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南方以南,太陽已西 >第十九章 殺人滅口
    夜,深得彷彿一口漆黑的潭,毫不留情吞沒經過的人。一部藍白顏色相間的警車正在通往B市的高速公司上行駛,此時高速公路上車流甚少,因此車速也提到最大檔。車窗和車門全部緊閉,連窗簾也都拉下來,從外面看不見裏面的情形,而裏面也看不到外面的狀況。

    張清和趙江山緊密挨在一起,手裏端着槍,槍已上膛,如果發生不妥可立即開槍。他們全神盯着車內三個戴着手銬和腳銬的大和間諜,甚至幾個小時連眼皮都沒眨一下。王全清已經對這三名大和間諜進行審問,但是這三人閉口不言拒絕作任何回答,和公安部聯繫後決定將三名間諜押往B市,交給國家安全局進行調查。

    由於這三名大和間諜武藝高強,且在押送途中還有不可預測的事情發生,王全清特意安排張清和趙江山等6名特警荷槍實彈協同押送。

    車中沉悶得可怕,雖然有空調開放,但是每個人都感覺到有汗從身體滲出。張清和趙江山雖然是訓練有素的特警,在這種氣氛下仍是感到壓抑,好像有什麼東西壓在心頭重得喘不過氣。

    忽然車速變得緩慢,最後竟然停下來。張清警覺地回過頭,問道:“小劉,你怎麼停車了,王局吩咐中途不允許停車。”不但不能中途停車,而且各種大小便還必須在車上解決,不允許任何人下車,除非到達目的地。

    “好像爆胎了,我下去看看。”小劉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委屈,因爲中途不停車,別人還可以解決大小便,可是他卻不行,於是他只能拼命不喝水。

    “大家全力戒備。”張清從警差不多十年,經驗極是老道,聽小劉說爆胎便意識到有狀況發生。

    小劉打開車門跳下去,果然警車的後胎爆開了。“車胎爆了,我去換……”話沒說完,他整個人就沿着車身倒下去,鮮紅的血在夜色中呈現出烏黑的顏色,在他的頭頂冒着氣泡,滾燙地翻涌出來。

    “小劉。”張清在車內叫了一聲,外面沒有人迴應他。“糟了,小劉可能出事了,外面有敵人。”他變了臉色,其他幾個人立即緊張起來,那三名大和間諜卻反而露出一絲驚喜。

    趙江山輕輕掀起一角窗簾,窗外夜色溶溶,道路旁種着高大的法國梧桐,遠處有幾點燈火,此外再沒有其他。“看不到人。”趙江山搖着頭。

    “他一定就在附近。”張清蹙着眉頭肯定地道,他聽連翹講過大和間諜當中有個鬼臉人,武功神祕莫測,而且槍法出神入化。

    “但我們就不能這樣坐在車裏等他現身,依我說,我們把這三個間諜當肉盾放在前面,只要他開槍我們就知道他在那裏,到時我們六枝槍就結果他。”趙江山咬着一排鋼牙,何必文是他的好友,何必文被大和間諜一槍爆頭慘死,他早就想殺這些該死的大和間諜。

    張清極力思索沒有說話,但是其他幾個特警卻紛紛表示贊成,不能坐以待斃。

    “好吧,也只能這樣。”張清雖知不妥,但目前也只能這樣行事。

    車門被緩緩打開,張清押着櫻木先走下車,隨後趙江山押着仙道也下車,幾個人圍成一個圓,食指扣在機槍的扳機上隨時準備開火。

    夜裏的風帶着微微的一點熱氣吹拂,彷彿情人溼潤的舌尖細細地濡過面頰,不知何時風吹散厚重的雲層,一輪圓月嬌羞地露出它的模樣。

    田地裏一隻小青蛙跳出來,它可並不害怕人,在十幾只大腳周圍歡樂地跳來跳去。

    “大家要鎮定,不要慌張。”張清滿頭大汗告誡幾位同事,其實他心裏也緊張得不得了,手中端的步槍着實有幾分重量,長時間的舉槍姿勢使得手臂痠麻,最後會對射擊目標無法瞄準。

    “我受不了。”趙江山脾氣火爆,他瞧着張清壓低聲音道:“看來今天我們必須要犧牲一個人才能使那個人現身,張清,他們幾個的性命就拜託你了。”說完,趙江山衝出圓圈。

    “江山。”張清焦急地只喊出他的名字,便瞧到趙江山高大的身軀猛地一怔,像被什麼東西沉重撞擊一下,他的手擡起指向前方的梧桐樹。“打,開槍。”張清大聲怒吼,熱淚如雨灌下粗糙的面龐。

    激烈的槍聲響起來,但是在這個遠離城市的僻靜鄉村,那些槍聲便好像是氣球爆炸的聲音。

    一片黑色的雲從槍林彈雨中飄出來,閃電般落到地面,清亮的月光映着,卻是一個戴着鬼臉臉譜的人,他的身形極其修長,罩在一件黑色的雨衣中。只見他一個轉身,手扼住趙江山的喉嚨,便將趙江山的身體給扭轉過來,而他的身體則藏在趙江山後面。

    張清這才瞧見趙江山面上的神色,他怒睜着雙眼,額頭上有一個小碗大的血洞,烏黑的血從洞中淌出將整張臉都染得模糊,顯然他死不瞑目。突然看見相處多年的好友慘死的死狀,張清不禁心裏重重一怔,就在這瞬間他感到心窩像被小螞蟻咬了一口,麻麻癢癢,有一點點疼痛,但只

    幾秒鐘這疼痛就擴大向全身蔓延開來,火熱的血液彷彿在剎那間變得冰冷。

    他低下頭瞧着自己的胸口,雖然穿着防彈衣,但仍是禁不住重型狙擊步槍的一擊,血在衣衫裏汩汩流淌。“江山,張清陪你來了。”他悲憤地大吼,用盡最後的力氣端起槍向前面的鬼臉人掃射。

    鬼臉人隱藏在趙江山身後,猛烈的炮火全部打在趙江山身上,幾分鐘後趙江山全身已成血窟窿,而張清也睜大眼眸站立不動,然後他手中的步槍拄在地面。在他耳畔依稀有過同事的焦急呼喚,此後便什麼也聽不見,張清的意識煥散,但偉岸的身軀始終屹立不倒,凝視對面生死與共的朋友。

    風似乎變大了,鬼臉人的雨衣在迷朦的夜色中獵獵飛舞,槍聲再次響起,但是沒幾聲便停止。

    “大家一起衝上去和他拼命。”槍裏已經沒有子彈,剩下的是對敵人的刻骨仇恨和無窮的憤怒。四名特警氣紅了眼,赤手空拳衝上去,但他們哪是鬼臉人的對手,還沒靠近便被鬼臉人的腳風掃倒。

    幾個人爬起再次揮拳衝向鬼臉人,那鬼臉人武功甚高,並不閃躲,伸手便抓住離自己最近的那名特警,將他的脖頸向外一扭,只聽卡嚓的一響,他的脖子就軟綿綿地歪下去。剩下的三人又驚又怒,但很快被鬼臉人施以相同的手法扼斷頸骨。

    鬼臉人緩緩走向戴着手銬擠成一團的櫻木三人,櫻木等人面帶喜色,似乎心情激動不已。“你是……你就是……”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見鬼臉人手在背後一揚,一把二尺多長的武士刀便橫亙長空,刀光映在面頰,分不清是寒冷的刀光還是皎潔的月光,只見光芒閃過,櫻木三個人的身體向前撲去,鮮血從他們的脖頸呈放射狀噴射出來,略微地動彈幾下便再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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