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是是張子陵!
一直要見我的是張子陵!
“你先出去!”他的語氣冷硬,站在門口的那位小*姐便嬌*嗔着帶上門離開。
我的身體也幾乎在同時僵硬住,舉起的手臂和酒杯一起,停留在半空中。
“林溪,好久不見!”他伸出手輕輕地停留在我的腰上,那力度,僅僅只是接觸到而已。
我像是喪失了語言般,只能愣愣地看着他,腦子裏一時間閃過多少種念頭,擠在一起,嗡嗡作響。原來他那麼想要在悅色見到我!
“原來你真的是悅色的紅牌!”他說着手心一用力,我便緊緊地貼在他的胸膛上。
“不知道悅色的紅牌一晚上要收多少錢?”他的語氣裏帶着諷刺,那溫熱的溫度熨帖在我的額頭,曾經那麼熟悉的溫度,此刻卻這般的陌生。
他,是張子陵,兩個月前,他帶着我去民政局領了結婚證。
現在,他站在我面前,同樣溫熱的胸膛,卻讓我的心寒如冰。
“對張總這樣的人來說,再貴也消費得起!”說着我的眼淚便悄然滑落,昏暗的燈光下,我知道,他一定看不到。
“是嗎?那林溪小姐豈不是早就發財了?”
他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刀子狠狠地割在我心上。
“我在悅色早就過氣了!難得張總今天給我機會!”我想要從他懷裏掙脫開,然而他卻故意加重了力氣,不讓我掙脫開。
“我會付錢的!”他將我緊緊地鉗住,“你的工作不就是陪我喝酒,讓我高興嗎?”
我揚起的臉迎上他寒如冰的眼睛,那裏,我看不到自己,看不到渺小而單薄的自己!
“好,喝酒,我們喝酒!”說着我把只剩半杯酒的酒杯再次送到他嘴邊,“我陪你喝酒!”
他得意地笑了出聲,然後張開嘴,將剩下的酒一口氣喝下去。
我的心,好痛,好痛!
他的嘴緊緊地鉗住杯子不放,我便鬆開手,任由他叼住酒杯。
我只想從他懷裏掙脫開來,可是他的手卻怎麼也不鬆開。
他一張口,酒杯便掉落在地上,包廂地上鋪的都是地毯,酒杯掉落也不會摔碎。
“原來工作的你喜歡用的是這種味道的香水?”他低下頭深深地嗅了嗅,“看來我以前送你的都是你不喜歡的味道!”
我將頭扭向一邊,眼淚早就在臉上肆意地衝刷,他說的每句話都那麼諷刺,刺在我身上都那麼的疼。
“你放開我!”我的泣不成聲,此刻聽起來自己都覺得很假,我不應該是悅色的紅牌嗎?我接到了一個有錢人,我應該高興的,不應該哭!
“怎麼?別人能抱,我就不能?”他說着便將頭往我的脖頸處探,“說不定,我能從你身上嗅到別的男人的味道,對不對?”
“你放開我!”我再次請求,可是他依然沒有放鬆一點。
“是不是你們都會演戲?出了悅色的大門,鑽進人羣裏就是清清白白的女人,進了悅色,就能像現在這樣風情萬種?”他絲毫不管我的掙扎和反抗。
“張子陵!”
我怒吼一身,他的身體震顫了一下,動作也頓了一下。
他手上的力氣鬆了,我趁機推開他往後退,可是力氣用的有點大,差一點撞在茶几上,趔趄着站好。
我好想說,我一直都是,我一直都是那個聰明懂事,小鳥依人的林溪!
可是此刻的我有什麼資格再說什麼!
即使我還是,那麼他呢?他還是那個愛我寵我的張子陵嗎?
他不是了!
我也不是了!
“你誤會了!”我仰起臉,可是眼淚卻流的更兇了,“我是悅色的小*姐,一個爲了嫁個有錢人,不擇手段的女人!你上當了,你一直都上當了!”
“我知道!”他應了一聲,眼神便從我身上轉走,我知道,他不想看到我。
他今天來就是要來找我,他就是要親眼看到我在悅色上班,他要看到我最真實的樣子!
那麼,他看到了!
他滿意了!
我就是這樣上班的,穿着暴露無比的超短裙,畫着妖豔無比的妝,噴着廉價又濃烈刺鼻的香水,說着重複了無數遍的淫*詞穢*語!
“你現在如意了?”我雙手捂住自己的胸口,那裏像是一團快要爆裂的氣體,堵得我好難受,“你親眼見到了!你可以死心了!”
他沒再說話,依然不願再看我。
“我就是個骯髒的小姐,我賺着所有男人的錢!”臉頰上被眼淚醃的一陣陣的刺疼,“你要喝酒嗎?我陪你喝!過夜也可以!”
我冷笑了一聲,卻不知道該笑什麼。
“需要嗎?看在我們曾經是夫妻的份
上,我可以給你打折!”我說着往他身邊逼近一步。
“滾!”他憤怒地罵了一句,“我嫌你髒!”
我沒有說話,眼淚卻突然間停了。他說,他嫌我,髒。
什麼話也沒說,我推開門,一步步地走出去。
門外的燈光明亮了很多,有點刺眼,眼睛立刻澀澀的發疼。
我髒,我髒,我髒!
我還記得,張子陵是我的第一個男人。那天他一臉興奮地說,沒有想到二十五歲的我,竟然還是第一次。
我說,我想留給我丈夫。
他將我摟進懷裏,告訴我,他會娶我,會給我一個幸福的家。
我一直都在想,一輩子只有一個男人,那是件多麼幸福的事。於是我這麼保護着自己,只爲了遇到那個真心待我的人,然後一生一世。
這個男人就是張子陵,我的上司,那個每天爲了“順道”接送我,要早起一個小時繞路到我樓下的男人;那個爲了保護我,不惜和公司老總頂撞差點辭職的俺男人;那個爲了娶我,和自己母親反目的男人!
可是此刻,這個男人,被我甩在身後,留在那個燈光昏暗的包廂裏。
我沿着走廊一直走,一直走,不知道前面是出口,還是另一個包廂的入口。
心口疼,我好像聽見自己的心被撕碎的聲音。
裙子的吊帶從肩膀上滑落,我沒有去拉,就讓它滑落吧!我這樣的女人,即使穿的再暴露,也是應該的。
“你放心,沒有人敢再找她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