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雖是深秋,但山東地區依舊驕陽似火,沒有一絲的寒意,陽光照在身上,曬的人火辣辣的痛。
冷雲峯跟在常玉先的身後,騎在一匹騾子上,來到了臨沂附近的鄒家鎮。
鄒家鎮,在臨沂附近一個比較大的鎮子,也是方圓幾十裏糧食的集散地,要想大量收購糧食,鄒家鎮是必到的地方。
常玉先與冷雲峯來到了鄒家鎮一個大院兒前停了下來,然後對冷雲峯說:“你在外面等着,我一會兒就出來。”
冷雲峯心知常玉先必然有重要的事不便自己知道,於是點了點頭,在大門附近找了個涼快的地方坐了下去。
過了好一會兒,常玉先從裏面走了出來,與他一同出來的,還有兩個人。
冷雲峯擡起頭去,下一刻,他瞪大了眼睛,那在門口與常玉先告別的兩個人,其中有一個人卻是自己的老熟人,藤縣藥鋪的老闆祁寒山。
祁寒山怎麼會在這裏?他一個藥鋪老闆,怎麼摻合起糧食上的事了?更重要的是,祁寒山可是共產黨的人,而且,應該是共產黨裏的大人物,沂蒙游擊隊的馬隊長對他都是畢恭畢敬的,可是看他對常玉先的態度,很是尊敬的樣子,難道,常玉先真的是共產黨裏的人,而且地位還不低?
冷雲峯的腦子亂亂的,直到常玉先找到自己,他才反應了過來,與常玉先上了馬,向臨沂返回。
“事情辦的怎麼樣?”冷雲峯問。
“還算順利吧,這兵荒馬亂的,很多人都逃難了,地荒了不少,所以今年的糧食也減產了許多,不過咱們常家這些年信譽一直不錯,怎麼說也比別家收糧要容易一些。”
“大少爺,你是共產黨吧。”冷雲峯想了半天,還是沒有憋住,脫口問道。
“呵呵,是不是共產黨又有什麼關係呢?”常玉先笑着說。
“送你的人裏,有個是藤縣藥鋪的老闆祁寒山,他可是共產黨的大人物,我和他有一面之緣,你能和他在一起,就算不是共產黨,也一定有很深的關係。”
“冷兄弟,這事兒你可千萬不要和別人說起,要是讓日本人知道,我是要掉腦袋的。”常玉先說。
“呵呵,我也不傻,這事兒,就算是爛到肚子裏也不會聲張出去的。”
“嗯,冷兄弟,今天也不瞞你,我確實是共產黨,在黨內還擔任了重要的職務。”常玉先淡淡一笑說道。
“你在共產黨中的官兒大,還是沂蒙游擊隊那個姓朱的書記大?”冷雲峯搔了搔頭。
“哈哈……冷兄弟,這麼說吧,整個臨沂地區的共產黨,我是最大的噢。”常玉先笑了起來。
“嘿嘿……這麼說,馬隊長和祁寒山他們都是聽你的嘍?”
“也不是聽不聽的問題,分工不同而已。”
“嘿嘿……大少爺,老子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一般人物。”冷雲峯說。
“冷兄弟,其實,從我救你的那天開始,我就在暗中打聽你的身份,後來見了鬼子
的通緝告示,我就知道你是誰了,所以,我特地向祁寒山打聽了一下你的情況,祁寒山對你的評價很高,說你重義氣,夠朋友,抗日堅決,雖出身舊軍隊,身上有些江湖習氣,但卻不失是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冷兄弟,我敬佩你的爲人,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常玉先願意與你八拜爲交。”
所以,冷雲峯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即向常玉先一拱手說:“承蒙大少爺看重,我冷雲峯能與你結爲兄弟,是這一世的幸事。”
“好,冷兄弟真是痛快,這裏沒有香燭,你我也沒有那麼多的講究,就搓土爲香,在此結拜如何?”
“好!”
二人下了坐騎,來到了一處僻靜之處,搓土爲香,跪於地上。
“我,常玉先,願意與冷雲峯結爲義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誓死抗日,不做亡國奴!”
“我,冷雲峯,願意與常玉先結爲義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誓死抗日,不做亡國奴!”
兩個人動三叩首,相互通報了生日時辰,常玉先二十七歲,爲兄,冷雲峯二十四歲,爲弟。
二人同時起身,仰天大笑。
此時此刻的冷雲峯卻沒有想到,這次結拜,影響了他的一生,也改變了他的人生。在今後的日子裏,兩個人都銘記着自己的誓言,誓死抗日,不做亡國奴,將自己的一腔熱血獻給了這片生養他們的熱土。
這一天,他們聊了許久,將自己的人生軌跡和理想報負和盤托出,從常玉先的話裏,冷雲峯瞭解到了許多。
常玉先雖出生富豪之家,但從小知受善良的母親影響很深,深深同情那些受苦受難的同胸,長大後,常玉先曾經參加過學生運動,每一次接觸到了共產主義思想,從此成爲終身的奮鬥目標。
後來,在常玉先的要求他,父親資助他到法國留學,在法國,他接觸到了進步的思想,輾轉到了共產主義的大本營蘇聯,在那裏,他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在黨旗下發誓,爲共產主義奮鬥終身。
常玉先在蘇聯經受了革命思想的洗禮,成爲了堅定的共產黨員,後來,受共產國際的派遣,到了江西的中央蘇區,成爲了一名紅軍幹部。
由於革命的需要,發展山東地區的黨組織,常玉先受上級組織委派,回到了老家山東從事革命工作,此時的常玉先,已成爲了共產黨臨沂地區地委書記,就如同他所說,在整個臨沂地區,他是整個黨組織的主要負責人。
常玉先是瞭解冷雲峯的,所以,也對冷雲峯毫不隱瞞,將自己的經歷說了一遍。
“二弟,你的經歷我聽馬自武與祁寒山說過,你講義氣,夠朋友,不怕死,這些都是你的優點,然而,你的理想有些狹隘,咱們不能光顧着自己,要從大局出發,幫着全中國的老百姓過上好日子,趕走日本鬼子,就如同我以前講的,過上人人平等的生活。”
聽了常玉先的話,冷雲峯對自己的這位義兄愈發的敬重起來,只是,自己真的能起作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