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司莫沉默着沒有說話，就這樣一手把着嬰兒車，一手摟着她。
心裏好難受，言兒，我好想把你鎖起來，把你殺死，讓你永遠留在我身邊……
這個時候，嬰兒車裏原本睡得香甜的莫小歆突然大聲哭鬧了起來，左司莫趕緊放開莫七言，走到嬰兒車前把熟練地把她抱了起來。
“歆兒不怕，爹地在這裏。”
他把莫小歆捧在懷裏，一下一下輕輕地拍着她的背。
莫小歆睜開她黑碌碌的眼睛，看了一眼左司莫，哭聲慢慢小了下來，然後兩隻粉粉的小肉手，抓着他的衣襟，又繼續睡了過去。
莫七言每一次看見左司莫哄自己女兒的時候，心裏面都會堵得發慌。
左司莫對她太好，好得她快要無法承受……
左司莫把莫小歆哄着睡着了之後，又小心翼翼地把俯下身子，想要把她重新放回嬰兒車裏，但是還沒放下去，莫小歆的小手就捏得更緊了。見此，左司莫乾脆把她繼續抱了起來。
“讓我來吧。”
莫七言說，今天他已經抱了莫小歆好幾個小時了。
左司莫搖了搖頭，溫柔地看着自己懷裏睡着的小肉糰子。從這個小肉糰子生下來開始，就是他一手帶到現在的。
莫七言看着他這個樣子，忍不住輕輕笑出了聲。
“想當初你可是被歆兒鬧得毫無辦法啊，沒想到，現在你一個人都能哄得她乖乖的了。”
現在，與其說莫小歆離不開他，更不如說，他已經離不開莫小歆了。
以前白默塵說過的那句話果然是對的——被陽光照耀過的人，就無法忍受黑暗了。
左司莫就是這樣——莫小歆讓他柔軟，莫小歆，無條件地信任着他，這讓一個活在處處皆是陰謀算計中的人，格外珍惜。
“你帶着她走了，我可能，會很不習慣。”
“嗯……每天都是你帶着她睡的……”，莫七言緊緊捏了捏拳頭，那三個字又差一點兒溜出。她知道，左司莫對莫小歆的喜歡，他已經完全把這個小傢伙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這一次，左司莫及時地打斷了她接下來說過無數次的那三個字。
“我想聽，就此爲止，我答應過你，等你好了之後，願意去哪裏，就去哪裏，我不會阻止。”
“謝——嗯……”
差一點，又說謝謝。
“只不過，就用你自己名字，堂堂正正地回去，不要再遮遮掩掩。左多爾的獵人，不敢再對你怎麼樣了。”
就算他不在她身邊，那些人也不會爲難她了。
“嗯。”
“帶着你的團隊回去，做完你想做的事，別讓我看到你，再變成以前那副模樣。”
“嗯……”
“你的設計室，Leon在幫你做簡單的打理，你選的人不錯，一個人把它勉強撐了起來。”
“果果，原本就很聰明。”
“嗯。打算……什麼時候走？”
問出這句話，要有多艱難？左司莫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手，有一點發抖，或許，是因爲抱莫小歆，抱得太久。
“我還沒有強大到，讓你送我離開。”
朝夕相伴整整三百六十五個日夜，嶽凰要怎麼鐵石心腸，才能笑着告訴眼前這個眼裏心裏只有自己的男人，自己計劃，明日就離開？
“嗯……”
左司莫攏了攏莫小歆的毯子，讓她睡得更舒服一點。這個渾身帶着奶氣的小肉糰子……
“回去吧，該喫晚飯了。”
“嗯……”
這一天，晚飯吃了很長時間，兩個人似乎都不願意離開。
最後還是嶽凰，站起身來，笑着說：“該睡了。”
“嗯。”
左司莫和她一起上樓，在她走進房間之前，突然一把將她按在牆上，低頭深吻。
嶽凰這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清醒的時候，沒有掙扎。對於這樣一個一直守在自己身邊的男人，她是有感情的，只不過，比起白默塵來說，他們兩人之間，總是太脆弱了。她，不愛他，這就是全部的理由。
儘管離開的時候，她也會心如刀絞，可是，不愛就是不愛，哪怕左司莫對她再好，她也明白，那是感激，也有知己的情誼，獨獨沒有愛情。
左司莫的手輕輕捏住嶽凰的下巴，另一隻手撐在她的耳邊，放開她嬌嫩的雙脣，把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脣齒間，彼此的香味，糾纏不清。
嶽凰每一口呼吸裏都是玫瑰的氣息，她閉着眼睛不敢去看左司莫。
“言兒……”
他的聲音聽起來，滿是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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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嗯，我在。”
就像她懷孕無法自己起身時，每夜左司莫回答她一樣，嶽凰輕輕回答到。
“還會不會回來……”
“會，只要你在這裏，我一定會回來。無論是你的生日，還是歆兒的生日，還是我的生日，我都會，都會回來……這是去年年底，我生日的時候，答應過你的，我不會忘。”
“這就足夠了……”
左司莫輕輕轉動自己的脖子，用自己的額頭蹭了蹭嶽凰，然後收斂情緒，轉身離開。
嶽凰看着他的背影，緊緊咬住自己的下脣。
左司莫，對不起……對不起……
第二天一大早，在這個莊園還沒有甦醒的時候，嶽凰走進左司莫的房間，看着牀上兩個睡姿一模一樣的一大一小，眉眼輕彎，盛滿酒窩的，卻是淚水。她在兩個人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然後轉身離去。
左司莫一直沒能睡着，但是熬了一夜，身邊的莫小歆又睡得那麼安穩，那麼熟，他也不自覺地睡了過去。他知道嶽凰一定會來抱走莫小歆，知道那個時候自己一定會醒過來，所以，後半夜倒也睡得安穩，可是……
八點鐘，到了莫小歆喫·奶的時候，他的生物鐘自動喚醒他的身體的時候，嶽凰，早就已經在異國他鄉降落。
他沒想到，沒想到原來嶽凰一開始，就是要把這個他怎麼都舍不下的莫小歆，留在他身邊。
昨晚他只顧着自己難過，卻完全沒有在意到嶽凰眼底的不捨……
她那麼疼愛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