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凰再次確定白默塵就是腦子給急壞了,她一直在這裏,當然知道老夫人沒事了。
“那個……可不可以先放開我?我腳很疼……”
她剛剛一心想着救老夫人,根本沒什麼感覺,現在一放鬆下來,她只覺得腳踝像針扎一樣得痛。
情況緊急,鍾小雨只和他說了大概經過,但也知道這個女人是怎樣瘋了一樣地拉着她去救白老夫人,他把她抱到椅子上坐下,嶽凰本來是拒絕的,但他說這是她救了奶奶的補償,她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畢竟她覺得對白默塵說什麼她不要補償,她只是想讓奶奶好什麼的,太過矯情和浮誇了。
他看着嶽凰現在已經“不堪入目”的腳踝,只覺得心裏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蔓延。
“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很危險?”
嶽凰一愣,“有什麼危險的,最多就是二次扭傷。”
“真蠢!”
萬一那個毀壞呼吸機的人還躲在病房呢?萬一是有人想陷害她呢?到時候她該怎麼辦?她難道都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些問題嗎!?
“如果你遇到的不是他們,如果你遇到了對奶奶動手的人呢!?”
嶽凰再次愣住,她真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當時白老夫人的狀況也不允許她想那麼多。
白默塵以爲她被自己嚇到了,有些歉疚,她是爲了救他的奶奶,他有什麼道理這樣和她說話?
“嶽……我沒有別的意思,但是希望……”
“你別說了!”嶽凰突然打斷他,她現在明白白默塵的意思了,“去看看奶奶吧。”
只要那個給了自己家一般的溫暖的老人沒事就好,別的都不重要。更何況,如果老夫人真的有個三長兩短,他一定會很痛苦,她不願……
白默塵低下頭,拿着棉球給她毫不憐惜地上了藥。
嶽凰咬着下嘴脣不敢喊痛,她實在是不懂這個男人到底是在生哪門子氣,毫無道理……
處理好她紅腫的腳踝之後,白默塵終於坐在了病牀前。他注視着已經脫離危險的白老夫人,眉頭微皺。
嶽凰在牀的對面看着這個樣子的白默塵,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這個男人,自己的丈夫,我心裏愛的人,你到底在隱瞞些什麼?
“尤總,你離開醫院之前和我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爲什麼讓她除了小周以外,不要跟着任何人走?爲什麼在最後還着重點出了逸貳,甚至白果果?
白默塵的眼睛依舊沒有離開白老夫人身上,語氣淡漠,“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嶽凰現在也拿不準自己在他那裏,底線是高是低,所以雖然心有不願,還是老老實實地閉上了嘴巴。
“嶽凰,你爲什麼突然上樓?”
這句話仿若一道驚雷在嶽凰心裏炸開——白默塵是在懷疑她!?
“一個人坐在休息室裏無聊,本來又這麼長時間沒來看過奶奶了,所以……”
“那也不用這麼急吧?你的腳可還腫着。”
不怪白默塵懷疑,這件事未免也太巧合了。
但是,他認爲理所應當的這些話,聽在嶽凰耳朵裏無異於一道道鋒利的箭矢,穿破她的心理防禦,直接刺向最脆弱的心臟。
白默塵終於把目光從病牀上移開,看向了嶽凰。
她此時的臉上透着幾分控訴,幾分不滿,和幾分心傷。
“既然知道,還問這句話有什麼意思?”
嶽凰習慣性地咬了咬下嘴脣。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對奶奶做什麼不利的事情,信不信在你。”
她的語氣裏透着不可言狀的失望與無奈。
白默塵盯着她看了幾秒,然後拿着手機走出了病房。嶽凰看着依舊平靜安詳的白老夫人,心中泛起陣陣漣漪。
我和他究竟是怎麼變成這個樣子的?
難道,在兩段婚姻裏,都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奶奶……”
嶽凰握住老人的手,眉目間是濃得化不開的惆悵。
奶奶,我答應過,一定會一直陪在他身邊的,我絕不會食言。
她轉眼看向病房外,白默塵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心裏有些沉重,像被什麼拖住了一樣。突然,胸口涌起一陣不適,她光着腳跑到廁所,趴在水龍頭前吐了起來。
頭一陣一陣地發暈,四肢有些虛浮無力。
她剛站起來用水洗乾淨自己的臉,又一陣反胃吐了起來。
她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快被吐出來了的時候,那陣不舒服的感覺終於消失了。她仔細地捧起水漱了好幾次口,正用紙巾擦臉的時候,白默塵的面龐出現在了鏡子裏。
“怎麼了?”
嶽凰搖了搖頭,“放心,不會影響晚上的宴會。”
白默塵本來想說自己不是這個意思,但是看嶽凰臉上的那份執
拗,他只是點了下頭。
“小周馬上就到醫院了,你自己……”說到這裏,他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她紅腫的腳踝,畫風一轉,“走。”
他一把抱起嶽凰,讓門口多出來的四個人把這裏看牢,然後走進電梯,下了樓。
電梯門打開的時候,嶽凰和在外面等電梯的逸貳四目相對,他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然後迅速向旁邊退了兩步,給白默塵讓開了路。
白默塵凜凜地掃了他一眼,嶽凰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那目光裏全是警告。
她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但是仰頭看着白默塵緊繃的下巴時,心裏卻再次打起了退堂鼓。
她被放到座位上之後,很快就睡着了,等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她的頭髮甚至妝容都已經被黎月蓮打理的完美無瑕了。
黎月蓮是白潔最喜歡的髮型設計師。
白默塵把嶽凰帶到這裏來做造型設計,多少也含着幾分討好白潔的意思吧?
不對,怎麼能說是討好呢,應該是以她來傳達他的尊敬而已,她不過是個載體而已……
服裝是回莊園之後在她自己的房間裏換的,在穿上那雙十釐米高的高跟鞋站起來之時,嶽凰痛得差點重新跌倒在牀上。
她咬了咬牙穩住身子,然後對着鏡子露出無懈可擊的最合適的笑容,踏着優雅得體的步子走下了樓,和白默塵一起去了宴客的大廳。
快到開宴的時間了,所有人都已經到了,包括那個白家人談之色變的尤鎮雄,也都已經以一個好丈夫的形象,站在了白潔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