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烽火洗劍錄 >第一百六十三章 採桑
    葛城的歲月靜好而溫馨。

    新年時節,葛城中有各種廟會,燈會,非常熱鬧,年華和雲風白常常去逛。在熙來攘往的人羣中,兩人牽手走着,只想就這樣,一直牽手走到地老天荒。

    開春之後,春暖花開。有人向年華獻了一張宅院圖,單從圖紙上,就可以看出設計者的非凡建築才華。年華召來此人,原來是禁靈琭王宮無心。

    禁靈滅亡那一年,宮氏一族皆遭皇甫欽屠殺,唯獨琭王宮無心因爲非凡的建築才華而得保命。皇甫欽打算讓宮無心去天音城,宮無心夫婦擔心去天音城會受辱,抱頭痛哭。年華無意中撞見,又得知他們是宮少微的父母,於是用十萬金向皇甫欽換了他們,說是自己要在封地中建一座宅院,需要宮無心設計。皇甫欽答應了。之後,宮無心夫婦一直生活在年華的封地中。這一次,年華來到葛地,宮無心戰戰兢兢地設計了一座宅院,趁着開春宜動土木,獻給年華看。

    “宮無心參見大將軍。”宮無心伏地拜道。

    “琭王不必多禮。”年華走下去,扶起宮無心。

    “亡國之人,階下之囚,不敢妄稱‘王’。”宮無心連連擺手。

    年華笑了笑,也改了口:“宮先生和夫人住在葛地,可還習慣?”

    “承大將軍恩澤,宮某與拙荊在葛地生活得很習慣。”宮無心道。年華曾特意關照過,不許視宮氏夫婦爲俘虜,要以賓客之禮待之。宮氏夫婦住在葛地,雖然不比在晟城爲琭王時生活豪奢,但也是衣食無憂,出入也有僕婢侍候。宮無心很感激年華,因爲她不僅保全了他的性命,也保全了他的尊嚴。

    “宮先生的才華,讓年華傾佩。這樣的宅院,只在圖紙上看着,就讓人覺得如入天上琅嬛福地。”年華由衷地讚道。

    “大將軍謬讚了。那麼,大將軍準備何時選地,備材,開始動工?”

    年華笑了笑,“葛地雖然是富庶安寧之地,但別處仍是兵荒馬亂,民不聊生。年華不缺錢財,但卻不想把錢財揮霍在過分奢華的享受上。在年華看來,現在這座將軍宅院就已經很好了,不漏雨,不透風,能夠棲身安睡。如今春暖冰化了,百姓開始種桑養蠶,耕稻栽禾,葛地是水鄉,夏日常遭水患,與其修建宅院,年華倒想修建幾處水壩,讓大家不會因爲洪水而毀了一年的心血收成,在年底飢寒交加。宮先生覺得呢?”

    宮無心由衷地道:“大將軍愛民之心,宮某感佩。宮某如今住在葛地,也算是葛地之民,水利工程宮某也略通一二,願爲大將軍效命。請大將軍給宮某一些時間去各地河道勘察,宮某屆時一定爲您畫出可行的水壩圖。”

    年華大喜:“如此,那就太好了!”

    華居葛地,薄稅賦,減徭役,興修水利,親涉農桑,民皆稱頌。——《將軍書?風華列傳》

    轉眼又是春末夏初,雲風白接到緋姬的傳書,要回北宇幽都。

    “出了什麼事?”年華問。

    “一些江湖中的瑣事。”雲風白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似乎和龍首門有關。”

    “龍斷雪?”年華一驚。當年,在三桑城,雲風白爲了救她,將龍斷雪逼落懸崖,後來聽說龍斷雪還活着,以龍首門在江湖中的勢力,他肯定不會放過雲風白。

    “我陪你一起去北宇幽都。”年華道。

    雲風白預感這次回去,一定會有危險等在前面。因爲沒有解決不了的大事,緋姬是不會傳書來打擾他的。如果連緋姬都解決不了,那就證明事情相當棘手了。不過,正因爲棘手,他纔想自己去承擔,不想讓年華跟他去涉險。

    雲風白輕鬆一笑,“不會有什麼大事,左不過一些門派紛爭。放心,我能夠處理,你在葛地等我回來。”

    “真的不是大事?”年華不放心。

    “放心,不是什麼大事。”雲風白笑了。

    “事情會不會和端木尋有關?”年華擔心地問道。龍斷雪效忠的人,是皓國女王端木尋。事情一旦和端木尋沾上關係,年華就覺得不安。端木尋是君門弟子,寧湛的師姐,她是一個智計深沉,冷酷無情的女人。端木尋和年華因爲屠龍的詛咒而命運相系,她以一種扭曲的心態“愛”着年華,折磨年華。年華恨她,厭惡她。三桑城之戰中,端木尋害年華中了離朱之毒,生不如死,年華挽弓,射瞎了端木尋一隻眼睛。自此,兩人的仇恨糾葛更深,只待再一相逢,就要互殺至死。

    “端木尋……”雲風白臉色微變,“年華,答應我,如果可以,千萬不要和她相遇。屠龍的詛咒,是弒神的懲罰,無法解除,你們都會死。”

    年華臉色煞白。雲風白善於觀星卜命,他說的絕非虛言。難道,她真的會和端木尋一起死?

    雲風白見年華在微微發抖,心中懊悔自己說得嚴重了,故作輕鬆地笑了笑,道:“今天風和日麗,我們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做什麼?不過是聖浮教和龍首門的江湖恩怨,哪裏就扯上皓國女王了?年華,不要再擔心了。走,我們去花園裏賞花去。”

    年華的臉色緩和了一些,也笑了笑,“好,去賞花。你這一走,不知幾時才得回來。對了,你什麼時候走?”

    “明天。”

    “這麼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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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沒辦法,事情不等人。”

    “也好,早去早回。”

    “嗯。”

    第二天,雲風白走之前,年華拿出了一件新衣,“你穿上試一試。”

    這件新衣,年華縫了一個春天,昨天聽見雲風白說今天走,又趕了一個晚上才做好。

    雲風白很高興地脫下舊袍,費了一番功夫,才換上年華做的新袍。

    年華打量了雲風白一會兒,頗受打擊:“算了,你還是脫了吧。這樣穿出去,會被人笑話。”

    長袍質地倒是上乘,只是詭異的做工、粗大的針腳讓人不敢恭維。不過,好歹能看出是一件袍子。

    雲風白笑了,很開心:“脫它做什麼?挺好的袍子,穿着很舒服。我就一直穿着了。”

    年華很慚愧,“下一件冬衣,我會試着縫得好一點……”

    雲風白握住年華滿是針傷的手,道:“等我回來,我們成親,你做我的妻子,好不好?”

    年華一怔,繼而笑了,齒如冰雪,“好。”

    雲風白低頭吻向年華的脣。

    在雙脣相觸的瞬間,一個小小的人影衝進了房間,卻是寧琅。

    “白頭髮的,聽說你要走了?!”

    雲風白、年華趕緊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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