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病？”陸澤濤雙眼發紅，拳頭攥得很緊，指着凌天睿：“這些東西，是你散佈出去的吧？要不然你，誰有這麼大能耐，鬧得如此滿城風雨？”
凌天睿頓了頓，蹲下身，撿起那紙團看了一眼。冷笑道：“這個呀……三弟，你不錯嘛，紅透半邊天了。”
客廳裏，除了陸澤芬，陸家其他人都坐在沙發上。但是沒有看到凌天睿的爸爸。
難道，今天不是凌爸爸叫他回來的？
而是萬蒂娜？
我忍不住緊張地嚥了咽口水，看了凌天睿一眼。現在他們人多，如果場面失控，我和凌天睿——會喫虧的吧？
拉了拉凌天睿的衣袖，我小聲說：“凌天睿，你爸爸是不是不在？”
“他在書房等我。”凌天睿小聲迴應，又拍了拍我的手背，示意我別緊張。
陸澤濤三兩步走上前來，伸手提起凌天睿的衣領。
我嚇了一跳，呵道：“你做什麼？”
“滾！”陸澤濤正在氣頭上，發紅的雙眼緊緊地盯着凌天睿，咬牙切齒地問：“澤舟的這個負面新聞，是不是你的傑作？”
凌天睿任由他提着衣領，並沒有任何反抗動作，看陸澤濤的眼神充滿不屑，就像是在看一條狗。
他語氣平靜，波瀾不驚：“不是。”
“還敢說不是？”陸澤濤氣得發抖，揮手就準備一拳。但在最後關頭，又忍住了。大概是顧及凌爸爸在家裏，到時候不好收場。
凌天睿反問：“爲什麼不敢？我沒有做過的事，爲什麼不敢否認？你不要像條瘋狗一樣，張嘴就亂咬人好不好？”
“你……”
凌天睿上手，用力將陸澤濤的手從衣領上扯上來，整了整自己被扯亂的衣服，平靜地問：“你說是我？有證據嗎？想血口噴人，也得先動動腦子。”
說完，直接越過了陸澤濤，臉上依然看不出任何表情：“爸喊我，我得去出房了。”
萬蒂娜坐在沙發上，胸膛不斷地起伏着。但前幾次的事情上她吃了虧，也不敢再蠻橫地對待凌天睿，只咬着牙，恨恨地看着我們。
而這件事情的‘當事人’，‘愛害者’，從娟致終都背對着我們坐着，一句話都沒有，連眼神也沒有投過來，就像是這件事情是別人的事情，跟他無關一樣。
凌天睿上樓去跟他爸見面，我自然是跟着一起去。哪想萬蒂娜叫住了我：“小茹，他爸只想見他一個人。”
我停下腳下，看了她一眼。
這是對付不了凌天睿，等着拿我撒氣不成？
“我不進去，我回房間裏休息一會兒。昨天沒睡好，今天上班了一天，有點累。”我笑了笑，再次邁腿。
萬蒂娜生氣歸生氣，但也不好強迫我。難道還能不讓我睡覺？
凌天睿回過頭，目光裏透露出些許的讚賞。
如果是以前，我的反應可不會這麼快。
我上了樓，直接就直了房間。雖然知道這是在家裏，明白他們不能有什麼動作，但我還是趕緊把門關了，然後反鎖了。
凌爸爸找凌天睿的談話內容，我用腳指頭也能猜到。但我也可以猜到，凌天睿肯定是抵死不能認的。
只要他咬緊牙關，凌爸爸也拿他沒辦法。
家裏牆，不算是隔音。沒一會兒，就聽到了凌爸爸的爆呵聲。
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忍不住把耳朵貼在了門聲。雖然可以聽到凌爸爸的語氣不好，但卻聽不清楚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只能隱約聽到幾個字眼。
我心裏着急，又有點擔心，想了想，還是把門打開了聽。
門一開，那聲音就能清晰地傳出來。
“不是你，難道會有別人？你是我生的！我會不知道你？知子莫若父！”這是凌爸爸的聲音。
凌天睿應該是保持一慣的平靜，所以他的聲音壓根聽不到。
“證據，天睿……我們是父子，以我對你的瞭解……”
“他再怎麼說，是你的弟弟！不管那件事情是不是真的，你都不應該這麼做。家醜不可外揚……”
“凌天睿！”
“你還是嘴硬嗎？”
…………
從頭到尾，我都只能聽到凌爸爸越來越大，越來越高的聲音。他越說越暴怒，最後只聽“嘭”地一聲，有什麼東西砸到了地上，破碎了。
我自動腦補了凌爸爸掉出去一個杯子，想要砸凌天睿的場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書房的動靜，我聽到了，樓下的母子三個自然也聽到了。他們都沒有說話，擡着頭，密切注意着樓上的動靜。聽到杯子砸到地上的聲音，萬蒂娜重重地哼了一聲。
覺得出了氣了。
我翻了個白眼。
陸澤濤依然是咬牙切齒氣得臉紅脖子粗，而他弟弟陸澤舟，自始致終一句話都沒有，連頭都沒有擡。
我站在樓上往下看，他雖然低着頭，但手上空空如也，也沒有玩手機。難道——在發呆？
在這種時候，他竟然還在發呆！
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我仔細地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直到凌天睿忽然打開書房的門，快步走了出來。
他一向波瀾不驚的臉上帶了些許薄怒，朝我看了一眼，輕聲說：“走吧。”
我點點頭，心想：一定是交談不太娛快。
正在下樓，凌爸爸忽然打開門，吼了一句：“你給我站住！”
凌天睿頓住腳，我也跟着頓住腳。聽凌爸爸說：“澤舟的事情，你必須給我解決好！”
凌天睿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轉過臉去：“爸，我再最後說一遍。這件事情我管不了……我沒有那個閒工夫。你們想要怎麼解決，是你們的事。出了這樣的爛攤子，把我叫回來收？這段時間我都很忙。”
他拒絕得如此乾脆，凌爸爸被噎了一下，隨即臉色漲紅：“凌天睿！”
“我們走吧。”凌天睿明顯也動了怒，拉着我就走。
“你走了，你就別給我回來！”凌爸爸怒氣衝衝地指着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