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槿言在卓敬堯的懷裏,安詳的睡去,她乖巧的像一隻貓咪,在他的懷裏貪婪着那種溫暖。

    他幽眸微斂,目光緊鎖在她清秀的臉上,聽着她均勻的鼻息,頓時他的心裏升起了滿滿的憐愛。

    要是讓他放棄一切跟她在一起,他能做到嗎?

    卓敬堯在心裏這樣問着自己,其實他也不知道,如果不計較後果的話,他可以這樣做。可是,那樣談何容易。

    公司裏的那些人虎視眈眈的望着總裁的位子,爲了蘇槿言,他和張家的仇恨越來越深,到現在又有個蘇慕白冒了出來。這些都只是明面上的威脅,暗地裏還有多少,他也不清楚。

    現在卓母對他的看管,越來越嚴,今天晚上,他不得不回龍灣。

    外面夜已靜深了,慘淡的月光灑在地上,倒映着斑駁的樹影,就像他此刻的心情,雜亂無章。

    他小心翼翼的將身子抽出,爲她把被子蓋好,薄脣在她精緻的額上落下了深情一吻。

    “你一定要等着我,我會把一切都處理好的!”

    卓敬堯俊美的臉上,掛着無比堅毅的神情,他有把握,即便現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但他也一定會將所有的事情,掌握在自己的手裏。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就在他轉身離開的那一剎那,蘇槿言似乎聽到他的話一般,眼角里滾落出兩滴熱淚,但她的臉上,卻洋溢着無比的信任。

    卓敬堯驅車回到龍灣,一個靚麗的身影,在夜風中靜靜佇立,好像在等着什麼人的到來。

    她看到那輛尊貴的勞斯萊斯停下,快步的走了上去。

    “你回來了!”陳廾燭將車門打開,迎接着卓敬堯的到來。

    這裏本來就是他的家,可是自從她搬過來,他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卓敬堯對於她的出現很是意外,只是他平靜的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人任何的表情,平靜如水。

    “你怎麼沒睡覺!”他淡淡地問着。

    此時陳廾燭的身上,完全看不到剛纔的那種戾氣,反而表現出來一種端莊舒雅,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

    在卓敬堯面前,她將那種氣勢很好的收斂起來,她能做的,就是讓這個男人多看她一眼,哪怕就是一眼,她都心滿意足。

    她想讓他接受她,然後在喜歡上她。

    “我在等你回來呀,你不回來,我睡覺不踏實!”

    “是嗎?可是我睡覺很踏實啊!”卓敬堯隨意的回答着,徑直的從陳廾燭身邊而過,向自己的臥室走去。

    在他的心裏,陳廾燭頂多算自己的妹妹,他對她的感覺完全停留在妹妹那個層面,如果她做出逾越這層關係的事情,他會異常的反感。

    現在陳廾燭所作所爲,完全已經觸碰到他心裏的那個底線。

    他在前面走着,她在後面跟着。他上樓,她也跟着上樓。

    卓敬堯身上的戾氣陡然增加,他突然的站在原地,轉過身,冷冽的寒光直視着身後的陳廾燭。

    沒有任何察覺,陳廾燭差點撞進他的懷裏,她也站在了他的面前,眼眉低垂,裝作一副很無辜的樣子。

    “你跟着我幹什麼?”卓敬堯沉沉的問道。

    “我,我的房間也在那邊。”

    “晚安。”

    再多一個字他都不願意說,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好好的衝個澡,然後在睡上一覺,明天還有什麼樣的事等着他,現在無從所知。

    “敬堯……”

    “我要洗澡了,你還要跟進來嗎?”

    “那……”

    卓敬堯沒等她回答,砰的一下把門關上,震的她耳朵生疼。

    原來她準備的好多話,都沒有說出口,每一句話說一半都被卓敬堯打斷。

    陳廾燭臉色慘白,身上的氣勢陡然增加,她惡狠狠的盯着那個緊閉的房門,心情久久不能平復下來。

    她從來都沒有遭遇過這樣的羞辱,也沒有追在哪一個男人的屁股後面噓寒問暖,更沒有在冷冽的寒風中癡癡的等待着別人的歸來。

    她所做的一切,無非就是想讓這個男人知道,她的心裏有他,她在惦記着他,可是爲什麼這個男人可以這樣無視她的存在。

    她返回到自己的臥室,這裏曾經就是蘇槿言所在的房間,這裏的一切都被她重新收拾過,完全沒有了哪怕是一丁點蘇槿言的痕跡。

    各種各樣的屈辱涌上陳廾燭的心頭,她氣憤的摔着牀上的枕頭,從衣

    櫥裏拿出來一個布娃娃,惡狠狠的用針扎着它,以此來宣泄着心中的不滿。

    她不相信,在一個被豪門拋棄了的棄婦面前,她連一丁點的勝算都沒有。

    “爲什麼,爲什麼上天這麼不公平。我哪裏比她差了,我天生麗質,我是豪門裏的公主,爲什麼連一個小丑都比不過,我不服,我不服!”

