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七言看着雙手撐在自己臉蛋上方的白默塵,嘆着氣問。
他眼眸幽深如潭,輕抿脣角,“我覺得有意思,所以它就有意思。莫七言,我不管你有沒有聽到什麼,最好,現在立刻就忘個乾淨。
白家的事,不是你這樣的人,能夠理解的。”
莫七言也笑了,她伸手抓住白默塵的領帶,動作極具挑釁。
“我這樣的人?白默塵,那你又是哪一類人呢?”
他把身子朝莫七言的方向壓了一點,溫柔的呼吸產生的熱氣,噴到了莫七言的臉上。
“七言,你是在Uyless身邊待過的人,不會不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莫七言擡手環住他的脖子,笑面如花。
“若我說不知道,你是不是會把我關起來?”
和從前一樣?
他順勢摟住莫七言的腰,欺身而上。
“所以,我說你是聰明人。”
莫七言左手摟着他的脖子,右手放下來,伸出食指,輕輕從他的眉間慢慢滑下。
“那你在我這裏,想要什麼?”
“無非一個你,無非一個莫小歆。”
他的吻輕輕落下,莫七言卻沒感受到絲毫的佔有慾。
一個男人,如果對你連佔有欲都沒有,那麼——還談什麼更高級的愛情?
莫七言伸手推開白默塵,自己身子一滾,離開了他的禁錮,從牀上站了起來。
“想空手套白狼?”
白默塵也不惱,站起身來正了正自己的領帶。
“我給你平臺,你給我女兒,算不得空手套白狼。”
“你既然不愛她,爲什麼現在又處心積慮想要歆兒?”
“不愛如何,愛又怎樣,白家這個地方,最沒有的就是愛情——歆兒身上流着我的血,當然該回到白家。”
他這話說得太過理所當然,就像在和莫七言討論一件商品的歸屬一般。
明明這個男人,在抱着莫小歆的時候,是那麼溫柔,可是,現在卻又能毫無波瀾地說出這些話,他到底現在變成了一個怎樣的僞君子?
“你說這些,把少夫人至於何地?”
“不過是互惠互利而已。”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想起了敲門聲。
“少爺,言小姐來了。”
是逸貳的聲音。
“知道了”,白默塵回答了一聲,然後低頭在莫七言額上落下一吻。
“懂了嗎?這就是白家。”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莫七言總覺得他說這話的時候,滿是無可奈何。
他拿起外套,推門而出。
莫七言站在轉身,看向窗外盛開的紫堇色翠菊,眉目間滿是惆悵的氣息。
在原地站定,幾分鐘後,她就看着白默塵和言楚菲並肩經過花圃,那個許久不見的女孩,臉上還是那種、看似無害的笑容。
莫七言轉身,走進浴室洗漱,然後給醒過來的莫小歆換好衣服,自己再簡單化了淡妝,就出了門。
今天飯廳只有樂芊芊在。
“芊娘,少夫人不是在這裏用餐嗎?”
樂芊芊結果莫小歆,細心地給她圍上小兜。
“沒事,隨口問問。”
用餐之後,莫小歆還是跟着樂芊芊一起玩耍,莫七言則依舊把自己關進屋裏,忙碌起來。
腦海裏閃過那簇翠菊,一副畫,就在她眼神空洞的情況下,誕生。
敲門聲乍起,讓她最後一筆留下了一個不完美的斜線。
她起身走過去打開門,是一直看守這個地方的周小希。
她進來之後,迅速關上了門,還上了鎖。
“小希,你這是?”
周小希把食指放在嘴脣上,示意她不要說話。
莫七言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還是閉上了嘴,一隻手在身後緊緊攥住削尖了的鉛筆。
周小希走到窗邊拉上窗簾,然後從拿起桌上的A4紙寫道:“小心”。
莫七言不解地看着她。
她點點頭,然後把那行字擦去,最後把那張A4紙撕碎。
“莫小姐還需要別的東西嗎?”
一邊說,她一邊朝莫七言眨眼睛。
“不需要了,你出去吧,沒事別來打擾我。”
“是。”
周小希轉身離開,莫七言還沒來得及坐下,門又被敲響。
居然是不久前還和言楚菲一起逛花園的白默塵!
“白總。”
白默塵沒看他,反手把門一關。
“怎麼把窗簾拉上了?光線不好傷眼睛。”
說着,他就過去把窗簾拉開了。
“因爲之前眼睛不舒服,所以讓小希把它拉上了。”
白默塵在房間轉了一圈,看似隨意,但又莫七言不覺得他會做這麼無聊的事。
“小希?現在不到午餐時間,她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不、不是!我自己身體不舒服,才叫她上來的。”
白默塵轉過身子看了她一眼,然後目光落到了那副畫上。
“哦,這是畫着玩的。”
白默塵沒接話,而是一步步走了過去。他伸手沿着上面的線條輕輕滑動。
“我嚇到你了?”
他的手指停留在最後一筆歪了的線條上,挑眉問到。
“是我自己走神了。”
長長的睫毛像一片雲,投影在她優美而削瘦的面頻上,顯露出幾分淡淡的憂傷。
白默塵的目光掃過裝着碎紙屑的垃圾簍,眼波微動。
“你生氣了?”
莫七言擡頭看着他——他的臉上依舊是漫不經心的表情,好像什麼都不重要、都不放在心上一般。
“嗯,生氣了。”
“爲什麼?”
“因爲我看不懂你了。”
白默塵伸手把她拉到畫板前,按到座位上,然後用自己的右手抓住她的右手,握着畫筆,一點一點把那根不和·諧的線改掉。
“七言,你想要做設計師,便做,不想回來,便不回來,不要委屈了自己。”
莫七言感受着緊貼着自己後背的身體,輕輕嘆了口氣。
“所以,你是故意的嗎?”
“那些話,不是說給你聽的……”
白默塵用臉頰輕輕蹭着莫七言的耳朵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