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尋情仙使 >第三十六章 勝負有定數
    曾求德打聽過這個租房的新生,他原本以爲此生有點來頭,但是瞭解清楚之後,反倒有點迷糊:只是一個孤兒,還是下面府城來的?

    電臺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而且修院有意控制風聲,不使傳出。+◆,

    至於說徵文獲獎,也只是在小範圍內傳播,文科僧在理工學院,並不怎麼喫香,就算書社大張旗鼓地宣傳,大多數的教諭也會聽而不聞——反正不可能再創佳績了。

    曾求德倒是聽說了,這個小子成績好,也特別能打,兩個人就打翻了七八名上舍生。

    不過在他看來,不是制修,你再能打頂個屁用。

    所以他對李永生的定義就是,一個不通世事、鄉下來的小子,是被宋嘉遠推出來爲難自己的。

    哪曾想,對方並沒有被他的話語動搖,竟然甘受利用,反倒嘲笑起自己的姐夫來。

    天大地大,死者爲大,曾求德幾乎在瞬間就爆發了,擡手一指對方,睚眥欲裂地大喊,“你竟敢侮辱我故去的親人……小子,你想死嗎?”

    “你拖欠房租是事實,這也算侮辱?”李永生似笑非笑地發話,“倒不知道是誰侮辱了你故去的姐夫。”

    “小子你找死!”曾求德真的氣壞了,他一擡手,就奪下了瘦竹竿手裏的雨傘,抖手扎向李永生。

    李永生身子向側後方一閃,直接躲過了這一擊,然後膀子一抖,肩頭的褡褳已經飛到了手上。

    褡褳裏不知道裝了什麼,剛纔在他肩頭的時候也沒什麼,現在被他拎在手中,一眼看去,卻是沉甸甸的。

    他眯着眼睛,陰森森地發問,“你這社會上的人,想在博本門口,毆打博本的修生?”

    別說,曾求德雖然行事肆無忌憚,但是還真沒膽子,在博本門口公然打本修生——捱打的是修生,抽的卻是修院的臉面。

    尤其是那宋嘉遠,沒準正躲在暗處,等着他沉不住氣呢。

    或許這小傢伙現在說話的口氣,都是姓宋的那廝教的——目的是在於挑起我的怒火。

    曾求德做事,很多時候不用腦子,更喜歡簡單粗暴的做法,但是這不代表他沒有腦子。

    所以他硬生生地停下腳步,冷笑一聲,“豎子,你且先狂着,須知天狂有雨人狂有禍!”

    “嘿,我還以爲你真敢動手呢,”李永生笑了起來,還不屑地咧一下嘴,“原來也就是嘴上說一說,背後搗搗鬼,無膽的鼠輩,我呸!”

    “哈哈,”曾求德仰天大笑了起來,笑了好一陣,他將雨傘一扔,轉身就走,“我當然不敢動你,不過你以後出門,當心點!”

    說白了,他就算不能公然收拾這小傢伙,背後****手,可也沒有多難。

    李永生心裏有點微微的失望,他還真是希望對方動手,就像曾學德想的那樣,身爲修院的修生,在自家門口被打,無論如何,修院不會坐視,更別說這裏是博本,博靈最好的本修院。

    一計不成,他又看向那幾個地賴子,似笑非笑地發話,“你們砸的我的房門,現在……是男人的,跟我去物產室走一趟?”

    “有病!”長衫男人白他一眼,轉身就走,“我沒說是我砸的,我只說可以算在我頭上。”

    曾求德的急流勇退,讓他也意識到,一味耍橫是不妥的,尤其是好像宋嘉遠介入此事,相當地深——那終究是副院長。

    反正現在臨時退避一下,待沒人的時候,再來這裏肆虐就是了,有啥呢?

    看着這些人倉促地離開,李永生也生不出什麼喜悅的感覺,他扭頭看一眼倒地的門板,心裏暗歎一聲: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

    接下來的兩天,他就喫住在這裏了,住好說,打個地鋪就完了,反正他身體好,不過喫的話,就得指望別人接濟了。

    哥們兒好歹也是包租婆……包租男呢,竟然淪落到飯都需要接濟?

    接濟他最多的,還是肖仙侯,這次他坦然地接受了接濟——手裏有房子,早晚能租出去。

    關於什麼鈍刀的事情,他並沒有問對方,小鮮肉也沒提這個話題,不過從小鮮肉的眼裏,偶爾能看到一絲愧疚——當天兩扇門被砸,可是有很多人圍觀的,消息早傳出去了。

    第三天晚飯的時候,白莉莉跟着肖仙侯來了,她身邊還有兩個內捨生,一男一女,都是書社的成員。

    白社長這次,是帶了一些精選的稿子,還有一些她認爲不錯的文章——她是個認真的人,雖然她也承認,博本的修生,比七本的修生,文采要差一些,但她還是會努力的。

    不過

    那名喚作薛志強的男生,明顯對李永生有些怨念,眼神中滿是不服氣,偶爾開口說兩句,也是夾槍帶棒,總是一股“你既然有本事,何必求我們”的態度。

    李永生不理他,他知道怨氣何來,也沒對這內捨生懷恨在心——大二學生,比中二能強到哪兒去?

