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
“我問你，你請她去上海，只說要去看看淩氏總部……可她卻直接找上了陸澤舟調查了他，甚至回來以後，還請了私人偵探。陸澤舟是什麼人，這些年多少人調查過他？誰請的私家偵探能夠拍得到這些證據？你以爲私家偵探都是神？”
我怔了怔，最想要抓到陸澤舟把柄的，應該是凌天睿纔對。連他都沒辦法的事，盛影卻做到了。難怪在看到這些照片的一瞬間，凌天睿半點驚喜都沒有，而是逼問我到底是哪裏來的照片。
盛影究竟怎麼做到的？
見我不說話，凌天睿又說：“還有，你明知道我不喜歡任何人蔘與到我的家事中來，你還去要請一個外人幫忙……”
“這個……”我心虛地說，“我也是想幫幫你……”
“需要你幫助，我會開口的。”凌天睿冷淡地說。
我翻了個白眼，小聲地：“你纔不會。”
在他心裏，我和‘蠢貨’的等級也差得不遠了，怎麼可能會開口找我？
而且，我也確實沒有什麼能力幫他。
真不知道當初選擇我做他的妻子，到底是不是他一時瞎了眼。我根本就沒有能力‘輔佐’他。
“你說什麼？”凌天睿皺眉。
我一臉沮喪地改口：“你剛纔那兩句話，說得盛影多沒有面子啊……她一定又要氣我氣好久。當初跟你結了婚，沒有第一個通知她，她就氣了兩個星期。”
“…………”
“我的朋友不多，也就盛影陪我走得最遠。無論我覺得她是什麼樣的人，但她在那麼多年的時間時，不止一次的幫助過我。這次的事情，也完全是因爲講義氣，所以才……”我越說越覺得對不起盛影，唉聲嘆氣的。
凌天睿不想再聽我說，收拾了東西起身，找了服務員結帳。
接着我出了‘天府’的大門。
我沒想到喫完了這餐飯，會是這個結果。所以整個人都提不起勁兒來，上車以後趁凌天睿不注意，給盛影發了兩條w信。
意料之內的，她並沒有回覆我。
真的是生氣了。
我嘆了一口氣。
車開了不遠，我發現不是回家的路，不由得問：“去哪裏啊？”
“回淩氏別墅。”凌天睿面無表情地回答我。
我應了一聲，這是要找萬蒂娜去了吧？
“你有沒有提前聯繫過？她在家嗎？”我問，上一次去就沒有看到人。
“這一次，會在。”凌天睿自信地說，“我給她發了一張照片，讓她在家等我。”
我明白過來，他發的那張照片應該就是盛影發到他郵箱裏去的。
喫完飯正是晚高峯，車子在市內堵得很厲害，幾乎是用的‘爬’的。
也許拿到了陸澤舟的‘把柄’，凌天睿的心情顯得還不錯，竟然主動問起我來。
“最近的工作，做得還順手嗎？我聽梁允說，市場部今年的業績挺好，就你個人，還談了幾個重要的項目回來。”
我原本已經被堵車搖恍得昏昏欲睡了，聽到他這麼說，又打起了精神，不好意思地說：“現在公司的品牌漸漸出來了，談起單來會比較輕鬆一點。主要是梁總也很提拔我。”
凌天睿給出了中肯的評價：“說得也對，沒人提拔你，一輩子也升不上去。”
“爲什麼？我有那麼差嗎？”我瞪大眼睛問，在工作上，我不說拔尖，但也算努力認真，自我感覺成績也不算差吧。我剛纔那麼說，不過是自己謙虛罷了，怎麼到了凌天睿那裏，我就是個靠走後門上位的？
凌天睿笑了笑：“所以說，過度謙虛，會讓人懷疑你的能力。無論在什麼時候，該自信的時候就得自信。唸書的時候老師就說過，個人的自信可以打動對方，促進成交，你不記得了？”
我微微地嘆了一口氣，他說的這些我自然也知道。不過我的性格就生得比一般人軟，有時候強裝堅強，沒多久又被打回了原形。
當然也有脾氣急的時候。
人在越幸福的時候，越有依靠的時候，就越是懂得發脾氣，因爲知道對方愛着自己不會離開。
要當人一旦變得不幸，沒有了許多依靠，自然也就變得小心翼翼了。
好不容易走過來最堵的那一段兒，轉了個彎，路上才暢通了許多。堵車使我覺得有點悶，打開窗戶，吹了會兒風。
進郊區以後，更是一路暢通無阻，凌天睿把車速提了起來，吹得人神清氣爽。
大開着窗戶吹了一會兒，凌天睿幽幽地問。
我今天出門加了一件大衣，可凌天睿卻只是穿了一件西裝，裏面套着襯衣。
看來是他冷了。