    陳廾燭像發了瘋一樣的宣泄着自己心中的憤恨,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毀掉蘇槿言,現在的她,根本等不到那個時機的來臨。

    浴室裏,卓敬堯一絲不掛的站在淋浴頭下,任憑晶瑩的水珠從自己的身上滾落。

    他必須想方設法的逃開這裏的枷鎖,他受夠了這樣的生活,看似光鮮高高在上的生活,卻是如同帶着面具一般,在這些奢華的背後,隱藏着險惡的人性和沒有自由的束縛。

    他走出浴室,靜靜的躺在那張大牀上,沒有蘇槿言的存在,他感覺是那樣的空虛。他摸出手機,看着手機備註“傻瓜”的那個電話號碼,靜靜發呆,時不時嘴角染上一抹淺淺的笑容。

    他太想給她打個電話了,可是剛按出去卻又掛斷,想到剛纔他離開的時候,她已經睡熟的樣子,他就不忍心去打擾,更何況,她不知道自己離開,如果給她打過去電話,讓她發現了自己不在身邊,她是否還能睡得着?

    想了想,卓敬堯還是沒有再按出去了。

    早上起來,陳廾燭已經把早飯做好,放在桌子上,靜靜的等待着卓敬堯下來。

    她昨晚所有的一切怨恨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有的只是無比的體貼入微。

    在卓敬堯的面前,她已經完全的放下了自己大小姐的架子,完全的一副賢妻良母的形象。她比張紫萱強了不止一百倍,因爲她知道如何更好的放長線釣大魚。

    在激烈的商場廝殺裏,她能夠保全自身,脫穎而出,不簡簡單單靠的是那張美麗的容貌,她的智商,遠在他人之上。

    卓敬堯下樓倒是沒有任何的推脫,簡單的喫過飯,就準備去公司了。

    他必須要改變現在的處境,還是隻準成功,不準失敗。

    就在卓敬堯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卓母從外面走了進來。

    她今天的打扮依舊端莊淑雅,雍容華貴,頸間的祖母綠吊墜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卓敬堯一眼就看出來母親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她來這,無非就是找個理由監視自己。

    “母親,您來找我有事嗎,我要去公司了!”

    “是嗎,我希望你最好是去公司,別在半路上轉道去了別動不該去的地方。”

    “您什麼意思?”對於母親的話,卓敬堯心裏莫名的反感。

    她跟他說話,完全就是上下級的對話,根本看不出來他們現在是母子。

    “什麼意思你應該明白,我也不想說出來,這樣對你對公司都不好,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對陳姑娘,別讓人家的一片癡心付諸東流。”

    陳廾燭聽到卓母爲自己說話,滿含感激的望着卓母,輕聲說道:“伯母,這都是我該做的,敬堯現在還不接受我,我相信會有接受的那一天的。”

    “哼,那一天從來都不會來的,你還是別想了。”

    “敬堯哥……”此時陳廾燭滿臉的委屈。

    卓敬堯說完,將手裏的外套穿在自己的身上,走了出去。

    “等等,敬堯你現在全身心的精力都投在了公司上,我擔心你一個人開車有危險,特地的給你送來一個司機。”卓母說着,將頭撇向了另一側,“小陳,從今天起,你就是卓少的司機了,他生活裏的一切,你都應該親自打點,知道嗎?”

    “是!”那個小陳恭敬的回覆了一聲是卓母的一個心腹,是卓母親自培養起來的年輕小夥,對卓母來說,完全的忠心耿耿。

    卓敬堯聽到母親的話,莞爾一笑,只不過那抹笑容裏充滿了嘲諷,“您當我是三歲小孩嗎,我開車不安全?疲勞駕駛?您乾脆直接說,讓他監視我的一舉一動得了!”

    卓敬堯的一番話,着實讓卓母臉上沒有了光彩,除了這樣,她再也找不到任何的理由來監視自己的兒子。

    不出她的意料,那個女人肯定回來找過他,或者是他又找到那個女人,既然蘇槿言收了她的錢,不履行自己的諾言,那她只好得罪了。

    卓敬堯還沒有料到,此時卓母和陳廾燭的兩雙手,已經伸到了蘇槿言的面前,雖然她們沒有經過任何的協商,但她們的動機出奇的一致,那就是讓蘇槿言永遠的消失在卓敬堯的面前。

    卓敬堯不等她們說話,已經發動了自己的車子,一轉眼便消失在她們的視線中。

    卓母跟陳廾燭對視了一眼,然後都會心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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