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找了個地方,簡單吃了點東西后,山羊鬍子跟我們說,今天休息一個晚上,明天他就要回去了。我和楊林也覺得,出來那麼久,店裏的生意也耽擱了,所以決定跟山羊鬍子一起,明早回去。
陳曉琳聽說我們要走,心情就有些不是很好,低着頭喫飯也不說話。
我們這一幫老爺們兒,也都對哄女人不在行,挺尷尬的也不敢再說話,匆匆喫罷飯後,便都回了酒店。
經歷了之前的尷尬之後,我們兩個好像要比以前更加的自然,各自進了被窩,打開電視機,一邊看電視一邊聊天。
好死不死的是,電視劇裏突然播出了接吻的鏡頭。看到這個,我就想起之前我們倆親吻時候的畫面,不自覺的就有了反應。
陳曉琳竟也媚眼如絲的看着我,嬌憨可掬的模樣讓我徹底忍不住誘惑。
…………
第二天十點多,我們和陳曉琳分別後,坐上了回我們縣裏的火車。
下了火車後,轉巴士,一路風塵僕僕的可算是在下午三點多回到了店裏。
我們出去了大概一個星期的時間,店鋪裏的東西竟然都是乾乾淨淨,沒有任何灰塵浮塵,這也算是做死人買賣稍微帶來的好處吧。
我們開了門,散散裏面的黴氣,之後坐在店裏的凳子上聊天。
說話的時候,我的頭不經意的扭了一下,忽然眼神的餘光瞥見一個特別熟悉的場景。
我們店鋪的對面的街道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開了一家喪葬用品店。一大堆紙紮就擺好整齊的放在門口,也有幾個人在門口站一塊,說着什麼。
我站起身,走出店門,緊緊盯着那家紙紮店,想着這又是那個同行過來謀生。我對同行並沒有多大的敵意,之前整個人鎮子上就我們一家扎紙店的時候,爺爺幾乎是每天都不離開店子,忙裏忙外的。如今又有了一家扎紙店,這就無形中替我們分擔了一些壓力。
當然了,說到搶生意,我自然是不擔心的,因爲我爺爺在這裏的名氣和技術已經深入了鎮子裏的人心。我們根本不用擔心新來的同行給搶了生意。
楊林也注意到了那家扎紙店,皺着眉說到:“那些人我怎麼沒一個面熟的啊,不是我們這兒的吧?”
我搖搖頭說:“不知道是不是,不過多開一家也好,省的咱那麼累。”
“那要不要去走動走動,盡一下地主之誼?”楊林目光看着那些人,說道。
我搖頭,道:“還是不去了。你去盡地主之誼,我們本來沒有別的意思。萬一人家的理解有誤差,以爲我們是在向他們宣告,我們纔是這個地方的地主怎麼辦?靜觀其變,他們不來招惹咱,咱也不要閒着沒事兒自找沒趣。”
山羊鬍子眯着眼,捋了捋鬍鬚,看着那些人說道:“你們做你們的生意,不要管那麼多。那個高大的男子應該是那家扎紙店的老闆,看着就是個市井百姓,沒什麼特殊的。”
我們當時也沒在意,就回了店裏。天色快黑的時候,我們留住了山羊鬍子和吳壯,讓楊林去買了點滷菜和酒,準備再喝點。
其實我和楊林的目的,就是想套一套這個老傢伙。
從出了鬼村到現在,山羊鬍子始終沒有把從墓裏拿出的東西,給我和楊林看過。
山羊鬍子這老傢伙,白酒就是他的剋星,只要白酒喝到了量,你問他銀行卡密碼他都告訴你。
不信?我們上次就問了,你知道他怎麼回答的嗎?
“我沒銀行卡,我的錢都藏在某某山的一個破廟裏了。”
但是等我們再問的時候,山羊鬍子脖子一歪,徹底睡着了。
楊林把酒菜買回來後,我就把店門給關掉了,我們圍坐在露天的後院桌子上,喝着酒聊家常。
我們的目的性很明顯,就是對着山羊鬍子灌白酒,各種花式勸酒話全部說出來,任誰也招架不住。
山羊鬍子喝到差不多的時候,身子已經有些微微晃悠了。這一副老身子骨倒也結實,在鬼村的時候受了傷,現在竟也沒什麼事兒。
我看他喝的差不多了,又端起酒杯,衝着山羊鬍子說道:“閻老,作爲小輩兒,我再敬您一杯,我先乾爲敬。”
之後一飲而盡,不過現在我杯中的並不是白酒,而是跟白酒一個顏色的蘇打水。
山羊鬍子喝的眼神有些發直的看着我,噗呲一笑,道:“小六子,你小子今天準沒好事兒。
吳壯也喝的臉色通紅,噴着酒氣說道:“小……小劉兄弟,今天是真的……不能喝了。我現在已經喝高了……”
我擺擺手,笑着說道:“這才哪到哪啊,離喝醉還遠着呢,再說了,咱們四個人,還喝不了四瓶白酒嗎?”
