招，挺高明的。”
我擡手抓了抓頭皮，覺得自己的腦子果然是不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