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尋情仙使 >第一百九十章 天家心性
    年輕的天子一句話,兩名大太監頓時就無話了——這話直指核心。

    頓了一頓之後,魏嶽果斷地回答,“寧御馬其心可嘉,但尚需磨練。”

    這纔是內廷第一人該說的話,他決定不跟寧致遠正面作對了,但是第一人就該有第一人的樣子,寧致遠真的做得過了,他不怕明說。

    當然,他不是完全的詆譭,只說寧御馬還年輕。

    天家微笑地看着範含,“你呢,怎麼說?”

    “初次聽來,也覺得寧御馬不太成熟,”範公公皺着眉頭回答,“但是再一想,天家包容四海,胸懷天下,眼界自不是我們能比的,還請天家解疑。”

    臥槽尼瑪,魏嶽恨不得跳起來,暴打範含一頓:咱不帶這麼不要臉的!

    這個範含,還是挺會說話的嘛,少年天子心裏微微一鬆。

    但是,想到自己幼時看到的一隻金鳥,想帶回去給妹妹玩耍,卻因爲囊中羞澀,眼睜睜地看着被人斬做了金鳥羹,他又氣兒不打一處來,關於少時困頓的回憶,他太多太多了。

    比如說,書房裏的青花竹筆筒,是借錢買來的,只差一天,他就能領到月例了,御用監不給,只能厚着臉皮去借,當時天雨,他摔破了膝蓋,小太監五兒因此被杖斃……

    所以,面對這兩位的問話,他很直接地表示,“寧御馬此舉,當然有緣故。”

    “還請天家解惑,”魏嶽毫不猶豫地發問,不能你說啥就是啥,我要爲內廷負責,爲整個皇家負責。

    天子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自行車技術……原本是從道宮拿來的。”

    “啊?”兩名大太監齊齊地石化。

    這就是寧致遠的心機所在了,他知道了自行車技術還事關道宮之後,本想得意洋洋地宣傳出去,但是轉念一想,如此一來,我也就是賣弄了一下,似乎……有點划不來?

    那麼,如何才能通過這個消息,讓利益最大化呢?

    說起陰人的手段,太監這個職業,技能點極高,寧致遠很快就想好了。

    於是他肆無忌憚地做了很多事,有意讓別人覺得,他目空一切招搖狂妄,但是就沒有把道宮的因素拿出來解釋。

    他心裏還在期待:來啊,你們發難,你們儘管發難,勞資有超級底牌,不怕整不死你們!

    但是他家那隻蚊子委實太過厲害了,寧御馬弄死兩名軍校之後,覺得這個底牌,還是交給天子的好——私藏底牌,那是弄臣的大忌。

    最關鍵的是,沒這底牌,他都不好跟天子解釋,自己爲何要那麼囂張。

    少年天子看到兩個大太監這副表情,真的是很得意,“你倆想過沒有?原本是道宮的技術,軍需司想強徵了去,會帶來多大的影響?”

    “噝,”範含聞言,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後果不堪設想。”

    “咱朝廷也未必怕道宮,”魏嶽先是不屑地一哼,然後發話,“此事當真?”

    “也許不真,”少年天子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魏公公有意求證?”

    魏嶽這下就尷尬了,想一想之後發話,“那爲何得自朝陽大修堂?”

    “李永生也參與了,”天子在今天,終於將這個名字記了下來——這還多虧寧致遠。

    魏嶽的眉頭皺一皺,“可是那寫話本的本修生?”

    他記住了話本,記住了話本的作者是本修生,但就是沒記住這個名字。

    天子微微頷首並不說話,我都記住名字了,你居然沒記住?尼瑪,你比我忙啊。

    臥槽尼瑪!這一刻魏嶽恨透了寧致遠,居然跟我玩這一手?

    你若早說李永生跟道宮有關,我會這麼一條線的思考嗎?

    當然,他想得到,這是寧致遠的反擊手段,他甚至想到了,寧致遠未必願意將這個消息暴露出來,估計……還是今上率性了一下。

    “是那個寫話本的修生?”範含點點頭,“果真了得。”

    天子也沒介意他的誇讚,心說你十年前能有這樣的眼力該多好,“那此事就這麼定了。”

    內廷判決一出,陳布達氣得到處跳腳,還要大司馬坎帥幫着駁回。

    坎帥對此卻不感興趣,“內廷處理過了,你若認爲是毒殺,去尋兌帥,他的管家是當事人。”

    他之前的出頭,是爲了軍役部,爲了朝廷的軍人,內廷給出處理結果了,證明那倆軍人是跟內廷爭利,事發之後畏罪自殺,寧致遠玩忽職守,被罰俸一年。

    對坎帥來說,這個結果真的可以了,軍需司早盯上了一種技術,甚至都在軍中徵訂單了,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不管這倆軍校是怎麼死的,涉及

    到軍需司和軍械局爭利,死幾個人太正常了。

    坎帥認爲自己完成了本職工作,陳布達的繼續騷擾,令他十分不滿——想繼續糾纏,去尋你家兌帥,你又不是老子這個山頭的。

    然後,據說當天晚上,兌帥孤身入宮,要見今上。

    太監傳出話來,天家說時間太晚了,你改天再來。

    然後,兌帥就在天子駐蹕的偏殿前跪下了,子末時分,秋雨悄然而至,天子不忍,着小黃門持傘,爲其遮蔽風雨。

    按說深秋夜雨十分寒冷,天子還該賜下熱湯,但是……沒有!