    非常不幸的是,他這種輕視,也被薛大二感受到了。

    於是,薛志強的話,越來越離譜,最後他實在忍受不住了,“李學弟,你的點評委實刻薄,梓園學長的文筆和意境,是七幻本修院都推崇的,怎麼到了你嘴裏,就一無是處?”

    穆梓園確實是博本書社的一面旗幟,他的行文極爲飄忽,辭藻華麗。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他的文章非常強調意境,很多莫名其妙的生僻文字堆砌在那裏,能讓不同的讀者,生出不同的聯想和理解。

    而很多文學功底一般的人,看他的文章,就有“兩個黃鸝鳴翠柳”之感——不知所云。

    “我……”李永生想一想,覺得還是說得客氣一點的好,“我看不懂。”

    憑良心說,他點評這些文章,沒有絲毫的偏見,不過他的嘴也比較毒,很多文字功底不過關的,被他毫不客氣地指出了缺陷。

    而他沒有半分的不好意思——文學上的交流,你本來就差了,還不許我說?

    文人率性,文人怪癖,這都是世人公認的,他也是文人,不需要做老好人。

    但是點評穆梓園,他比較刻薄,“矯揉造作地無病呻吟,我不知道他寫的是什麼。”

    所以薛志強就爆發了——書社的大拿,你不能這麼糟蹋吧?

    對於李永生的回答,他更不滿了,“你看不懂,有的是人看得懂,咱不能拿無知當個性,這樣的文章,你寫得出來嗎?”

    “我寫不出來,”李永生搖搖頭,老老實實地回答,不過下一句,他的話就不好聽了,“就算勉強寫出來,我也得撕了……文章該爲大衆服務,起碼我需要的,是這樣的文章。”

    這話一點不假,廣播電臺一開,有人願意聽一聽文章的朗誦,那也得是大家都懂的文章——須知很多人,連字兒都不認識,你玩什麼抽象派?

    “你……”薛志強氣得連說都不會話了,憋了半天,才說了一句,“才獲了一個區區入圍的獎,你倒是敢小看天下英雄了?”

    對於李永生的獲獎,書社的社員要說不嫉妒,那也是假的,五塊銀元是筆不小的收入,更關鍵的是,郡裏的徵文,這廝刷了名氣。

    就連穆梓園,對此都是相當不服氣,不過他原本就不擅長於寫應制文,身爲博本書社的囊鉢萬,他不屑寫這些東西。

    但是看到李永生獲獎,他還很不平衡,總覺得“你寫的那是什麼狗屁玩意兒”,所以這次白莉莉跟他約稿,他寫得越發地抽象了——這纔是文學,你懂嗎?

    李永生懂,但是他只懂對方別苗頭的心態,真的不喜歡這篇故作高深的文章。

    面對這樣的指責,他毫不客氣地回答,“我對梓園學長,也很尊重,但是我有一個建議,文章是給人看的,不是用來裝的!”

    “賺了五塊銀元,你狂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薛志強憤然起身,目視着白莉莉,“白社長,若是你看中的是這樣的人,我羞與爲伍!”

    他長得不難看,高高大大身材魁梧,同時儀表堂堂,這樣鄭重其事地發話,氣場也很強。

    “李永生不喜,那我拿回去便是,”白莉莉倒不生氣。

    她其實也沒打算把這篇文章拿給李永生,因爲她知道,他約一些文章,是要在電臺上唸的,穆梓園的文,實在不合適在電臺上念。

    但是其他人寫的文,也沒太多能拿出手的,倒是有些精選出來的書稿還算不錯。

    所以她解釋一句,“本來沒打算拿這篇文章,收拾的時候,不小心夾帶在一起了。”

    薛志強聽到這話,簡直是睚眥欲裂,“白社長,你竟然迎合他說話?”

    白莉莉卻是還沉得住氣,淡淡地回答,“李永生要的美文,是需要有一定通俗性,這一點卻是我想得少了。”

    “你們……簡直了!”薛志強氣得扭頭就走,“白社長,你真的很令我失望!李永生那種大俗人……”

    “李永生怎麼了?”不遠處,傳來一個聲音,然後就見景教諭快步走了過來,離得遠遠的,就大聲笑着發話,“永生,恭喜了,此次郡中徵文評比,你斬將奪旗!”

    薛志強的身子,登時就僵在了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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