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他的身份是一個死人,一個因爲謀逆刺駕而死的死人。
二十年的時間,能從一個小校到如今的位置,除了他敢於拼命有本事外加運氣不錯之外,更大的原因是在於皇帝看中了他,一路提拔上來。
然而現實卻是,他辜負了皇帝的信任,在最近距離上給了皇帝一刀。
王霄蹲在地上,看着服毒自盡的秦守義。
服侍皇帝睡下的夏秉忠,走過來小聲的詢問“仙長可知是何人指使?”
王霄吐掉嘴裏咬着的草莖,隨意笑着站起身來“你不是知道的嗎,還問我做什麼。”
主營外面就是隆武郡王的叛軍,可夏秉忠卻問是何人指使。
意思就是說,不是隆武郡王的人。
而能夠讓秦守義這樣的人做死士,那就只有一個人能做到。
是太上皇。
“筆墨紙硯。”王霄向着夏秉忠伸手。
楞了會神的夏秉忠,急忙喊來人手送上筆墨紙硯。
王霄龍飛鳳舞的唰唰唰一通寫字,一旁看着的夏秉忠,忍不住的讚歎說“仙長這一手好字,哪怕是國朝狀元也不如。”
“這張是溫養的方子,喫兩個月。這張是祛毒的方子,喫三個月。”
將兩張藥方遞給夏秉忠,王霄伸了個懶腰“天亮了,給我安排早飯。”
天空放亮,一夜的熱鬧也到了要散場的時候。
之前夜裏謹守大門不出的各處京營營寨,紛紛放出大批精銳甲士,四面八方的開始圍攻那些沒能攻佔主營的叛軍。
王霄這裏不過是吃了頓早飯,外面的戰鬥就已經快要進入尾聲。
“遼東的兵馬爲何還沒到!”
雙目血紅的隆武郡王,看着自己麾下的兵馬死傷無數,眼睛裏都要滴出血來。
之前他暗中聯絡白山黑水之中的韃子,出兵挑起了邊患。
當時衆人都以爲是藉機調走忠於皇帝的京營,可實際上調走的卻是暗中被其控制的心腹兵馬。
等到遼東事了,韃子按照約定退兵。這些京營就會打道回府。
原本這些京營的回京路線,距離鐵網山是有一定距離的。
可隆武郡王花費這麼大的代價,爲的就是利用他們發動致命一擊,所以那支兵馬暗中早已轉移目標快速接近過來。
然而,按照之前的約定,那支兵馬昨天夜裏就該到了的。可一夜過去,連個鬼影子都沒見到。也難怪隆武郡王心急如焚。
就在他憤怒不已的時候,遠處天邊卻是出現了大團的塵土。
很快,一支旌旗招展的大軍,轟轟隆隆的向着這邊開了過來。
隆武郡王鬆了口氣,雖然來晚了,可只要來了,最起碼他就還能有活着突圍出去的希望。
到時候帶着兵馬退往關外,再謀求後面的事情就是。
然而,隆武郡王很快就陷入了惶恐之中。
因爲來的那支兵馬,打的並非是他暗中掌控的那支京營。
他們打的是邊軍的旗幟!
“大人。”一羣邊軍軍將們圍攏在林如海的身邊,恭敬的向他行禮。
隆武郡王寄予厚望的京營兵馬,半路上就被早有準備的林如海擊敗。
早在他出京的時候,身上就帶着聖旨出去的。
名爲巡視九邊,實際上卻是暗中調集兵馬,以備不時之需。
現在,就是他帶着邊軍過來收尾的時候了。
邊軍能夠選擇支持皇帝,其實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太上皇的時候,雖然被吹噓爲盛世,可實際上卻是內外交困。
那些大頭巾們把戶部的銀子當做了自己家裏,一張借條就能帶回家。這種情況下,分給軍中的錢糧自然也是無數人伸手。
就在眼皮子底下的京營還好,那麼多的勳貴盯着呢,能下手的地方不多。
可天高皇帝遠的邊軍那兒,糧餉那叫一個被剋扣的悽慘。
雖然總兵將領級別的,不在乎這些。
可他們能夠成爲總兵將領,是因爲手下有那麼多的軍士。
軍士們連飯都喫不上了,什麼樣的總兵將領也不會有好下場。
所以了,無論心中怎麼想,表面上一定是要和大頭兵們一樣,對着那些文官們恨不得一刀剁了。
之後皇帝上臺,壓制文臣補發欠餉,很是自然的就收攏到了邊軍的軍心。
等到林如海帶着密旨出京巡視九邊,各種封官許願與拉攏下來,邊軍全都是爲皇帝效死。
後面的事情自然也就不用多說,他們成功的打掉了隆武郡王的暗子,之後也是趕來鐵網山,徹底斷了這位王爺的生路。
紛紛攘攘的善後工作,拜見皇帝彙報工作,與同僚們商議公務。
等到林如海忙完了這些,再次見到王霄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了。
見面的地方是在賈元春的帳篷裏,林如海過來的時候,王霄正在和賈元春下棋。
“見過娘娘。”
哪怕是聽夠了風言風語,可林如海在面對賈元春的時候,依舊是恭恭敬敬的行禮。
賈元春回禮之後,看了眼王霄,起身帶着抱琴去了後帳。
“見過大人。”
王霄笑呵呵的向着林如海拱手。
“我可不敢當。”
林如海黑着臉回禮“王仙長好大的本事。”
“還行吧。”王霄動手倒茶遞給林如海“這次林大人勤王護駕,想來再續林家四代列侯之爵也不是什麼難事。”
說到這個,林如海的面色就黑了下來“老夫無子,說這些有什麼用。”
“林大人年歲不大,當不得一個老字。”
王霄笑容愈發親切“我這裏有一篇皇帝內經,上面有記載生子祕方。若是林大人有需要,拿去用就是。”
林如海神色有些尷尬的咳嗽一聲,之前強勢來找茬的姿態蕩然無存。
“在揚州的時候,在京城的時候。你身邊那個林...請霞...”
“就是黛玉。”
“呼~~~”林如海長舒口氣,神色複雜的看着王霄“你打算如何安置她?”
王霄面色一正“回京之後,三媒六聘。”
三媒六聘的意思,就是正室。也只有正室才得走這個流程。