    第二天一大早,天子接見了兌帥。

    兌帥也是老狐狸了,並沒有告狀,先說自己的管家不對,不該自作主張去騷擾寧御馬,導致了兩名軍人被害,我已經打斷了他的雙腿。

    天家奇怪地看他一眼,“你跪了一夜,就是想告訴我這個消息?”

    兌帥很乾脆地點點頭,“內廷自有內廷的法度,我們做臣子的,就是管好家人和奴僕。”

    “此事已經過去了,”天子淡淡地回答,“你確實要管好家人和奴僕。”

    看着兌帥黯然退下,他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你老了,中土國的軍人,不該是這麼軟骨頭。

    年輕的天子,對兌帥的印象其實很不好。

    他年幼時遭遇了太多的事,若不是太皇太妃一直護佑着他,能不能活到現在都是問題,在這段時間裏,他看到了太多的人情冷暖。

    兌帥緊跟先皇的時候,也沒少噁心他。

    但是天子沒想到的是,兌帥回家之後,憤怒之下,不小心將最小的兒子打得骨斷筋折。

    他實在太生氣了,“尼瑪,我處理了我的管家,你就算不再處理寧致遠,總該讚我個識大體吧?豎子!”

    他的小兒子才十歲,拉着父親,要他看自己的書法,結果他一甩手,“出去!”

    化修之威,稍微控制不好,普通人捱上就是骨斷筋折,而他的小兒子因爲是在家裏,沒戴護身符……

    李永生接到御馬監小太監的通知,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那幾個女修生晚送來幾天,並不打緊,他手上還有別的事兒。

    李清明的治療,已經到了關鍵時期,而且大修堂開始着手架設廣播電臺了。

    有了御馬監的許可,雖然手續還在政務院扯皮,但是張巖決定先幹了再說。

    雖然他僅僅是武修總教諭,但是朝陽大修堂的潛力,真的不可小覷,兩天之內就安排了千餘人的工匠,準備生產收音機。

    大部分的元器件,就包給了這些工匠,核心部分是由大修堂內部的工匠來完成,至於說組裝和調試,那都是教諭親手來完成的。

    廣播電臺,李永生在閒暇之餘也做了一臺,但是知道博本院投石機事件的張巖,拍板決定再做兩臺——這個電臺一旦開了,就不能關,起碼要有兩臺備用。

    萬一出事,修院丟不起那個人——朝陽大修堂就是這麼要面子!

    除了這些,李永生還要負責電臺的節目安排,主播的訓練和考覈,在這方面,張巖都得聽他的,誰讓只有他有這個經驗呢?

    這些事,佔據了他太多的時間,他甚至抽不出空來,再給任永馨施加點壓力——能不能往西邊走一趟啊?

    不過廣播電臺的架設,原本就是他尋人的計劃之一,他非常固執地將說書的節目,命名爲“永馨說書”——這可是中央廣播電臺的雛形,必須要爭到這個冠名權。

    目前中土國的人,還沒有意識到廣告冠名權的重要性,不過張巖覺得這個名字很彆扭,說沒聽說有個叫永馨的人,說書很強啊,你搞這個幹什麼?

    若是方田山大家來說書,看到這個名字,心裏應該不會很舒服吧?

    李永生回答說,我有三分之一的股權,就要這個名字。

    張巖覺得他有點任性,雙方討論半天,最後折衷一下,命名爲——家庭永馨時刻:說書!

    僅僅是這個名字,前後就扯皮了好幾天,李永生原本還想搞個“嗒嘀嗒,小永馨開始廣播啦”之類的東西,想了想之後,決定暫時先不提。

    就在寧致遠毒殺軍校事件之後的第四天,朝陽大修堂的廣播電臺,正式開始試播。

    這時,大修堂製造出來的收音機,不過二十多臺,基本上全是內部人在使用,他們打算試聽十天,再逐步推向社會。

    試播開始半個時辰之後,李永生正在湖畔聽效果,只見李家小九匆匆地趕了過來,“張木子說,要你儘快回家,有要事相商。”

    李清明雖然竭力在跟道宮劃清界限,但是這段時間,他在李永生這裏治病,跟張木子接觸的時間不短,相互並不陌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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