“這不是幾瓶白酒的問題,你看這啤酒都快兩箱了……”吳壯有些無語的看着我。
“沒事兒,叔,大侄子能讓你喝醉嗎?來來來,我再敬你一杯。”楊林把吳壯給拉過去,又是一頓灌。
我笑意盈盈的看着山羊鬍子,道:“閻老,來喝啊。對了,你之前在地下拿的那個東西是什麼啊?拿出來讓俺們開開眼唄!”
“啊?你說啥?”山羊鬍子醉眼朦朧的看着我說道。
我笑着說:“你在地下拿的貨,拿出來給我們看看唄。”
“啥?啥主播?”山羊鬍子驢嘴不對馬面的回道。
“就那個,那個……”我話還沒說完,山羊鬍子從兜裏掏出一個東西,閃着金光。我定睛一看,愛六普拉斯!
我有點懵逼的看着那手機,不知道說啥好。這老傢伙竟然還用愛瘋呢!這麼趕潮流呢!
山羊鬍子看我的神情,得意一笑,打開手機點了幾下。隨後道:“你說的是這個不?”
“一人我飲酒醉,醉把佳人成雙對……”一個喊麥的聲音傳出來。
我驚得下巴都快掉了,看着山羊鬍子,道:“閻老,沒想到你這麼趕潮流啊,都特麼的聽直播了!”
山羊鬍子把手機放在桌子上,手機裏還放着粗狂的東北音兒。得意的說:“現在不論幹啥,都要追上發展的速度知道不?你連現在的人在幹嘛都不知道,註定是要被淘汰的。”
我看他說這話的時候,特別清醒。跟剛纔那醉意朦朧的感覺完全是判若兩人,就知道自己肯定是被他耍了。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啊!
既然話題都挑明,我也就直接了當的跟山羊鬍子直說了。
“你就直接告訴我們,你拿出來的那個東西在哪裏吧!”
山羊鬍子笑着看着我,等了很久才說:“被我扔了!”
“扔哪了?”我忙問。
山羊鬍子搖搖頭:“不知道。”
我很生氣很生氣的看着他,說:“老胡子,這東西可是咱們幾個人費盡千辛萬苦纔得到的,你都沒有徵求我們的意見,就自作主張的扔掉?不可能的!你現在拿出來,讓我們看看到底是什麼成不成?”
山羊鬍子直接搖頭道:“不行!”
“爲什麼?”我和楊林同時問道。
“沒有爲什麼,這個東西你們現在不能看到!什麼事兒都可以商量,就是這個不行!”山羊鬍子冷冰冰的撂下一句話,拿着手機轉身就走。
“大壯,走了,我們回去。”
吳壯喝的臉紅脖子粗可不是裝出來的,剛起身就晃晃悠悠的就跟要倒似的,我和楊林倆人扶着他才堪堪站穩。山羊鬍子已經走到了店門外了,無奈我們也只好架着吳壯,準備用三輪車把他們送回去。
喝醉酒的人都是死沉死沉的,一點不假。我倆好不容易把吳壯架出了門外,放在了三輪車斗裏。
“小劉……劉兒,千萬別生閻老的氣,他是爲了你們好。”吳壯輕聲說出這句話後,就發出了鼾聲。
山羊鬍子一個人站在店門口,背向着我們。雖然搞不懂他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不讓我們知道拿到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但是他確實是真真切切的對我們好,所以就算有萬般的不願,我也不會真的跟他鬧掰還是怎樣。
山羊鬍子的背影,孤寂,遲暮,佝僂,消瘦,卻不失一股堅韌的氣息。
我張張嘴,最終還是說道:“閻老,吳叔醉了,我把你們送回去吧。”
山羊鬍子轉過身,眼神複雜的望了我和楊林一眼,自顧自的坐上了三輪車。
“小林子,你來開車送我。”我剛要上車,山羊鬍子再次說道。
楊林看了我一眼,拍拍我的肩膀,沒說話,坐上車載着他們就走了。
我回到店裏,關上店門。步伐有些沉重的挪到桌子旁,坐在椅子上自顧自的喝着悶酒。
我的心情不是低落,也不是失望。而是對這種被隱瞞着的不爽。
雖說我知道他們是爲我好,但是這種被矇在鼓裏的滋味很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