我把窗戶搖起來，閉上眼睛養養神。但到底還是記掛着盛影，忍不住又給她發了一條w信，再次解釋了一下今天的事情。
她還是沒有理我。
我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凌天睿說：“你不用給她發，過不久，她自己就會聯絡你。”
“真的？”我狐疑地問，“你怎麼知道？”
怎麼說起來，凌天睿看起來比我更瞭解盛影。
凌天睿沒回答，我忍不住又問：“你很瞭解她嗎？”
“我不瞭解她，但我看人準。”凌天睿冷笑了一聲。
我翻了個白眼，忍不住開口諷刺：“你看人是挺準的，當時尋找搭檔的時候，就應該挑盛影那樣聰明的女人，說不定她給你的方法更多。”
凌天睿眼神複雜地看了我一眼，在一閃而過的路燈下，他的臉色也是忽明忽暗的。良久纔回答我：“你錯了，我喜歡笨一點的。女人太聰明，不是什麼好事。特別是——自作聰明的。”
“切……”我抿了抿嘴，忍不住笑了笑。
很快到了別墅附近，凌天睿在門口停好車，掏出鑰匙開門。
我跟着站在後面。
也許是第一來的感覺給我不太好，現在每次過來，我都抑制不住的緊張。
特別是一想到萬蒂娜那種美麗又刻薄的臉，我就有些抗拒與她見面。
下藥害我，差點把我送上陌生男人的牀，這種事情我沒有那麼容易忘記。
很顯然，凌天睿每次回家的心情也沒有多好。這裏本來是他的家，但現在卻被鳩佔鵲巢；人家還在裏面過得幸福快樂，這怎麼能叫人不恨？
凌天睿抿着嘴脣，木着一張臉拉着我進了院子。
也許是心裏不太痛快，他拉着我手腕的手忍不住加重了力道，等到了門口鬆開的時候，那裏都紅了一片。
但我抿緊了脣，沒有吭聲。
敲門的手還沒有擡起來，房門就被從裏面打開，萬蒂娜的臉出現在眼前。
她穿着一身淡紫色的套裙，腳下穿着家居拖鞋。臉上施着精緻的妝，捲髮被鬆鬆地紮了一下，垂在臉龐左側，顯得整張臉小巧又精緻。
只是，臉上的表情就沒有那麼精緻了。
眉頭緊皺着，顯得眉心的表情紋很深，帶了一抹歲月的滄桑之感。
我們三個人見面，誰都沒有打招呼。萬蒂娜轉身進門，吩咐所有下人：“大少爺回來，有事要跟我們談，你們全體先出去吧。”
大概是剛喫完晚餐，小保姆拿着抹布正在擦桌子，廚房裏的阿姨在洗碗。聽到萬蒂娜的話，小保姆先是愣了愣，隨即乖順地應了一聲，進廚房去喊阿姨。然後去通知其他人。
等到所有人出去以後，萬蒂娜還向小保姆確認了一遍：“全都走了嗎？”
“是的，太太。”小保姆查覺到氣氛嚴肅，臉上的表現有些緊張，“除了茜茜和夢夢休假，大家都出去了。”
萬蒂娜揮了揮手，小保姆趕緊溜了出去，順手帶好門。
凌天睿在沙發上坐下來，我跟着坐在他的身邊，萬蒂娜頓了頓，自覺坐到了對面。
什麼寒暄也沒有，開門見山地問：“你那張照片是怎麼來的？”
凌天睿沒有說話。
萬蒂娜看了我一眼。
凌天睿沒有作聲，我自然不會去主動開口，面無表情地和萬蒂娜對視着。
她等了幾秒鐘，追問道：“凌天睿……我問你照片從哪裏來的？”
凌天睿這才冷笑了一聲，拿出手機，纖長的手指在屏幕上劃拉了幾下，調出視頻，點播放，然後將手機放在桌面上。
萬蒂娜一看到這個視頻，臉色馬上就變色了。原本紅豔的嘴脣似乎在一瞬間就退去了顏色，眼睛瞪得很大；額頭上的青筋凸/起，她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凌天睿的衣袖。因爲太過於用力，指關節都有些發白了。
“你……你調查澤舟？”她的眼睛裏有震驚，但更多的是不可置信，陸澤舟被他保護得很好，怎麼可能……
但事實就擺在眼前，他的小辮子被凌天睿捏住了。被自己最討厭的凌天睿捏住了。
這樣一想，她覺得很慌，抓着凌天睿的手更加用力：“你哪裏來的……”
“哪裏來的不重要，”凌天睿伸出手，用力地萬蒂娜的手從衣袖上扒下來，臉色平靜地說：“我之所以拿着這個來找你，而不是直接找爸爸，你知道理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